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娱乐版块,财经方面也派来了不少人。
当然也不仅是她们出不了门,电视里的直播,正把从长攀出来的几位高层全都拦了一遍。
“股价如果受到影响,他们不会来抢人吧?”姜涞喝了口茶,戏谑道。
元今羽瞥了她一眼,这姑娘怎么想着来邀功了。
却还是耐心地点破:“这么多媒体就在楼下,他们能有那个胆子吗?”
又夺过茶杯抿了一口,凑到她身侧,“姜老师怕了?”
这是除了在山村姜涞晕倒那晚,她再一次仔细从侧面观赏姜涞。
那晚闭着眼睛,不如现在。
八年前她就很喜欢这对自然的眉眼。
人们总夸她长得好看,但这几年,她再未见过像姜涞一样自然又特别的长相。
通俗一点来讲,大概就是耐看。
“我怕什么?她们又不会来带我走。”
手中的茶杯既已被女人抢走,姜涞也乐得清闲,两只胳膊往后一撑,也不看女人,掐着点笑意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察觉到危险将近,却仍是面不改色:“元老师小心一点,别把唯一的热量消没了。”
果然,元今羽没再动作,恹恹地退回去,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你住在这里这么久了,就不知道给房间里准备一点能吃的东西吗?” 说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唠叨,姜涞都快把整个房间都翻破了,才找出来一个仅剩的茶包。
“我又不知道你要来。”姜涞无辜地说道。
本来不就是吗,自从女人来了,她不仅没吃到凉糕,连那天的面都食不知味,上了一趟山,几乎始终饿着肚子,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满脑子提前规划好的小店全都去不成。
她说完,顿了顿,独自笑起来。
元今羽不说话,盯着她看看,跟着一起自嘲起来: “怎么会比那会儿还惨呢?”
同一件事,默契地共同被带到她们眼前。 ----
第二十四章
元旦过后,生活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慌忙。
有没有过年,有没有到下学期都不再重要,老师和同学难得一致地共同进入了高压模式。
往年高三的寒假极短,今年听说是为了减负,特意多让出来十天。
这也就意味着,一月的前二十天,她们的睡眠时间又将无限缩短。
当然姜涞是个例外。
跨年之后的第二天,她就从别墅里搬出来了。
几乎彻夜未眠的她,早听到元今羽在天不亮时就离开的声音。
没有人擅长离别,所以她也不曾再打开门多看一眼女人。
而是静待楼下的车远去,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的东西一向不多,从小城来时,就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住了几个月,还是如此。
房间很快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状态,她想起小时候听人说,人少的家里,房子不能太大,否则没有人气儿。
那时候她不懂其中的意味,只觉得可笑,房子哪有人会嫌大,再孤独,也要好过她寄人篱下的那个小房间。
直到她走进别墅,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家和房子的区别。
分给她的房间如此,元今羽的房间也是同样。
所有的陈设都崭新且昂贵,却没有一点被人情所包裹的暖意。
张阿姨这天也没有来上班,她如每一个上学的早晨那样走出别墅,离开了这场几个月的幻梦。
这些年赚到不少钱的姜霞,不仅爽快地还清了姜赋这几个月来所有的钱,还想过要帮她转学。
最后考虑到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回小城高考,索性也没再折腾,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
就这样,姜涞上学的时间整整少了近一个小时。
但已经形成的生物钟,并不那么容易改变,在这二十天中,这一个小时就好像是她悄悄偷出来的。
它们加在一起,让她自分别开始,对元今羽的思念有了一个笼统的数字。
不满一天。
当然,这仅仅是一天中,最完整也是最奢侈的二十四分之一,剩下的想念都挤进了每一天寻常的生活中。
期末考试前一周,有天晚上,不和她一起住的姜霞送来了几包泡面,嘱咐她下了晚自习回来煮一包。
那天她还真有点饿,接了一小锅水,拆了泡面的外包装。
眼泪没有打招呼,是在习惯性隔着包装袋掰开面饼时落下的。
她也是这时才真正理解了想念。
原来当抽出空来特别去回忆某人时,会很像正处在周末,并不会是思念的顶峰。 而在不经意的某一刻想到时,更像周五下午,情绪比真正过周末时更强烈。
每天的那一个小时,到最后,多半会被其他的琐事填占,不像煮泡面的这三分钟,她可以如此用心地去回想元今羽。
期末考试结束时是某天中午,从那天下午开始,可以算是正式进入寒假。
姚樱和等在校门口的亲戚一起去买年货了,姜涞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打了一辆车,去了可以滑冰的一个公园。
并非周末,公园位置也有些偏僻,里面的游客不多,她跟着地图绕了一会儿,才找到那片湖。
湖边不远处有一个买糖葫芦的小摊,她看了眼钱包,找出仅剩的几枚硬币,“阿姨,拿两根。”
湖边的长椅上,多是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大妈大爷,她走到一人旁边坐下,递过去一根。
“都跟一路了,你不饿吗?”
