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薛三娘来,就感觉不妙。 一到后院隔着这么大雨声,便听到了薛三娘和那婆子的对话,听着便让顾清辞怒火中烧。 跑进房间一脚先踢翻了那碗狗血,到了阮芷身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黄纸符给撕了,伸手将阮芷抱了起来。 薛三娘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看到顾清辞哭嚎起来。 “阿辞,你可看到了,这女人怕雷电,她就是妖物!你醒一醒,她把你迷惑了!莫要再被骗了。”薛三娘道。 “闭嘴!”顾清辞呵斥一声,冷眼看向薛三娘。 原本对薛三娘还有那么一点顾念,现在一点也不剩下了。 她怎么敢?! 顾清辞不想跟薛三娘多说什么,先出了这间房间,伸手在外面将门关上,防止那几人跑了,然后抱着阮芷到了另外一间空房间里。
第24章 天气变的太快,天阴下来的同时,阮芷便听到惊雷。 仿佛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反应,无法抵抗的命运之手。 只需一声雷,便能让她立刻置身阎罗殿,无论她以为自己的心性有多坚硬了,还是会恐惧。 可耻的恐惧。 店铺后面的院子里有房间,她躲在里面捂住耳朵。 试图让自己将恐惧隔离。 有人偏偏要打破她建立起来的脆弱隔离。 视线里,那几人如阎罗殿的恶鬼,向她张开了利爪獠牙。 雷声将她禁锢,她无法动,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着要被恶鬼撕扯成碎片时,冰凉又有力的手臂抱起了她。 阮芷看到了顾清辞。 那个总是乖乖的,看起来很胆小,碰到夏凌妍的眼神都会寻求她支援的人,面上此时无所畏惧,带着她从被恶鬼包围的地方突围而出。 “对不起,我来晚了。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你。别怕,别怕……”阮芷听到了顾清辞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压抑的怒气和怜惜,冰凉柔软的唇从耳迹吻到了额头,清甜的青梅味儿散发出来包围住了她。 顾清辞抱着阮芷眼睛红了。 相比上次看到阮芷对雷声应激,这次顾清辞多了心疼,心疼的发颤。 对雷声的应激是曾经的伤害在阮芷精神上留下的烙印。 不管她平日看起来多冷肃,此时都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又被当成妖物那样对待。 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顾清辞恨不得回去将罪魁祸首都打一顿。 此时都压着,先安抚好阮芷。 雷声还在一阵阵的响着。 阮芷的身体一直在发颤。 顾清辞释放了信息素后稍微好点了。 想到自己身上湿了,这样阮芷也会很凉,想趁着雷声歇的时候,去找掌柜的要件衣服换了,只是松开了阮芷,便被她用手抓住了衣襟。 顾清辞没走了,只单手脱了湿漉漉的外袍搭在一侧椅子上,只穿着半干的里衣抱着阮芷。 阮芷没有像上次那样溢出信息素,顾清辞便没有去咬腺体标记,阮芷的腺体刚被标记没多久,还红肿着。 两人在雷雨声中这样静静的抱着好一会儿。 外面的雷声才渐渐歇了。 雨不再下的那么急,越来越小。 没有雷声后,阮芷慢慢恢复过来。 感觉自己被顾清辞环抱着,神色别扭了一瞬。 “放开。”阮芷低声说。 顾清辞松开阮芷看向她,将她散乱的发丝往上抚了下。 “对不起。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她伤害你。”顾清辞满怀自责的说。 上次薛三娘说去寺庙祈福,看着没做妖,顾清辞就没管她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在做什么,接触了什么人,反应这么激烈,将阮芷当妖邪,实在是可恶。 “不关你的事。你让掌柜的给你找身衣服换了。”阮芷垂眼说。 顾清辞看着阮芷,眼神又放柔了一些。 发脾气的时候那么吓人,这会儿刚缓过来,还知道关心她冷不冷。 “嗯,那我出去了?”顾清辞说,有些不舍的松开了阮芷。 要出去不能只穿里衣,顾清辞把湿了的外袍又套上出去,将门带上。 到了外面,顾清辞的神色变了变。 她先去找了掌柜的,让他准备一点吃食,还有干净的衣服给阮芷,拿了东西再进屋子给阮芷放在桌子上。 看阮芷没再发抖,安静的发呆。 这会儿天色渐渐亮起来,雨停了,顾清辞便出去直接到锁薛三娘的房间。 薛三娘正在里面哭嚎着,骂骂咧咧的。 随着顾清辞将房门推开,薛三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辞啊,你被那妖女迷惑的都不认识你娘了吗?你现在可是秀才了,休了那妖女便可娶官家女。你怎的如此糊涂想不开?莫要再被迷惑了!环娘好好的你不要她了,把娘也赶出去了,考上秀才都不知道接娘回来享福!都是那妖女的错!娘请来的神婆,可是附近有名的,法力高深,很灵验的,你让她也给你看看,祛除了妖邪,你就会看清楚了……”薛三娘看着顾清辞忙说着。 顾清辞看了眼薛三娘,眼神不觉带了冷意,就算是再代入古人思维,也无法原谅薛三娘。 顾清辞先没理薛三娘,矮身将莲蕊和车夫松绑。 薛三娘看顾清辞不理会她,看向一边打扮怪异夸张的婆子,给她使眼色。 “你们去夫人那边照顾。”顾清辞跟两人说道,将两人送出去。 “阮芷是我妻。因为她,我才考上秀才的。我理当敬她护她。