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然如此。郭同宜来到珉山县后,你我两家就矛盾不断,彼此倾轧,给郭同宜的供奉比其他县令在任时都高。以表哥之才,三年前应该就考中的,却是出了意外。今年,又逢秋闱,恰好郭荏淑及笄到了婚配的年纪。安排了薛琳阆,正是因为薛琳阆表面是个书院学生,实则好赌,烂泥扶不上墙。我若是与他婚配,阮家也会跟着无法翻身。顾清辞是个意外,也是符合他们想要的结果。”阮芷很冷静的分析。 “你是说,这其中有郭……郭同宜的属意?他为了我们能给他交银子做到如此地步!”夏凌妍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又感觉阮芷分析的很合理。 “没有什么不能的。我们两家斗来斗去,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做他人棋子。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记得好好办。我们先拧成一股绳,不管以后谁来了,都要掂量掂量。”阮芷说。 “我知道, 我会好好办的。”夏凌妍看向阮芷说,以前满身的刺,此时像是都拔光了一样。 在懊恼悔恨的情绪上又添了一层,钦佩。 顾清辞在一边拳头硬了。 阮芷说的明白,这背后还有更复杂的原因。 牵扯到了各方利益。 郭同宜已上了顾清辞的黑名单了。 “夫人,我们不单单要交税,还要给郭同宜额外的银子?给多少?”顾清辞等两人说完问阮芷。 “是的,私下给的。原来每年是一千两,现在是两千两。”阮芷说。 “岂有此理!这样的人配当父母官?!我们就乖乖给银子了?没地方告他吗?”顾清辞生气。 “告他?他是官我们是民,能奈他何?不给银子,使绊子给你,没几天就倾家荡产了。”夏凌妍没好气的说了句。 顾清辞再次捏紧了拳头。 太可恶了。 交税就罢了,还要被讹诈,被迫贿赂。 “有本事你也当官,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来整治整治他!”夏凌妍跟着说。 顾清辞现在是考上了秀才。 但是考上举人后才能当官。 考举人的难度更高,百人中能有三四个考上就不错了。 夏凌妍不认为顾清辞还有这个运气。 顾清辞脸色变得很差。 夏凌妍以为顾清辞是在懊恼没实力当不了官。 事实上,顾清辞是恼恨,原本以为考上武秀才就能躺平了。 结果,还有这样的事闹心。 让她还怎么躺平! 不把郭同宜那个狗东西给办了,给阮芷报仇,她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出来! 以后他们赚的银子还要给郭同宜孝敬。 想一想人都要炸了! “夏凌妍,你把你自己的事做好了。今日就到这里。薛琳阆你处理,别让人发现了。”阮芷感觉顾清辞似乎吃瘪了,看了眼夏凌妍,语气带着冷肃。 “我会处理好的。”夏凌妍赶紧压低声音说。 阮芷往外走,顾清辞跟着一起出去。 “这簪子怎么算?的确是薛琳阆拿去典当的!”夏凌妍想起什么,快走几步追上阮芷,从袖袋里掏出之前从当铺赎回的簪子,将簪子递给阮芷。 “这是她丢的。我希望你不要再关注顾清辞。她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告诉我。”顾清辞还没说话,阮芷接了簪子冷淡的说了句,随手把簪子给顾清辞了。 夏凌妍语塞,看着顾清辞冒火。 簪子失而复得,又听出阮芷的维护,顾清辞心情立刻飞扬起来,朝夏凌妍眯眼笑了笑小跑着跟上阮芷出门。 “夫人,你对我真好!”顾清辞笑嘻嘻的说。 “你走回去,莫上马车。”阮芷到了马车跟前说。 顾清辞的笑脸立刻垮了。 “夫人,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顾清辞委屈巴巴的问。 “你看看你的裙摆。”阮芷嫌弃的说了句,上了马车。 顾清辞看了眼,想起刚才自己去踢薛琳阆,沾了血迹,还沾了薛琳阆的味道。 阮芷爱干净,这是忍不了的。 顾清辞只能走回去。 等顾清辞回去,被莲蕊告知,晚上吃饭也不能去绣颐园了,只能在墨锦轩。 顾清辞估摸着阮芷的气还没消,又有了今天的事让她气恼,肯定心情不太好,想要静一静。 顾清辞没去打扰阮芷了,乖乖在墨锦轩吃饭,吃过饭洗漱后,顾清辞难得的没睡着。 顾清辞找了一身黑色衣服翻出自家院子出门消食去了。 顾清辞根据记忆逛到了郭同宜的宅子。 郭同宜的宅子就在县衙不远处,是朝廷派发的,外表看起来一般。 顾清辞只知道位置,里面什么情形,也不知道,就是去随便逛逛,看看能发现什么。 逛了不知道多久顾清辞有些困了,这才回去。 第二天中午,是阮芷在酒楼给顾清辞办谢师宴的时间,请了不少人来,除了阮家人,武师父,书院的夫子,县令等人,阮芷还请了一些风评比较好在备考秋闱的秀才,给顾清辞建人脉。 阮芷作为姱娥并没有参与,只让顾清辞带了小厮去。 因为要出去见人,今日顾清辞被阮芷着人打扮了一番。 头发全梳上去绾成髻,玉簪配月白发带,清爽又带英气。 身上的广袖束腰长袍,底色是青色,定好的云烟织锦,穿在身上不看脸都带着贵气。 “夫人不去吗?”顾清辞有些可惜阮芷不去。 “这次都是赤乌聚会,我不方便去。你不耐烦应酬,便不应酬,酒楼的掌柜的已经叮嘱过了,会帮忙招呼好的,父亲也会帮你应对的。”