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辛歌泠不敢和她对视,怕看到不该看到的,索性把头看向门口,稍微冷静下来,“我去给你重新拿一条,你先洗。” 谢知棠看她这不敢看自己的反应,、以及红起来的耳根,看来是已经看到了不该看的,唇角若隐若现勾起,心下了然,淡声说:“好,姐姐出去吧。” 辛歌泠拿着那条脏掉的浴巾脚下慌乱走出去。 谢知棠松开交叉的手,缓缓关门,在浴室等了一会,辛歌泠很快就拿了新浴巾过来。 “棠棠,你开门一下,浴巾拿来了。” 谢知棠躲着半个身体打开门,门外的女人侧着身,连门口都不敢直面。 目光落到她手上的浴巾,谢知棠伸手取过来,“谢谢姐姐。” 辛歌泠在她关门前解释一句:“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心上。” “嗯,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故意的,谢知棠心底再清楚不过,“姐姐应该没看到什么吧?” 沉默了两秒。 一个心虚的嗯从某人喉咙里发出。 谢知棠看到她越发殷红的耳根,倒也没有戳破,浅浅一笑:“那就好,我相信姐姐的为人。” 辛歌泠有些懊悔地闭了闭眼。 淋浴声混杂在雨声雷鸣声里细细地响起。 辛歌泠心情有些沉重地走到厨房,继续洗水果。 洗的是一串深紫色的巨\\峰葡萄,洗干净后,有两颗从枝干上脱落,辛歌泠顺手就放到嘴里,打算吃掉这两颗。 刚咬下去,甘甜的葡萄汁就在口腔洇开,漫进喉咙里。 咬了两口后,辛歌泠停止咀嚼,定定地望向碟子上洗好的一大串巨\\峰葡萄。 片刻后,她把嘴里的葡萄吐到掌心上,扔到垃圾桶里。 她的思想……好像出了问题。 辛歌泠打开水龙头,冲干净掌心上的汁水,捧了一捧水,弯腰往脸上泼去。 冷静下来。 “姐姐,我洗好了。”随着浴室门打开,谢知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辛歌泠身体一顿,拿来毛巾擦了擦脸,把葡萄端到客厅茶几上,“吃点水果吧,我去洗漱。” 晚上十点,两人在客厅看电视,谢知棠指尖捻了一颗又一颗的葡萄,忽然发现辛歌泠似乎一颗也没吃。 “姐姐,你不吃吗?” 辛歌泠坐在沙发一端,瞥了眼黑得发紫的饱满葡萄,摇了摇头,“你吃吧。” 谢知棠有些疑惑,她想不通,也就不管了。 但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这不礼貌。 外面斜风骤雨,越下越大。 甚至雷声轰鸣,没想到下一秒黑暗袭来,电视电灯一下子全熄灭。 “姐姐,停电了吗?” “应该是。”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辛歌泠打开手电筒,往总开关走去。 开关是往上翘着,说明不是跳闸。 她又走到阳台,往外看别的租户是不是也是一片漆黑。 “整栋楼都停电了。”辛歌泠折返回来,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小黑猫的谢知棠,“要不今晚早点休息吧?” 谢知棠:“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辛歌泠带她去洗漱,给她准备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又给她铺好床,在谢知棠摸着暗光来到门口时,说:“今晚你睡我的床,我去林女士那边睡。” 辛歌泠从旁走出去,刚要经过谢知棠,就听到她低落说: “姐姐心里到底还是想和我避嫌的吧。” “是我今晚不懂事了,应该在姐姐提出来你家的时候就该拒绝的,我还傻傻当真了。” 话一落,谢知棠转身就往外走,辛歌泠赶忙拉住她,“不是这样的,我没和你避嫌,只是一张床怕不够我们两个人睡。” “哪里不够两个人睡?”谢知棠反问她。 “……”辛歌泠哑口无言,“两个人一起可能有点挤。” 谢知棠继续往外走,辛歌泠把她拉回来,“你别生气,两个人一起睡吧。” 谢知棠这才勉强高兴了一点,往床上走去,脱下鞋子,主动往里面墙角靠过去。 辛歌泠没辙,躺在床的外侧,这床确实有点挤了,因为这是林女士七年前给自己买的单人床。 心头叹了口气。 谢知棠背对着她,伸手摸向面前的墙,思绪在那一瞬间飘得遥远。 “姐姐,你知道吗?” “嗯?” “这堵墙的另一边就是我曾经住过的房间。” 辛歌泠诧异:“真的假的?” 她们两家格局一样的话,那对应的不就是她们家的杂物房么? 辛歌泠回想她家杂物房的空间,很小,但是也能放进一张床,当初黎凤珠没地方去的时候,她就把杂物房改造,放了一张床进去。 谢知棠笑了下:“真的,两个弟弟和我换了过来,我原本住你这个房间,但弟弟大了,没办法和爸妈一起睡,就把我的房间搬到小的那间。” 那间房见证了她太多的委屈。 刚搬进去的时候,杂物房的东西一时半会腾不出来,她的床头床脚堆满了杂物,只有一条小小的过道能走出来。 晚上还有蟑螂飞扑过来。 她吓得只能盖住被子偷偷哭。 后来实在受不了,跟爸妈哭诉,他们才把那些惹虫蚁的杂物清出来,给她买了一张小书桌做作业。 有年生日,她得到了一双新鞋,高兴地穿出去上课,然而却忍了一整天的瘙痒,回来发现脚背上密密麻麻都是红疹。 因为过敏了。 妈妈随便给她涂了一点药水,说能好。 她想过提出是鞋子过敏的问题,却被呵斥“就你娇气”。 