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身狼狈。 身上的衣服,已经用体温烘干了,但是,裙边泥污还在。 若是要近身照顾顾清辞,便不能这么狼狈了。 阮芷确定顾清辞睡的安稳了,这才赶去洗漱,匆匆洗好,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便赶回卧房。 莲蕊帮阮芷擦头发时,阮芷喝了姜汤,吃了点东西,便到了顾清辞身边照顾,度了点糖水给顾清辞补充。 外面叶幽漓并没有休息,她的护卫回来报告。 “有一队人跟我们一起在找。我们找到了十具尸体,他们找到了三具。那十具尸体先放在义庄里。这里是从那些人身上搜到的东西,都在这里。”护卫把一个包袱放下解开给叶幽漓看。 叶幽漓看了眼,眼眸微阔,旋即又冷静下来。 叶幽漓吩咐了护卫一些事后,摆手让护卫下去。 叶幽漓让丫鬟捡了其中看着像药的瓶瓶罐罐放在一起,分开包起来,提了东西,准备找医女看看那些药里是否有解药。 刚走到门口,有个很小的身影出现,藏在外面游廊柱子背后,露出半边脸,圆润的包子脸上一双幽幽如黑曜石的眸子定定看着叶幽漓的方向。 叶幽漓脚步一顿,伸手让丫鬟停下脚步,慢慢走向那身影。 露出的半边脸藏起来,只看到一颗丸子发包。 叶幽漓神色柔和下来。 “阿染,来这里做什么?晚了,不困吗?”叶幽漓走上前,蹲在那柱子后,轻声问,声音难得的温柔小心。 柱子后的身影没有说话,叶幽漓并没有在意。 “可是想听故事?你去洗漱躺下,我随后便给你去讲故事好不好?”叶幽漓低声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那身影侧出半只眼睛看了下叶幽漓,又躲在柱子后,慢慢离开。 叶幽漓看着小身影离开,轻轻叹了口气。 叶幽漓先去找了女医来看那些瓶瓶罐罐。 “这里面应该没有,都是熟悉的药。那种解药,据说很难配置。京城里,恐怕只有闻人大人家有这个实力。”女医检查了下说。 叶幽漓沉吟片刻,让女医下去了。 天太晚了,阮芷那边也在休息,叶幽漓只差人去说了声,便先去了另外的院子,里面刚才那个小童,已经洗漱躺下了,头发散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瞪大,看着虚空,直到叶幽漓来才有了焦距。 叶幽漓走了过去,坐在床边,给那小童讲故事。 讲了开头,小童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叶幽漓自觉伸手,那肉乎乎的小手探出食指在叶幽漓手掌写字。 “你要听武科状元的故事?”叶幽漓问。 小童抿抿唇,显得很高冷。 “好,那我便再讲一遍。”叶幽漓说。 这武科状元自然就是顾清辞了。 叶幽漓没想到小童对于顾清辞的“事迹”很感兴趣,听了好多遍了还想听。 另一边阮芷陪着顾清辞休息。 晚上如女医叮嘱的,一直关注顾清辞的体温,睡的很浅。 万幸,整个晚上顾清辞的体温都很正常,一直睡到了天亮。 阮芷几乎一夜未睡。 早上,莲蕊端了吃食来,顾清辞还没醒来。 阮芷想叫醒她,她低哼了几声,声音听起来还是不舒服。 阮芷没忍再叫醒她。 阮芷先洗漱吃了点东西,很快叶幽漓府的女医来给顾清辞检查了一遍,换了药。 “大人身体没有其他症状,脉象在好转的。现在应该是虚耗太大,多睡一会儿无碍的。” 女医跟阮芷说。 顾清辞不醒,药熬好后,阮芷端药如昨日那样喂她。 药喂了,又喂了一些糖水。 顾清辞继续睡,没多时,叶幽漓来了,带了个御医来。 是闻人家闻人翊的二叔,之前给顾清辞看过伤的。 “事情我已经禀报给了父皇。闻人大夫会给顾将军再诊断下,上报给父皇。”叶幽漓跟阮芷说。 顾清辞每日要去禁苑训练飞龙卫,缺席肯定要请假,这件事太过重大,也自然要跟昌平帝说的。 闻人翊二叔给顾清辞把脉检查了下。 “身体的外伤不打紧,这些外伤很快会好,不会留后遗症。只是,这毒是胡人那边的,连他们自己都没解药,每次配置出来也有一些不同,难解。”闻人翊二叔摇摇头说。 “拜托闻人大夫帮我妻主解毒,阮芷感激不尽!”阮芷行拜礼道。 “芷兰夫人莫急,我会想办法的,但是需要一些时间。”闻人翊二叔说。 “倘若找不到解药,会如何?”叶幽漓问。 “找不到解药,顾将军的身体便会一直很虚弱,无法用力。”闻人翊二叔说。 阮芷吸了口气,又让自己镇定下来。 “劳烦闻人大夫费心,倘若能解开妻主的毒,闻人家以后有什么事,阮芷和妻主都将鼎力相助。这里有一些银票,需要购买什么药材,闻人大夫尽管去。”阮芷说着,转身拿了一个盒子来给闻人翊二叔。 “使不得。救治顾将军也是陛下给我的任务,怎可要芷兰夫人的银子?”闻人翊二叔推辞。 “我不单单要闻人大夫帮忙,还需要闻人家所有人一起帮忙。拜托!”阮芷再次行拜礼,将银票给了闻人翊二叔。 闻人翊二叔一愣,没想到阮芷这么大手笔。 “拿着吧。既然这毒这么难解,你一人解有麻烦,就多找一些人解。带毒的刀刃你带回去几把,研究研究。”叶幽漓说。 闻人翊二叔只能接受,留下了一盒闻人家族的治疗内伤的药丸,便离开了。 叶幽漓送了人出去,阮芷到了顾清辞身边神色怔愣。 