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渐变的长裙勾勒出少女窈窕的曲线,一袭柔顺黑发也被细致的打理过,精致的钻石发卡落在一边耳侧,露出女孩白皙小巧的耳朵。 额间的细碎发丝随意的散落在脸侧,少女水润如樱花的眼眸清亮透彻,眉眼之间仿若带着一种天然的清冷气质,即使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也依旧让曾烁的心脏情不自禁的轻颤了一下。 他有种感觉,此刻正朝他走来的少女,才是真正的她,而非那个刚刚在楼下跟在沈桥齐身边谨言慎行的工具人。 “曾少爷。” 谌鹿落在他两步开外,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 曾烁回过神,脸上玩味的表情稍微收敛,“你是……沈经理的女儿?” 说着,他朝楼下正在和人攀谈的沈桥齐看了眼。 谌鹿知道他看的是谁,闻言只是淡淡的摇头否认,“不是,我是沈总收养来的,沈经理算是我的舅舅。” 倒是有些意外少女的坦然,曾烁眼底的兴味更甚,“这样,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谌鹿。” 曾烁在口中默念了两遍,他看着面色淡漠的少女,忽然有些戏谑的开口问道,“妹妹今年多大了?” 他的本意是想调笑一下,好让谌鹿别总是带着这副毫无趣味的表情。 谌鹿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随后唇角轻勾,“十七。” 曾烁脸上的笑意微僵,他默默咽了下喉咙,收回了自己嘴边还要更加放肆调笑的话语。 十七…… 差一点,他就调.戏未.成年了…… 谌鹿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些。 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 想要引起未来合作伙伴的注意,当然要先让他记住自己。 让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在自己这里吃瘪,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手段。 谌鹿之后还有学业要完成,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云市,那就从算得上是龙头企业的曾氏入手,从曾烁这里开始,她会省去太多为了社交而社交的步骤。 —————— . . . . . . —————— 刘瑄看向站在大门外的陌生女子,放下手中用来浇花用的洒水壶,上前两步,温声问道,“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陆礼其实已经在这里徘徊了许久,自从上次她在家中没有找到关于陆景湉三岁前的照片后,她心里就一直觉得奇怪。 后来她又在和陆景湉的母亲聊天过程中无意的提起这件事,却发现她似是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几天,陆礼总是会想起谌鹿那双与自己的母亲过于相似的眼睛,以及女孩戴着的那条玉坠。 她心底其实隐隐有所猜测,但却觉得过于荒谬,迟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如果…… 如果谌鹿才是真正的陆景湉,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陆家的人都没有发现…… 如果这一切只是个巧合,那陆景湉当年的抓周玉坠又为什么在陆家会找不到,为什么她三岁前的所有照片都会不见…… 陆礼怀着这样的想法,一边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诞,一边却又想要继续寻找答案。 她记得那天谌鹿说过,她不确定这玉坠是不是自己的亲人送给她的,谌鹿自己也不知道这玉坠的来历。 陆礼用着理想主义的想法思考,也许这玉坠说不准是谌鹿的某位亲人捡到了,然后便送给了当时还是小孩子的谌鹿…… 可她后来便从陆景湉那里了解到,谌鹿和京市的沈氏集团有关联,她的家境也富裕优渥。 如果是这样的家庭,那便不太会有可能是捡来的玉坠…… 带着种种疑虑,陆礼最终还是打探到了谌鹿的家庭住址,心有忐忑的开车来到了谌鹿家。 陆家那边她隐隐觉得无论再怎么寻找,终究不会找到线索,抱着试试的态度,她按响了谌鹿家的门铃。 也许,谌鹿的家人会知道些什么…… 陆礼在心底舒了口气,脸上带着礼貌的神色开口,“您好,这里是谌鹿家吗?” 刘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见她虽然神色隐隐带着些紧张,但衣着举止都低调奢华,而且这里小区的保安很尽责,能被准许进入的都是这里的住户或是亲人朋友。 心底的戒心稍减弱了几分,她点了点头,“是的,你是?” 陆礼稍微上前一步离得近了些,“我是她同学的家长,有些事情想找一下谌鹿的父母,请问他们在家吗?” 刘瑄微微皱起了眉,她顿了一下,但还是开口,“小鹿她……她父母不在,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陆礼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放弃的继续问道,“请问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我真的有些急事想见他们。” 刘瑄为难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其实关于谌鹿的身世,那孩子本人是不在意的,可架不住沈岑愿在这方面的执拗,她不愿意别人提起谌鹿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想了想,刘瑄还是开了口,“谌鹿的姐姐在家,你要说的事情和她说可以吗?” 实在是面前这个女人那过于严肃紧张的神情,搞得刘瑄也有些紧张,生怕是谌鹿出了什么事。 陆礼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她已经快步往院子里走去,想来是去叫谌鹿的姐姐了。 无奈,陆礼只能站在门外继续等待。 沈岑愿听着刘瑄转述的来访客人的话,默了下,还是轻声开口,“那麻烦瑄姨推我出去吧。” 该来的,总是会来。 不论早晚。 淡漠无神的双眼落在空中的某处,沈岑愿无意的握紧了盖在腿上的薄毯。 陆家,她永远都不会让谌鹿再回到那里。