她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坐在床边哭着抓挠自己的双脚,看着它一天比一天丑陋。 辛歌泠听到她平静诉说不公的经历,心倏然被揪了一下,紧接着密密麻麻心疼起来,她没想过当年一墙之隔的房间,会有个比她小的妹妹在无数个日夜里独自在房里忍受各种委屈。 把她搂到怀里安慰,“你爸妈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你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谢知棠枕在她肩头上,想到那些,黑暗里热泪盈眶,用俏皮的语气反口说:“我只是说一下而已,姐姐就当真了吗?万一我骗你呢?你不要总是相信别人。” “我相信你不会拿这种事骗我。” 这话一出,谢知棠忽然哽噎得忍不住,紧紧抱住辛歌泠的腰,破涕为笑:“姐姐,你要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辛歌泠:“为什么?” 谢知棠:“这样我小时候就不会受到那么多委屈了。” 如果和姐姐一起出生在阿姨的家里,她会得到的爱有多少她简直不敢想象。 辛歌泠揉了揉谢知棠的肩头,安抚道:“以后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谢知棠听着跟情话一样的安慰,那些伤痛似乎正在离她远去。 柔柔地嗯一声,谢知棠抹掉眼尾的泪,无比心安地睡去。 怀中的呼吸逐渐平稳,辛歌泠却罕见地失眠了。 由于软玉怀香,她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闪过谢知棠浴室裹身的模样,以及今晚吐露心声却又装作坚强的语气。 虽说只有语气,看不到人,但她能想象得到谢知棠是怎样的难过。 窗外雨疏风骤,辛歌泠闻着外面潮湿的雨水气息,宁静悠远,没来由地从心底衍生出一股温馨的感觉,传遍全身。 谢知棠从她身上获取暖意,像小猫一样,让她产生会永远怜爱谢知棠的错觉。 。 翌日清晨,云淡风轻。 这幢有了几十年的老小区恢复了电力。 谢知棠被窗台的阳光刺到,慢慢睁开眼,有些许迷糊,但很快被怀中的小猫吸引了注意力。 小棠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床,就睡在自己胳膊旁边,毛茸茸的毛发蹭着她的皮肤。 谢知棠伸手去摸它,瞥到空空如也的床位,顿时清醒过来,摸来手机,显示八点钟。 姐姐早上六点要去后厨那边弄早点,怪不得她一早就起来了。 谢知棠从床上坐起来,走出房间,看到姐姐在阳台晾衣服。 她打了个哈欠,过去说:“早上好。” “早。”辛歌泠示意她去洗漱,“早餐在桌上。” 谢知棠看了眼早餐,是阿姨卖的早点,她有些高兴,赶紧刷牙,吃上阿姨做的早点。 吃完早餐,辛歌泠和她说:“等下我要上班了。” 谢知棠:“上门维修吗?” 辛歌泠:“嗯。” 谢知棠:“那我就先回家,阿姨十点左右才会回来吧。” 辛歌泠:“对,等下走的时候把你的衣服一并带走,不要漏,我晾起来了。” 谢知棠嗯了一声表示知道,没一会,忽然想到她的内|衣岂不是也被姐姐洗了么? 九点多,两人出门,辛歌泠送她到公寓楼下,因为要赶单子,她就不上去了。 方向盘一打,她就开着面包车准备开往客户家里。 客户家是经过薛茵的酒店那条路的,辛歌泠在老远的距离就看到了酒店那华丽的牌匾——维纳斯酒店。 酒店在路口尽头的拐角,车子前进,就在她准备拐弯开过去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个激烈的画面,下一秒,脑子犹如被人狠狠砸下一记重锤。 维也纳酒店门口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白色的轿车车窗只摇上了三分之一。 而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她身上被一个有着羊毛卷的女生骑着。 白衬衫叠穿红开衫这样搭配的人,她只见过一个人这样搭配。 薛茵。 就是薛茵。 她双手捧着那个女人的脸,吻下去,像是要把那个女人亲死一样,那个女人推都推不开她。 直到半晌后才放开她,薛茵懒恹恹睥睨女人,“你要补偿我,可以,咱们领证,我要当你妹妹的嫂子。” 女人嘴上被亲得青一块红一块,有些头疼,“不可能。” 薛茵拉着她的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笑说:“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做过了么,我凭什么不能当你妹妹的嫂子?” 不远处的辛歌泠看到她这个动作,脸色微微一变,尽管面色和平时无异,但心中早已大骇,受到不小惊吓。 就在她想细想什么嫂子,什么该做过的不该做过的都做了时,后面被人按了一下喇叭催促。 她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回来,赶紧开动车子向前。 车子从维纳斯酒店经过,且越来越远,辛歌泠开出一段距离后,又鬼使神差望了眼后视镜,那两人似乎争吵了起来,车窗被女人摇上去。 而薛茵那头羊毛卷也再看不到了。 辛歌泠看向前方的路况,手莫名握紧方向盘。
130 首页 上一页 72 73 74 75 76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