全身裹在黑色中的女人抬起墨镜,“你怎么发现我的?”
元今羽接过糖葫芦,忍不住拿手机出来拍了张照。
“你在小时候真没吃过?”姜涞没回答,反倒是有些震惊。
元今羽一个土生土长的北城人,就算是被保护得再好,也该吃过糖葫芦才对。
“没有,我连长城都没去过。” 她摇摇头,咬下一口,细细感受甜酸冲击在味蕾上。
姜涞:“......”忽的,她又想起别墅放在客厅里的那张“全家福”。
“那都是合成的,在长攀的会客厅还有一张,为了应付外国友人。你觉得我们四个人,可能一起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 早想到她会提什么,元今羽咽下山楂和糖衣,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也是,毕竟长城那么高,这家人如果真的在上面发起疯来,恐怕真有可能出什么事。
“寒假有什么安排?”
出于各方面原因,元今羽很少会去主动尝试新的食物。
小时候是元希嫌弃路边的食品不卫生,不肯给她买,后来她长大赚到钱了,反而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了。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有潜在的厌食症,直到因姜涞尝试了几次,才发现世间的好吃的还真是不少,说完又咽下了一颗。
“没安排,我妈过年可能不在北城,她不想让我回小城去过。” 言外之意,自然是独自一人在出租屋里。
“你呢?” “有一个国外的演出,正好不用在别墅了。”
元今羽又咽下一颗,正想问她哪天有空,一低头,一只小狗眼巴巴地望着她们。
“啊!”她猛地一叫,紧紧地缠在姜涞身上。
“别怕,它很小的,不会伤到你。你看,它也喜欢美女的糖葫芦。” 姜涞把她揽进怀中,一下一下轻抚过她发颤的肩膀。
许久,元今羽总算平静下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怕那么小的一只狗?” 尽管是她很怕狗,也得承认,那只狗真的很小,换做寻常的女孩,说不定都会蹲下来逗弄一会儿,哪会像她这样,又丢了糖葫芦,又被吓得浑身发冷。
“这有什么奇怪?人会喜欢或者害怕任何东西,为什么要被规定喜好?” 姜涞多少也能猜到,她一定是因为幼时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却也不追问原因。
她不是为了宽慰元今羽,而是不想让她一直生活在那些条条框框之间,必须被迫有规范的喜好。 哪怕仅有这么一个午后,也应当追寻一刻自我。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元今羽笑道。 哪怕是她妈,也总是对她怕狗这件事不屑一顾,从没有告诉她,对任何事物都可以畏惧。
“你带钱了吗?我的钱用完了。” 姜涞不想她再回想黑暗,打算再帮她买根糖葫芦。
“没有,但有卡。” 元今羽说着就要往外掏,姜涞连忙拦道:“你疯了?”
卖糖葫芦的阿姨看着连百元都不好找得开,她这么过去,不得被当成疯子。
“那算了,我们就吃这一根。” 元今羽抬抬嘴角,抢过她手中的东西,反正隔着墨镜,也可以当成看不到姜涞生气的预告。 “我是为了追你,连午饭都没吃。”
身旁毕竟还有来往的路人,姜涞不想和她计较计较,佯装生气准备起身去湖边走走,又被一把拉回了座椅。
“我有个请求,想让姜老师帮帮忙。”
冻了很久的耳边忽的沾染了热气,令姜涞猛地一颤。 ----
第二十五章
午后的公园人又少了一些,太阳照在冰面,折出的光刺进姜涞眼中,击在因元今羽的话而冻僵的思绪间。
半晌,热气荡在她们之间:“这事...我得想想。”
元今羽提出的请求并没有什么不合理,只是请她不要和姜赋切断关系,继续以前的身份。
说白了,她可以还和以前在别墅的身份没什么不同,同样“监视”元今羽,同样受到应得的酬劳。
如果这事放在以前,她还没看到长攀的复杂程度那会儿,她一定会毅然决然地拒绝。
尽管姜赋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如果真这么做了,是不可能心安理得收钱的。
自从对元今羽动心开始,这几个月她就始终生活在两难中。
现在好不容易,姜霞肯为她出钱,把她从这些恩恩怨怨之中解救出来了,她怎么可能再踏进其中。
但,现实的绝情又步步紧逼。
如果她不去找姜赋,那很快,别墅里又该住进新人,就算元今羽不再回去住,也不一定能防得住生活中方方方面所接触的人。
反复的纠结似要将她撕裂,她太想去保护元今羽,可却又被自己的底线几次三番地警告。
“好,我随时等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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