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学习,所有方面都是。 大学时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儿,是的,是爱,而不是简单的喜欢。 我爱她随风扬起的发丝,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一切都让我牵肠挂肚。 我也不知道原因,一见钟情?大概是吧,或许也不是。但我就是会一直想着她。 母亲很开明,她一直爱着我,也包容着我的平庸,对于我唯一一个不平庸,出格的性向,她并不反对。 我都感到讶异,但她的确不曾反对过,她是一位很开明的母亲。 一切似乎都在步入正轨,我那些偏执也要消磨在甘霖的温柔之中。 甘霖,我的爱人。 要毕业时,母亲走了。 很奇怪,我悲伤,却感觉到了解放。 她越开明,越平和,越爱我,我就越无法忘记她曾对我的叹气,叹气声中寄托着她的期待。 我诡异而扭曲地熬过那段时间,痛苦的时间。 要毕业了,我看着甘霖,她对未来充满期待。 我感到一阵阵害怕,怕她的期待也落空,如母亲那样。 所以我推开了她。毕竟我没有能满足她期待的能力,不是吗? 是啊。 可我爱她,我灰白的世界见了她才有色彩,她就是我的色彩。 我又成了一个人,这次是彻底的孤家寡人。 那段时间我不愿回忆。粘稠的黑色与灰色混合,画出我的人生。 笨鸟嘛,到哪里都无法飞完全程。 也再没人笑眼弯弯拉我走出教室,带我去看色彩斑斓的世界。 我知道,我作茧自缚。但我不后悔。 于是我唯一的路就是在流动又恶心的灰黑中翻滚前行。 赤红与洁白,对比鲜明,但这也不足以描述我对她思念的万分之一。 我还是想念她,所以就像拼命学习满足母亲的期待一样,我拼命工作,想有能力满足甘霖的期待。 对美好未来的期待。 很久之后,我们竟然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日日可见。 时间在她身上镌刻出了痕迹,但依旧让我心动。 努力总是有收获的,不限于一方面,虽然是笨鸟,但也飞起来了,至少,至少,能再次与她相望。 于是那次重逢,简直如上天给我的奇迹。 像一首歌的歌词一般,我与她隔着人海相望,我们都知道,还有话可讲。 好景不长,公司要裁员。 我们两个都在其列。 那首歌也这么讲,当踏过梨花白茫茫之后,转身便不会如当年那么匆忙。 我大概是个例外,我又想将她推开。 我是孤家寡人,她不是,我不行。 她生气了,我愧对她,她气得对。 她哭了,泪水滴在我的手背,如同九十九摄氏度的水,激起一串水泡,蔓延到心上。 她说她知道我当时是骗她的,但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退让了。 我也不想。 上天于是又给了笨鸟一个奇迹。 我祈愿自己能变得有能力,而不是有钱或是别的,毕竟竭泽而渔的道理大家都懂。 只需一次冒险,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狼狈又不可思议,但我熬过去了。我开心至极,和她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我又看到了色彩。但却不知道那是最后的三个月。 可那根本不是一次冒险,三个月后我又进入了祈愿世界。 祈愿世界。 笨鸟不是锦鲤,第一次已是拼尽全力,已是福泽在身,第二次我熬不过去。 爱是有重量的,那一次我确信。我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完全不屑,但我想看到甘霖,自尊心被爱碾压。 所以,我又出去了。 现实依然顺利,进了一家更大的公司,待遇很好,毕竟当时我的能力足以匹配。 我祈愿抓住这个世界,抓住甘霖。 但我抓不住,第三次我踩着别人的背,爬过尸体与罪恶,爬出了祈愿世界。 我看不到世界了,我眼中只有罪恶,看不到了,谈何抓住。 曾干出的恶行如蚂蚁一般,在我仅存的自尊上践踏、啃咬,日夜不得安生。 第四次我甘愿死在其中。 做出决定时,我感叹,母亲将我教得很好,她很厉害。 福泽又降临了,那时我以为是福泽。 当时我还惊叹,我怎么如此幸运? 我签了另一份契约,成为世界的主人,能有一个自己专属的世界。 我模拟了一次自己的人生,抓住了世界,也抓住了甘霖。但仍看不到色彩。 我不明所以,于是一次又一次重复,最终却困在了时间的罅隙中。 我感到烦躁,如最初工作时,那么麻木,那么痛苦。 明明世界属于我,但时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在我的世界里,我依然感到麻木与痛苦。 究其根源,我知道,是我太笨。 我的思考能力不足以支撑我创造出鲜活的甘霖,甘霖无法被任何人代替。 我不断尝试,没有一次成功。每一次模拟,我都看不到色彩。 一次一次又一次,我早已迷失了方向,无尽的时间,明明能无数次重复,但我却在无尽中看到了狭隘,看到了有限。 到了现在,我依旧很迷茫。 甚至连自己迷茫的地方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迷失了路标,在一次又一次的一百年中。 