阮芷知道顾清辞懒得社交,跟顾清辞说。 “看到郭县令,不可露出端倪,那件事父亲并不知晓,我也不想父亲现在知道。郭县令不想阮家势大,你如今是武秀才了,也要小心。”阮芷又叮嘱。 虽然阮芷的语气神态还是依旧冷冷淡淡,顾清辞却感觉阮芷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温柔了不少,语气神态都是。 就像是冰雪化开了一点水,好像是甜丝丝的味道。 “夫人,我知道的。”顾清辞看着阮芷乖巧点头。 阮芷没再多说让顾清辞去谢师宴,她出门处理别的事了。 新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一人一辆出行。 谢师宴把整个酒楼大堂包了,五桌酒席,挺热闹的。 来者是客,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拱手祝贺。 顾清辞很多人不认识,只管跟着阮茂林走,岳父大人叫的很亲,阮茂林让她跟谁敬酒说话她就跟谁。 顾清辞的热情礼貌,在以往让阮茂林感觉渗人的很,总觉得顾清辞别有所图,现在她考上秀才,让其他老朋友,老对手,都羡慕起他,连县令都对他比以往客气许多,谢师宴上对阮茂林也是以长辈亲人尊敬,给足了阮茂林面子,让阮茂林心里熨帖不少。 顾清辞身量还未长开,身形纤瘦,皮肤白皙,比未被以前还多了几分乖顺,看着完全不像是武秀才的料,说是个姱娥都有人信。 有人看顾清辞对阮茂林这么客气,都怀疑是阮茂林花了银子让顾清辞当上秀才的。 有人好奇的问起顾清辞怎么能考上的。 “九分靠天分,一分靠努力。”顾清辞一点也不谦虚。 有人预祝顾清辞秋闱顺利。 “多谢,等秋闱考中举人,再拔头筹,请大家吃酒。”顾清辞认真说。 阮芷叮嘱顾清辞要低调的,顾清辞觉得没必要低调了,要让想占他们便宜的人忌惮下。 不过她这么一说,连阮茂林都听不下去了。 如此骄傲,如何成气? 众人也在心里暗叹,瞧瞧这考上个秀才,便飘了,举人可比秀才难多了。 到时候没考上,看看脸往哪里放。 心里想着,也没好意思说,笑着举杯祝福。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 阮茂林原本想说点什么劝诫顾清辞,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阮芷的意思是低调一些,如此高调,效果差不多。 阮茂林帮顾清辞送走了客人,说了几句话勉励便走了。 事毕,顾清辞先去了一趟金玉坊。 去拿给阮芷做的礼物。 玉石入手光润凉滑,看起来水头饱满,做的很精致。 拿到东西,顾清辞抱着盒子兴冲冲的回去,先到了墨锦轩组装好,自己拨弄了两下,声音清脆悦耳,看着漂亮又实用,阮芷肯定喜欢,一高兴,便会让她重新回绣颐园来吃住。 顾清辞乐颠颠赶去绣颐园。 阮芷还没回来。 顾清辞吃着小点心等阮芷。 半下午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雷声响起,在打盹儿的顾清辞一个激灵醒来。 听到雷声,看到外面的天色,心中一悸。 “夫人还没回来?!”顾清辞边往外跑边问。 “回主君,还没有。主君出门,把伞带上!”秦嬷嬷不知道顾清辞为什么这么着急,跟顾清辞说着,追着送了把油纸伞。 风急雨骤,乌云滚滚,天色暗沉的如同世界末日要来了。 油纸伞遮不住雨,刚出去,便浑身湿透,云烟织锦浸湿后颜色变成了深蓝。 顾清辞扔掉了油纸伞,出门时解了马车套,骑马出去。 雷声一阵烈过一阵,闪电如同要将天空撕裂。 顾清辞在雨中纵马,寻找马车的踪迹。 跑了一柱香,顾清辞看到了熟悉的马车,停在一处巷口。 顾清辞到了跟前下马,一个箭步掀开车门帘去看,里面什么也没有。 顾清辞下了马车,又去马车停靠附近的店铺找。 “回主君,夫人对完账册,外面打雷,便回了后院。主君,老夫人也来了,跟夫人一起在后面。”掌柜的说。 顾清辞听到阮芷在店铺后院,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老夫人几个字,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薛三娘回来了?回来也不跟她说,是专门来找阮芷的吗? 还是在这样的雷雨天气! 顾清辞往后院跑去。 后院房间里,阮芷蜷缩着身体在角落。 莲蕊和马夫被绑在一边用布塞了嘴巴。 一个打扮略微夸张满脸皱纹的婆子正口里碎碎念着什么,将画着奇怪符印的黄纸往阮芷身上和周围贴。 “可定住了?”薛三娘在那婆子身后问,眼睛看着阮芷的方向,露出快意。 “已经定住了。妖物怕雷电,今日降妖,可事半功倍。待我将这一碗黑狗血撒出,便会魂飞魄散。”那婆子说,手里的碗便要往阮芷身上泼。 薛三娘期待的看着,却没有看到那碗血倒到阮芷身上,反而是迎面朝她泼来。 薛三娘惊叫着躲开,还是被泼了满脸满身。 紧接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到了阮芷身边。 是顾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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