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到顾清辞立刻离开,找了一棵粗壮的树,爬了上去藏在草叶间,严阵以待。 身体在休息时,体力恢复一些,但是那种难受感并没有减弱。 身体里有某种东西正在随着血液扩散开来。 顾清辞在树上强迫自己清醒,打起十一分精神,拿着弓箭等待,但凡靠近的,在射程之内的,顾清辞都会射出箭矢,朝着对方盔甲未覆盖到的眼睛,脖颈射去。 对方是一人为组,很快就有人通知了其他人。 不过这些人已经被顾清辞杀了一多半,重新聚集到树下,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五人。 对方也有弓箭,朝树上射来。 顾清辞闪身避开,朝那几人再射箭。 无奈箭矢不多,很快耗尽。 下面有人冲上树,顾清辞抵挡几波后,被拉了下去,摔在地上。 那几人齐上阵。 一番恶战,顾清辞已然精疲力竭。 体力的消耗,加上伤口上的毒性上来,顾清辞摇摇欲坠。 对方没比顾清辞好多少。 五个人只剩下一个人,也浑身是伤了。 顾清辞咬着牙,冲向那人,两人各自都使出了搏杀之术。 以顾清辞将那人割喉结束。 顾清辞全身脱力躺在了泥地上喘息。 结束了吗? 顾清辞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顾清辞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就在她不远处的草叶中还藏着一个人,竟是一直一动不动,此时才出来。 那人身形异常高大,看起来有两米左右,同样身穿胡服,戴着鬼脸面具。 顾清辞看不到这人的脸,但是这高大的身形,她就只在燕京城看到过一次。 是三皇子身边的亲卫,窦锵。 顾清辞心凉了。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对方却是完全状态。 “我承认你很强。你越强,越该死。” 窦锵走向顾清辞说了句,伸脚踢走了顾清辞手里已经举不起的刀,腰间的佩刀抽出便要往顾清辞身上砍去。 “我投降,我归顺!真的,我发誓!”顾清辞身体滚出去,哑着嗓子说,刀险险划过顾清辞身侧,割断了她的衣服。 “晚了。你以为我会信?”窦锵劈刀再往下劈砍。 “等等!”一个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 窦锵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再有人出现,转头看去,一个身穿雪青色软袍的女子出现在视线中。 那女子的身姿窈窕,看起来非常柔弱,肤色雪白,面容清冷又艳绝,如同玫瑰覆雪。 她一步步走来,裙摆沾染着泥污,衣衫湿透,明明看着极柔弱,却又极强韧。 顾清辞倒吸一口气。 是阮芷! 她怎么会来! 不! 不! 顾清辞想喊出来,声音滞塞在喉咙,只做出了口型,血从口中涌出。 刚才和那么多人打斗,几次差点没命,她都没有害怕过,但是此时阮芷出现,又是在她筋疲力竭之时,无法保护她的时候。 想到阮芷会有什么事,顾清辞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呼吸急促后,又吐出一口血。 陡然在野外看到这样堪称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窦锵愣了一瞬。 “你是谁?”窦锵长刀指着阮芷,看向周围,发现只有阮芷一人,周围并无其他动静。 阮芷出门不是戴着帷帽就是戴着面纱,一般人根本没见过她的真容。 “我是芷兰夫人,也是清友茶馆,舞乐坊,芷兰衣坊的主人!”阮芷看着窦锵说道,眼神极为专注,声音带着姱娥特有的柔软。 阮芷被赤火一路带到了顾清辞藏身的山林附近时,赤火身上有伤,再加上和顾清辞一样的毒,越跑血液流速越快,到了那片山林里,便倒了下去,汗出如血,伏地呜咽。 阮芷下了马,让赤火等着,她深入山林寻找。 不经常骑马的人,一路骑过来,阮芷的腿侧被摩的痛的很,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踩着泥水和腐叶往里面走。 看到这里的位置是通往她们城郊庄子的官道,阮芷已经猜到了。 顾清辞是要去城郊庄子找自己,才被伏击的。 无数复杂情绪涌起,阮芷狠狠的压住,在下雨的山林中寻找, 看到好几个死人,让阮芷越来越心惊。 没发现顾清辞,让她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 直到听到打斗的动静,阮芷赶了过来。 看到顾清辞躺在地上,旁边那高大的男子要砍杀她,阮芷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此时声音听似平稳,身体已然在发抖。 顾清辞一直注视着阮芷。 此时的阮芷跟她见过的不太一样。 藏起了清冷锋利,露出的都是柔软。 她这是想让对方放下戒心! “没想到芷兰夫人长相如此貌美。不过,你就算是自荐枕席,我也不可能放过顾清辞的。”窦锵看着阮芷眼神带着一丝贪欲,瞬间又变得狠厉。 “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财给你幕后的主人,并且以后效忠于他,为他赚银子,只希望你留我妻主一命。倘若你现在杀了她,我会自刎于此,你们什么也不会得到!这种事,你如何做得了主?你的主子,缺不缺银子,你不用向他汇报吗?” 