于是我想问到答案,尽管我的契约中对我有诸多限制,不允许我因外界的干扰更改设定,不允许我透露关于我创建世界的东西…… 但无所谓,只是疼而已。 或者说,大不了到时就消散。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虽然我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算了,算了,一直问下去就好,答案啊,重要吗?也许吧,我不知道。 好迷茫啊。 不过刚刚清醒了些,有一个叫“苏流光”的人,她说得太对了,我是笨鸟。 我构架的世界太多漏洞。 啊……我原来是一直笨鸟,忘记了呢,这下子想起来了。 嗯,谢谢她,让她们走吧,虽然我也没打算拦过。 世界是要我不能这样的,但是我不想,那就在能力范围内帮帮她们好了。 现在嘛,让我睡一觉。 雷好疼。 和当年的手板一样。 哦对,忘记说了,我第四次进入祈愿世界之前,查出自己得了绝症。 真是糊涂,竟然忘记告诉你们了。 当时我做出了决定,决定在第四次的游戏中和世界说再见。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当时的感受我记忆犹幸。 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我感受到我的意识飘起,上升,终于与我孤立在外的灵魂并肩,看着我形单影只的躯体在这世界上成为一具物理意义上的,不再行的尸、不再走的肉。 假如你们感觉我的世界有点乱,还请见谅,我太迷糊了。 上次编辑是好久之前,已经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了。 第95章 情绪 滴答—— 秒钟指向第一格,六点刚过一秒,这一秒还是出来之后才走动的。 二人相隔不远不近,坐在沙发上,前面茶几上放着没吃完的早餐。 江枫脑子还嗡嗡着,身体却半点不犹豫,转身就把苏流光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她抬起一条腿放在苏流光身侧,另一侧手压得低了些。 完完全全不让苏流光出去的架势。 “干嘛?”苏流光莫名其妙,虽是不解,却没动。 “说吧。”江枫跟强抢民女的土匪似的,“上午发生什么了?现在可安全得很,也没别的事来烦。” 苏流光沉默,抬手想扯开她,她稍用力,江枫弯着眼睛,分毫不动。 她加大力气,江枫仍是分毫不动,笑得更灿烂了。 “……”她从没觉得江枫的笑如此欠揍过。 “说吧说吧。”欠揍的某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出来你力气可没我大。”她得意洋洋,“很多人都没我力气大。” 苏流光力气松下,她抱臂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幽幽看着江枫。江枫呲牙笑,“看也没用,今天必须说。” 看了半晌,偏偏过去几十天里,对她堪称百依百顺的人铁了心似的,愣是不动。 苏流光哼笑一声,正欲动手,江枫一听她哼,当即扬起笑,另一条腿也抬上去,双手下落,二话不说就把苏流光抱住。 八爪鱼似的抱法,加之抱得死紧,苏流光愣是动不了一点。 “……”苏流光侧开脸,声音带了冰碴子,“你到底要干嘛?” “我正问你干嘛呢,上午绝对有事,你还不说。” “你不是说你不问?”苏流光反问。 江枫理直气壮,“我说你心里弯弯绕绕我不问,没说事实我不问。明摆着不对劲,我怎么可能忽视?” 说着,她抱得更紧。 苏流光看了两眼,径直起身,江枫挂在她身上,但不影响她走动。 江枫:? “不是,你耍赖!” 苏流光觑她,“到底谁耍赖?” 江枫被她盯着,诚实得很,“我耍赖。”她乖乖跳下去,“所以你说不说啊,那么明显了你总不能让我装傻吧?” 苏流光复又坐下,抱臂,目光定在茶几之上。 江枫顺着看过去,顿悟似的,当即把早餐全给收拾好扔进垃圾桶。 “可以说了吧?” “……”苏流光只是看向那里,并没有让她收拾的意思。不过正如江枫想的,这种别人已经能看出不对的地方,她也不会刻意隐瞒。 “昨晚三点多,你们全消失了。” “场景中,不用握手我们也该同时同地传送,分开那一次是因为你到得晚了。” 说完,苏流光直直看向她,“就是这样,还有要问的吗?” 她目光太平淡,江枫又一次感受到,明知其下暗潮汹涌,偏偏当事人只作无事发生的状态。 片刻后,苏流光仍看着她,平静而不发一词。 江枫恍然发觉,她还没等来苏流光的解释,或她狂妄的“没事”。 往常都会有的。 她愣了下,坐下,脊背生寒。 最先害怕的倒不是这事实,而是苏流光的反常。亦或者说,当苏流光都说不出那一句“没事”时,她才开始害怕。但也深知这不是她能解决的问题。 半晌,她问:“你在害怕吗?” 苏流光看着天花板,声音有些懒散。 “你当你是心理医生?” “那你不是不能找心理医生嘛。”江枫说着拍拍胸脯,“就把我当医生,我保管帮你排忧解难。” 苏流光嗤笑一声。 “诶,你别不信啊,你这想这么多,肯定要抒发出来啊。憋着迟早出问题,堵不如疏的道理你能不懂?”江枫着急,末了又补充:“我肯定不往外说,跟我一块进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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