楚词却还有些恋恋不舍,张雅就第一个走了上来:“行了行了,静丹让你走了,你快去吧,别在这里打扰她了。” 随后又转过身,将食指比在唇前:“嘘,都别吵啊!静丹要睡觉!” “嗯嗯!”其他两位室友都听话地点了点头。 楚词只好出了门,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好晚啊,你在外面还有事?”正在对着镜子敷面膜的冯欣看了看刚进门的楚词,随口问道。 楚词如梦方醒一般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二十了。 十一点半学校熄灯。 “啊……刚出去跟人多聊了会儿天,没注意时间。”楚词有些茫然地坐回自己的桌前,开始复盘方才的情况。 跟罗静丹的聊天仿佛是一个不太真实的梦境,她想回忆罗静丹都说了些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只记得罗静丹似乎非常亲切,非常友好,简直是全世界最让人舒心的朋友…… 那个泥塑的事她也忘了问。 楚词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去洗手池边洗漱。 洗漱回来,她看到桌上的面霜,忽然又回忆起那天罗静丹拿着自己的面霜在手上掂量的动作。 那时的罗静丹…… 好像还挺让人讨厌的。 楚词有些心烦意乱地将面霜丢进了垃圾桶。 “哇,你扔它干嘛!”刚躺上床的彭雪婷被面霜砸进垃圾桶的声音惊了一跳。 楚词也不知道,她只觉得那时的罗静丹很讨厌,想将当时她沾手的东西都丢掉。 避免玷污现在自己心目中的罗静丹。 “不想要了。”她漠然地答道。 “那我捡走了?”彭雪婷快步爬下床,捡起垃圾桶里的面霜,仔仔细细用纸巾擦干净。 “还有大半瓶呢……”彭雪婷打开面霜看了看,露出个很心疼的表情:“给我用你真的不介意吗?” 楚词倒不觉得有什么:“嗯,你不嫌弃就用,没事的。” 冯欣和祝晴对视一眼,都觉得楚词今天晚上有些奇怪。 她的确有钱,但从来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很少出现这种东西没用完就扔掉的情况……况且,这瓶面霜她昨天还在用,也不可能是因为过敏。 彭雪婷家庭条件很拮据,得了面霜有几分开心:“谢谢楚词!感觉几个月我都不用买新的啦!要帮忙的地方一定告诉我哈!” 楚词点点头,往脸上敷点水就躺上了床。 宿舍熄灯,除了还在熬夜打游戏的祝晴之外,其他几人均匀的呼吸就响了起来。 楚词觉得自己晃晃悠悠下了床,今天好像是什么大日子…… 什么大日子呢? 对了!是学院的颁奖仪式!奖励拿了校奖学金的人,是个非常隆重的表彰大会。 她赶紧换上稍微有些正式的服装,跑向了礼堂。 罗静丹排在第一个,她在学校表现优异,在大一就独自负责一个传统文化的项目并且拿了奖,这也是为什么校奖学金会发给她的缘故。 她大大方方上了台,台下掌声雷动。 雷动的掌声吵得楚词头痛,她忽然从梦中惊醒,却发现是祝晴正在下面摇晃自己的床。 其他俩人也醒了,几部手机给宿舍提供了些光源,让楚词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床上做梦。 “你……你怎么了?”祝晴担忧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吗?”楚词坐起身,觉得眼眶酸痛。 “你……你在做梦,一直在哈哈大笑,一句梦话也没有,怪渗人的。”祝晴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我戴着耳机打游戏都能听到,你……你是不是又魇住了?” “可能是……”楚词揉了揉眼眶:“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吵到你们睡觉了……” 见楚词真的没事,祝晴又爬上了自己的床,彭雪婷还不放心道:“要是再魇住,咱们不行就去庙里拜拜吧?” “行。”楚词躺回了枕头。 再醒来后,楚词觉得自己似乎感冒了。 头重脚轻,鼻子堵塞。 她跟辅导员请了个假,吃了点药就在床上补觉。 一觉睡到了中午,她是被宿舍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一堆人簇拥着罗静丹进了宿舍,罗静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附和着。 见楚词坐起身,罗静丹又露出了个非常亲切的笑:“来,楚词,吃午饭了,我们专门给你带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好像打包了一份饭两个菜。 “好。”楚词有些懵懂地爬下床去漱口。 罗静丹身边的一圈人却都围着她拍马屁:“你真的好nice哦,知道同学生病了还要专门来看看她!” 罗静丹很大气地笑笑:“毕竟我是班委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怎么会应该?”漱好了口的楚词忽然感恩戴德地接过了罗静丹手里的饭菜:“太感谢了……真的,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她坐在桌前,大口吃着饭菜,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吹捧罗静丹,感觉自己心中也温暖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重返 “师傅你到哪里啦?”小兰接起电话,快步走出店门。 古董店门前因为有古树,所以道路修得很窄,车开不进来,两个师傅用小推车推了一个里被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大玻璃缸过来。 小兰赶紧递上香烟和饮料,声音又甜又脆:“师傅们辛苦,多谢师傅啦!” 