不知道顾清辞醒来后知道自己无法用力,会如何。 没有解药,她也无法再继续做武官了。 意气风发,永远那样昂扬乐观的小将军,将会不复存在?! 阮芷凑近顾清辞吻了下她的额头。 心痛的眼神变的坚定。 不论如何,顾清辞人还在。 她即使寻遍全国的郎中大夫,都要帮顾清辞解毒。 倘若真的不幸,没有配置出解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可以养得起她。 正好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躺平生活。 倘若顾清辞因此想不开,她会想办法让她高兴的。 顾清辞睡到中午还没醒来,中午的药,还是阮芷度过去的。 喂到半途,顾清辞醒了。 睡了好久好久,刚开始是深睡眠,无知无觉,后面她能感觉到,身边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很安心。 苦味袭击味蕾,同时伴随丝丝甜意。 顾清辞被这味道唤醒。 身体的知觉从口中的味觉开始。 柔软的舌尖,将苦药抵往口中。 睁开眼便是浓密的睫毛,以及细嫩雪白的皮肤。 顾清辞还想装睡被喂药,结果控制不住咳嗽,胸口又痛,咳不出来,轻哼了一声。 阮芷察觉,将人抱好。 “哪里痛了?”阮芷紧张的问。 “我去叫女医来。”看顾清辞说话费劲,阮芷说。 顾清辞抓住阮芷的袖子摇摇头。 “姐姐,药……”顾清辞说,尽量少说字。 阮芷重新将药端起来,要用里面的勺子喂顾清辞。 “刚才那样。”顾清辞说。 “……”阮芷看着顾清辞,受了伤,失血,面色惨白,但是眸子依旧亮晶晶,眼巴巴的,瞧着可怜。 清醒了再那样喂,实在是…… 哎,能怎么样呢? 阮芷喝了口,度了过去。 这会儿顾清辞醒了,自然不会一动不动,主动叫药吸了过来。 又逮着舌尖吮。 身体太虚,亲吻的力气都弱了不少。 阮芷是又难为情,又心疼。 “姐姐,再这样多喂几次,便好了。”喂完药,顾清辞低声说,下巴搭在阮芷肩膀上。 “女医说你失血过多,现在虚弱的很。可以吃点流食,从昨日起就没吃东西了,不饿吗?”阮芷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 “饿。”顾清辞说,肚子瘪瘪的。 阮芷端了粥来。 这种吃食,顾清辞便没让阮芷度了,乖乖张口被喂。 平日里胃口很大的人,这会吃了几口便不想吃了。 吃了点东西,顾清辞的精神头好了许多。 “姐姐,你昨日那样,太冒险了。以后宁可多花银子,也不要那样。”顾清辞想起昨日的事低声说。 “我知道。当时周围就他一个,若是再等,他有了帮手来,恐怕再难脱身。已经过去的事,莫要再想了。”阮芷说。 顾清辞还想跟阮芷说话,外间敲响。 莲蕊报告说,叶幽漓来了。 “这是?”顾清辞这才意识到周围不太对,很陌生。 “在幽王府。不知道对方还会有什么手段,我们并没有多少可用的护卫,便先到她这里来了。”阮芷对顾清辞说。 顾清辞一顿,想起昨日的片段。 是叶幽漓来接走了他们的。 顾清辞原本是想中立的。 即使当初叶幽漓想招揽,知道她是已知剧情的女主,她也不想沾边。 但是现在,三皇子那边欺人太甚,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了。 这是逼她站队,来搞死他啊!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对比起来,叶幽漓算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顾清辞脑子里想着,叶幽漓已经进来了。 “多谢幽王搭救之恩。”看到叶幽漓,顾清辞拱手说道。 “既然顾将军醒来了,那便说正事吧。昨日的事我上报给父皇后,父皇震怒,让人去查了。昨日袭击顾将军的人,从他们身上的东西看,应该是虎贲卫。十二个虎贲卫,外加一个窦锵。顾将军,你可知这其中含义。”叶幽漓看到顾清辞醒来,直奔主题道。 “虎贲卫?是骠骑将军下的精兵!”顾清辞一怔。 “是的。虎贲卫,有以一当十之勇。他们能为你派出十二个人,那是设下了必杀之局。只可惜,还是小看你了。” “这些精兵直属骠骑将军徐达策,是老三的舅舅。也就是说,这次伏击刺杀你的幕后主使其实是,徐达策。当初徐家有从龙之功,而且徐达策救过父皇的命。更重要的是,徐达策带兵镇守西北,位置重要,他是轻易动不得的。这种事,即使查到虎贲卫,恐怕会随便拉出个人挡枪,糊弄过去的。”叶幽漓说。 听叶幽漓说的,顾清辞皱眉。 三皇子不单单是代表他自己,还有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 他们这么想让她死。 她又怎么会死?! “倘若徐达策被查出通敌造反,也不会治罪?倘若,有人能代替徐达策镇守西北呢?”顾清辞缓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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