阮芷盯着窦锵说,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颈处。 窦锵看着阮芷犹豫了一瞬。 三皇子当初记恨阮芷他们将茶叶制作方法给了叶幽漓没给他,就是因为茶叶受欢迎能赚银子。 招兵买马,带兵养兵培养自己的人,都需要大量银子。 倘若控制住顾清辞一条命,可以让这小娘子把所有钱财上交,三皇子那边肯定是愿意的吧。 不说别的,单单一个清友茶馆就有让人羡慕的流水。 里面的茶叶动辄几十两银子,却是有人挤破头皮要争抢。 牛乳茶果茶更是每日都热卖,如同集市。 可以把东西抢来了再一起全杀了,找个人背锅就是了。 “我可以饶她一命,你也要给出点诚意吧。”窦锵看着阮芷露出笑,心里有了定计。 “我身上带了一些银票,有一万两。另外还有五万两银票在家中,店铺房契地契那些也在家中库房,你可以跟我去拿。”阮芷慢慢说。 “行,你把手里的匕首扔了,过来!我说话算数。”窦锵说。 “我如何信壮士不会出尔反尔?你手上的刀,随时能将我一人杀了。”阮芷说,匕首还抵在脖颈处。 “我说了便是真的。娘子若是不信,我可先将刀放下。”窦锵说,瞧了眼弱柳扶风的阮芷,再看了下身上血迹斑斑,吐血话都说不出的顾清辞,将手里的佩刀插在了地上,一脚踩在顾清辞身上,让顾清辞动弹不得。 不用武器,单凭手上力气,窦锵也自信能将这娇弱的小娘子这么细嫩的脖颈一只手便掐断了,至于顾清辞,已是强弩之末,随时能杀死。 此时他便是最强,有傲视她们的本事。 阮芷看窦锵将刀插在一边地上,这才看上去放松了些,慢慢走了过去。 顾清辞朝着阮芷摇头。 阮芷只是轻飘飘的看了眼顾清辞,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了窦锵。 阮芷一靠近,窦锵便一把抓住了阮芷的手腕。 阮芷故意释放了姱娥的信息素味道。 “小娘子,原来身上的信息素,也是茶香!比往日喝过的茶都要极品!”窦锵嘿嘿一笑说。 顾清辞身体微动,被窦锵用力踩下去。 顾清辞不再动,呼吸渐渐变化,眸子盯着阮芷,像是覆盖了一层血,红的吓人。 “我会给你银子,你不要无礼。”阮芷受到惊吓,面色惨白,声音颤抖。 “那银子呢?”窦锵问。 打量着阮芷。 阮芷提起袖子,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木盒子。 “银票在这盒子里。”阮芷说,将那盒子递给窦锵。 顾清辞看到阮芷手里的木盒子,瞳孔微缩。 “你把盒子打开,银票取出来。”窦锵说道。 阮芷没说话,只是拿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一时没有打开。 “胆小的姱……”窦锵嗤笑,话还没说完,听到咔哒一声,似乎是盒子打开的声音,与此同时,有什么急速飞出,随即窦锵感觉脖颈剧痛。 窦锵痛呼出生,伸手摸到了脖颈处。 那里钉了一根铁钉,不知道深入了多少寸。 窦锵说不出话,已知自己被一个柔弱的小娘子给算计了,一手捂住伤处,一把要掐住阮芷脖颈,还未来碰到,却是感觉腿被什么抱住,身体重心不稳,侧翻出去,倒在了泥水和树叶混合的地面上。 此时刚才还奄奄一息的顾清辞,扑在了窦锵身上,反杀过来。 阮芷拿的那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顾清辞给阮芷的弩。 阮芷想让弩隐藏看不出什么,找工匠在外层做了盒子覆盖,打开木盒上的锁扣,按动机关,隐藏在木盒里用铁钉做的箭矢就会射出。 顾清辞只看了眼便认出来了。 弩射出,倘若一击不能杀死窦锵,但凡他还有点力气,恐怕就会轻易杀了阮芷和她。 刚才已经使不出力气的顾清辞,为了保护阮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再次激发了潜力,在弩机关触发之时,反身抱住窦锵的腿,将他绊倒。 顾清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人伤到阮芷。 窦锵被摔了下去,想要起身,又被顾清辞用身体压住。 窦锵此时没有武器,而且脖子上有个致命的东西,顾清辞自然不会放过,扑过去便将那铁钉外露的部分握住,直接划拉下去,从脖颈到锁骨处,被骨头卡住才作罢。 窦锵的脖颈出现一个大豁口,大股的血喷溅出来,喉咙里发出漱口的咕嘟声,声音破碎,用力挣扎,打在了顾清辞身上,顾清辞闷哼几声,拿着铁钉再扎在窦锵脖颈,死死按住,任凭窦锵如何挣扎。 一旁的阮芷看到顾清辞吐血,刚才和窦锵说话时的镇定早就不复,神色慌乱,掏出靴子里藏的匕首出来,想帮顾清辞,只是顾清辞在上面,窦锵被压制,她怕误伤了顾清辞,在一旁拿着匕首只能试探着帮顾清辞。 窦锵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这时间只是几息,阮芷却感觉过去了几个春秋。 直到窦锵无法动弹,顾清辞趴在血泊中也一动不动了。 “阿辞,阿辞!”阮芷慌乱的碰了碰顾清辞,声音带着哭腔。 “阿辞,阿辞,你别吓我……”阮芷伸手颤巍巍的扶住顾清辞的肩膀,将人掰了过来。 顾清辞脸上都是血,眼睛闭着,呼吸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 “阿辞,阿辞!不要,不要……”什么在脑海中轰然倒塌,阮芷终于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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