她模样可爱,声音又甜,还这样客气知礼,两位师傅便很客气地帮她将玻璃缸送进了店中,又仔仔细细帮着拆掉了外面的包装,最后还给小兰留了个电话,让小兰以后寄送快递都找他们。 小兰笑眯眯送走师傅,独自打来一桶清水,将玻璃缸擦洗得干干净净、里外透光,这才喘着粗气举头对上头的帘幕喊:“祖宗,收拾好了,您来瞧瞧吧!” 帘幕慢慢散开,上头站着的祖宗手里捏着根细细的雕花竹签,竹签子上头还扎着个通红的草莓。 她啃了一口草莓尖,随手将草莓屁股丢进一个笼子里喂鸟,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玻璃缸看了一阵,伸手点了个位置:“嗯……那里吧。” 两个博古架仿佛是长出了脚一样,一寸寸挪开了位置,将将够将玻璃缸镶在中间。 阿怜满意地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布置,对小兰道:“帮我取准备好的东西来。” 待小兰离去,阿怜一步步自楼梯上下来,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玻璃大缸…… * 一直到周末,楚词的感冒都没有好转,李月华让司机去学校接了她回家。 说来倒有些奇怪,踏入家门后,楚词感到自己病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清醒了不少,眼前蒙着层雾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病了三四天,脸都小了。”李月华心疼地捏了捏楚词的脸,又摘下围裙:“快去洗手,今天的饭菜都是妈妈亲手做的,买菜都没让你方婶她们插手。” 楚家有保姆许多,光负责做饭的就有六七个。 李月华亲自下厨实属难得。 简单的白粥素菜,楚词吃了个酣畅淋漓,脑子里的混沌仿佛都跟着身体的汗一起被排出了体外。 看着女儿绯红的脸,李月华又伸手在她额头上按了按:“嗯,不烫,估计就是受风了,热热吃一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就能好。” 楚词在家睡得黑甜无梦,一觉就到了大天亮。 窗外是冬日难得的晴天暖阳,楚词抱着腿坐在床上发呆,慢慢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那个没有课的周五,她们五人去了时生古镇。 她买了几个泥塑,又逛了一圈无事古董店。 回来之后做了个……梦,第二天在地铁上看到了有些古怪的罗静丹,好像是从那之后,罗静丹就开始变得受欢迎了? 罗静丹怎么变得那样受欢迎的,她怎么都没印象,罗静丹在被众星捧月时说了什么话,她也记不起了……但在此刻,她又觉得罗静丹是个挺招人烦的姑娘,说话做事都没分寸,仿佛想从所有人身上都找一圈优越感一样。 大概是那个泥塑的问题。 楚词打定主意一定要将那个泥塑扔掉,但浮现出这个念头时,她忽然又有些吃惊地回忆起,她其实早就想扔掉那个泥塑了,但这么多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动手扔。 她三两下穿好衣服,跑出去找李月华。 “妈,咱家有没有辟邪的东西?”她急切地问道。 “啊?”李月华停下手上盘玉的动作:“你怎么了?” 楚词实在说不清自己的现状,只好揉了揉脑袋:“最近总做怪梦,挺难受的。” “之前给你的玉牌你上次放家里了,那就是辟邪的东西啊。”李月华伸手拉开抽屉,从一个黑色绸布袋中取出玉牌,重新挂回楚词脖子上。 但她上次也是戴了这个,一点用也没有。 楚词摸了摸玉牌:“这个我做梦的时候也带着,好像没什么用。” 李月华的面色凝重了下来,她起身郑重地下了楼,片刻之后又带了枚很精巧的锦囊回来:“来,戴着这个。” 冬天穿得厚,锦囊塞进衣服内的小口袋并不碍事。 “这是什么?”楚词好奇道。 李月华抚了抚她的肩膀:“护身符,戴着就好了。” 得了护身符的楚词似乎觉得自己胆气更壮了些,过完周末就回了学校。 她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自己要扔掉玩偶的事,到了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将玩偶扔进了垃圾桶,想了想,又收了垃圾桶的垃圾袋,跑了一趟楼下扔进公共垃圾箱才罢休。 应该会好吧,那些奇怪的梦,令她不适的混沌感…… 宿舍中也一切正常,祝晴戴着耳机打游戏,彭雪婷在外面跟家里人打电话,冯欣躺在床上听着音乐做臀桥…… 只是……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她也说不上来。 彭雪婷打完了电话,一双眼有些发红地走进了宿舍,带着有点勉强的笑容对祝晴和冯欣道:“快六点了,去吃饭吗?等会儿食堂人一多又得排队。” “好。”祝晴摘下耳机:“我吃那个砂锅饭,你俩想吃啥?” “我减肥,准备吃个清汤麻辣烫。”冯欣有些苦恼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臂:“看我这拜拜肉。”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手挽手一起走出了宿舍。 楚词一怔:“哎,那个……你们等等我,我也去。” 三人忽然回头,见到楚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哦……是楚词!咱们一起去!” 楚词跟在三人旁边,没挽她们的手。 三人继续说说笑笑,都是学校里很有趣的事。 没有一个人再跟楚词搭一句话,也没人多给过她一个眼神。 甚至就连在食堂占座时,若不是楚词提醒,彭雪婷也差点就只占了三个人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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