第25章 陆礼看着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女孩, 脸上的神情怔了下。 她事先并不知道……谌鹿的姐姐是残疾人…… 原本并没有想过要从谌鹿的姐姐这里打探到什么消息,陆礼想再如何她也一定不会和谌鹿相差几岁, 知道的一定也不会太多。 可眼下,不知为何,陆礼看着不远处安静坐着的女孩,却改变了想法。 刘瑄按照沈岑愿的嘱咐把她推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然后到门前给陆礼开了门让她进来。 高跟鞋落在草坪上只有很微弱的声音,沈岑愿微微侧头,朝着陆礼走来的方向微微颔首,脸上温润的笑意打消了些陆礼在面对女孩时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和没由来的紧张感。 “我是谌鹿的姐姐,沈岑愿, 怎么称呼您?” 沈岑愿主动开口,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离得近了,陆礼才发现这女孩的眼睛也是看不见的,她看向女孩的目光中惋惜的情绪更甚。 “我是陆景湉的姑姑,我叫陆礼。” 端起石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轻抿了口, 被烫到的微弱痛感让陆礼忽然反应过来。 她的语气中带着过于明显的惊讶, “你……你和谌鹿的姓氏……” 紧张感充斥了陆礼的胸腔, 她们两姐妹的姓氏不一样, 会不会…… 眉间带着抹浅淡的笑意,沈岑愿如她所愿的开口回答,“我们只是从小生活在一起, 陪伴彼此长大,并不是真正的姐妹关系。” 指尖倏的握紧,陆礼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时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大概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沈岑愿仿若没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 只是转了话题问道,“您之前说有关于小鹿的重要事情要告诉我,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尽力的稳住自己有些纷杂的思绪,陆礼顿了下,“我……我能知道谌鹿为什么会生活在沈小姐家吗?” 默了下,似是觉得自己这问法实在是直白的太不恰当,她语气带着很诚恳的歉意,“很抱歉,我无意冒犯的。实在是,谌鹿和我的一位亲人长的太想像了,我……” 沈岑愿眉心轻蹙,半晌才开了口。 “小鹿是我和小姨在福利院遇到的。” “八年前,她跟着我回了家。” 眼睫微垂,沈岑愿想起了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谌鹿的场景。 那时她刚刚经历了父母离世的悲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每天抱着她们一家三口的合影默默流泪。 后来,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她慢慢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在沈岑愿走出房间的那天,她被当时激动的抱着她流泪的沈桥瑜抱在怀里,久未开口说话的稚嫩嗓音,也不由得带了些沙哑。 即使过了这么久,沈岑愿依旧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她面色平静的对沈桥瑜说,小姨,我想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存在。 或许当时年幼的沈岑愿还不明白,只要还没有走到尽头,那么这世上就根本不可能有永远的存在。 没有人能保证永远。 但沈桥瑜不会拒绝年幼的沈岑愿,思考后,她带着年仅十岁的沈岑愿去了京市的一家儿童福利院。 那里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沈桥瑜让沈岑愿自己在其中选择她想要的那一个永远的存在。 福利院很大,沈岑愿牵着沈桥瑜的手在里面走了很久,见了很多人。 她都没有找到。 谌鹿,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走到她面前的。 那时,沈岑愿和沈桥瑜的衣着举止都显露出两人优渥的身份家世,更何况,福利院的院长也一直跟在两人的身边,这无疑不向这里的孩子们表明,这两位是尊贵的访客。 这样的领养家庭,是许多福利院里的孩子做梦都想要得到的。 可做梦是一回事,梦成为现实是另一回事。 没有人敢主动的走到沈岑愿和沈桥瑜两人面前。 在这里,他们向来只有被选择的资格。 沈岑愿牵着沈桥瑜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小女孩,眸中是对她毫不掩饰的打量。 而女孩也落落大方,任由她把自己从头看到脚。 幼时的谌鹿远没有如今的她这般温和有理,在沈岑愿面前撒娇也信手拈来。 那时的她,在被沈岑愿看过后却没有在沈岑愿的脸上看到动容的表情,因为心中的急迫,她不自觉的就绷起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动作颇有些强势的牵住了沈岑愿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她通红着脸蛋,浑身绷的紧紧的,却因为当时过于矮的身高,而被迫仰着小脸看着沈岑愿开口,“姐姐,你带我回家吧。” 沈岑愿看向自己被女孩握在掌心的手,尽管小女孩伸手抓她的时候动作急切,可力道却轻柔得很,落在掌心的也只有柔软触感。 “带你回家,你就要完全属于我了。” “什么都要听我的。” 沈岑愿没有松开相握在一起的手指,只是淡声的开口提醒她。 还是个小孩子的谌鹿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福利院里的阿姨平常给他们科普的坏人,不一会儿小脑袋瓜里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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