家有贤妻,母亲不高兴,反而一直劝我纳妾,休妻再娶?是何道理?”顾清辞看向薛三娘冷声道。 “什么贤妻?那明明是妖女。自你标记她,就变了。当初说好的要纳环娘的,怎么就不纳了?环娘多贤淑孝顺啊。你就是被妖邪影响了!”薛三娘很笃定的说。 “我考上秀才后,薛琳环接了你回来?”顾清辞听到薛三娘提了几次薛琳环问了句。 “自然了,若不是环娘,我还不知道你考上秀才了。你怎的对环娘那样,将环娘绑在树上吓唬。环娘到晚上才下来,差点被轻薄了。”薛三娘说着,很生气。 顾清辞皱眉,正想说什么感觉有些不对,薛三娘请来的神婆袖子下手里捏着符纸,突然伸出,要将符纸贴在顾清辞身上。 顾清辞任由那张符纸落在自己身上,手伸到神婆肩膀处,顺着上臂往下捋,只听到轻微的咔一声,神婆顾不得再掏符纸,惨叫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老身的胳膊!老身只是一个神婆,你母亲给银子请老身来驱邪的,老身才来的。你如何要这么对老身!”神婆痛呼道。 “我就问你,哪里有妖邪?”顾清辞揭开自己身上被贴的那张符,盯着神婆问。 “这……这里干干净净没有妖邪,是老身看错了。是老身眼拙!您大人有大量,饶了老身吧!”那婆子对上顾清辞的眼神忙改口说。 这种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装神弄鬼最有一套。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有呢。”顾清辞手伸向那婆子的另一只胳膊。 “有,有,有!对,有的,在她身上!在她身上!”神婆眼珠子一转,还能活动的那只胳膊指向了薛三娘。 薛三娘觉得顾清辞也被传染了,需要净化。 示意神婆给顾清辞也贴上符纸。 只是没想到,刚才将阮芷的丫鬟和车夫绑起来看起来很有力气的女人,这会儿竟然被顾清辞碰了下就叫起来,还指着她说有妖邪。 “妖邪在她身上,控制住了她,她已经疯了,到处胡言乱语。”神婆又加了句。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死婆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薛三娘急道。 “母亲,你不是说她法力高深,很灵验的吗?母亲怕是糊涂了吧,被妖物附身了。还请神婆帮我母亲祛除身上的妖物。”顾清辞摇头一叹说,看向那神婆。 只剩下一只手能动的神婆,心里苦笑,不得不单手操作,碎碎念起来。 神婆体格强健,虽说只有一只手能动,还是将薛三娘围追堵截住了。 薛三娘往一边躲着,被那神婆追着贴符纸,又用点燃的符纸在身边绕着,还用沾了符纸的水,泼了一身一脸,进行了全方位的驱邪。 薛三娘看着门口站着的顾清辞,那陌生的冷淡目光,看似一样五官又不一样感觉的人,让她的恐惧升起。 她是来给阮芷和顾清辞驱邪的,不是给她自己! 神婆弄了好半天,加上手臂的疼,出了一身的汗。 “应该,应该是好了。”神婆小心翼翼的跟顾清辞说。 看薛三娘一身狼狈,顾清辞不让那神婆继续了。 “为了母亲的声誉,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我若是从外面听到有关的半个字,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顾清辞看向那神婆说。 “老身知道,老身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那神婆赶紧保证。 顾清辞不可能将人杀了,胳膊卸了一会儿算是惩罚了她,便给她将胳膊重新接上了。 将神婆打发走,房间只剩下顾清辞和薛三娘了。 顾清辞定定的看向薛三娘。 “阿辞,我是你娘,我可是你娘!你邪气入体,被妖邪影响了!妖邪,你还我阿辞!”薛三娘被顾清辞看的害怕,色厉内荏,想上前又不敢。 “看来母亲疯的不轻,我再请那位法力高深的神婆给母亲驱驱邪。”顾清辞说。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大珩朝以孝道为本,你敢对我这样,我说出去,你的秀才没了,还会被流放!”薛三娘后退一步说,刚才神婆驱邪的仪式放在自己身上,太是折磨了。 “你若是没被邪物上身,不疯言疯语,我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给你养老。你若是非要糊涂,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便将那神婆请来伺候你,日日给你驱邪,直到你好了为止。为母驱邪,谁敢说我不孝?”顾清辞看着薛三娘笑了笑说。 压不住的火气,让顾清辞的素质都快没了。 薛三娘看着顾清辞从不敢置信到慢慢开始恐惧。 “母亲好好想一想吧。”顾清辞说了句转身出去,将门带上。 顾清辞出去便看到了阮芷。 阮芷已经重新梳妆好,恢复了她清冷疏离仿佛什么也不会在意的模样。 “这婆子怎么还没走?”顾清辞看到刚才那神婆站在阮芷身边低眉顺眼的。 “你跟我进来说话。”阮芷跟顾清辞说了句,往房间里去,顾清辞迈步进去。 “衣服湿了,先换了。”阮芷指了指准备好的干衣服。 “谢谢夫人!”顾清辞露出笑。 顾清辞在一侧换衣服,阮芷转身看向窗外。 “那婆子手上有点功夫,常年四处混的,免得她出去多说什么,我让她签了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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