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女演员身材单薄,这雪又直接下在她身上。” 导演也点头沉思,毕竟邓小姐是宋家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要知道,他们这次的电影,宋家也是大股东,其中也有不少宋家人来监工。 “也对。” 此时,邓离走上前,刚巧听到两人对话,她连忙说:“导演你放心吧,我皮糙肉厚的,没事的,而且未来的天气会更加恶劣,还不如早拍早解脱。” 这倒是实情,初雪已算温和,要挪到后面,雪下更大更冷,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工期。 导演进退两难,他折中说:“邓小姐,那就麻烦你,最好一条过,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的。” 邓离的武打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发挥不失常,每一条都是可以当武术指导的水准。甚至更好。 她也很自信这方面的技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一切准备就绪。 邓离深吸一口气,站定,双手平直展开,感受身体徐徐往上。 她一条腿打直,另一条腿朝后弯曲,而后开始做手上的动作。 右手握着弯刀,手腕旋转一圈,像挽花一般,噌一声,发出刀片震颤的脆响,洁白的雪花落在刀刃上,发出漂亮白光来。 “好强。” 导演目不转睛。 威亚越来越往上,已经到银杏树顶。 那棵树高十来米,此时,所有人抬头往上。 雪光下,邓离的身影像是剪影一般,身姿犹似踩在树梢上一样轻便,好似侠女。 她游刃有余地做着动作,听导演的指挥:“很好,开始下一个动作。” 邓离低下头,挥舞着手里的短刀,正要开始往下。 威亚缓缓降落,滚轮发出不安的脆响,像年久失修的铁链声。 邓离听得刺耳,她左手捂着耳朵,顿时觉得不妙。 下一秒,威亚忽然断开,邓离身体一松,急速往下坠,她感觉心脏留在了天空,身体快速下坠。 不好。 下面是银杏树,邓离利索地抓了一下枝丫,一脚轻轻勾着树干,短暂地停一会。 继而又想,这样身手会暴露。 此时,所有人都冲上来,大声喊她的名字。 “邓小姐!” “邓离!” 众人看来,她此刻正卡在银杏的枝丫上,眼看那枝丫快要断掉。 她低头晃一眼,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鸭舌帽男人。 她当机立断,手松了枝丫,身体呈自由落体,掉到救生垫上。 闷哼一声巨响,邓离在上面打个滚,滚落到水泥地上。 “快叫救护车。” “快。” “别去拉她,不要碰她。” 耳边想起回音,邓离虚着眼,看向人群中那个人,那人压低鸭舌帽,转身,走出雪地。但她还是看清了,鹰钩鼻,就是那天,害宋迟穗的男人。 “邓离,邓离。” 此刻,耳边一个哭腔震耳欲聋。 邓离挑一下眉,看段甜甜已经泣不成声。 她深吸一口气,睡过去。 五分钟后,救护车十万火急赶来。 众人立即让开一条路,让救护队抬着担架赶来。 几人探她的鼻息,又试图唤醒她,见没反应,又合力将她抬上担架。 段甜甜立即上救护车,跟着她一路到医院。 * 宋家别墅。 宋迟穗正隔着玻璃窗赏雪。 她慢悠悠喝茶,感受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没一会儿,杜金月忽然打来电话。 她接过:“杜医生,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端传来焦急的声音:“宋小姐,你家夫人出大事了。” 宋迟穗一怔,右手的茶杯轻轻一晃,溢了满地的茶水。 身为管家兼司机的周喜民见状十分不解,他家小姐从来不慌不忙,情绪稳定,怎么一杯茶都端不稳。 “小姐。”他试探性地问她。 “周叔,立即送我去医院。” 她重重放下茶杯,看向周喜民。 * 急救室外,宋迟穗掐着裙子,掐到手心冒汗,染湿裙子,也没有放手。 快一个小时了。 这一个小时,段甜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邓离拍戏时威亚断了,从十来米高的树掉下来。 十来米,就BaN算是有垫子,四肢不断,内脏也会受伤吧。 她的心紧紧的,仿若躺在手术台上的是她,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千万不要有事。”她喃喃着,背靠在轮椅上,好半天都是一种失神的状态。 一个半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才打开,杜金月从里边走出来。 宋迟穗控制着轮椅,连忙上去:“杜医生,人怎么样?” 杜金月小声说到:“你们两个先跟我进来吧。” 说罢,两人和杜金月一起进急救室。 杜金月摘下口罩,匆匆吸口气:“宋小姐,你放心吧,她的生命没有危险,只是她的左手摔断了” 宋迟穗眸光微闪:“左手?。”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刚好用手拖着头,好在脑袋没受伤,身体也没事,所以只是摔断左手。” 段甜甜十分不敢相信:“还只是?难道断了左手,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宋迟穗十分明白,断了肢体,是什么感受。 断了肢体,就像是行走在无尽的荒漠,只有等死。 她的心揪着,打个寒颤,一下比外面的大雪还要冷。 杜金月解释:“段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短暂的骨折,后面是可以养回来的。只是比较严重,伤筋动骨一百天,她需要好好休息。” 这样一说,段甜甜沉口气:“谢天谢地。” 她看向宋迟穗,见她表面神情十分冷静,段甜甜自然以为她是悲伤到极致,已经愣住,她叫住她:“宋小姐,没事了。” 宋迟穗眨眨眼,长长吸口气:“去看看她吧。” 从急救室转到病号房,宋迟穗一路跟着。 邓离右手输液,左手从咯吱窝开始到手腕,完完全全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像包裹木乃伊一般。 才做完手术,她还未醒,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睫毛纤长如针,唇色泛着惨白。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从未看见过她这般毫无血色的脸。 她右手露在外面,手指似玉色竹节,手背白到能看清青色血管。 输液的时候,手是凉的。 宋迟穗轻轻扯一下被子,将她的手盖住,一面盯着她的脸发呆。 段甜甜听说过,宋小姐个性内敛,即便是大喜大悲也不会表现出来,就如此时一般。 她虽然没有哭泣,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是悲伤的,难过的。 她一定很难受吧。 段甜甜吸口气,安慰她两句,便很自觉把房间交给宋迟穗。 房间安静,仅仅剩下两人的呼吸。 邓离一直清醒着,时不时虚着眼看宋迟穗。 宋迟穗正对着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和平日一样冷淡。 一个小时前,她躺在急救室,在只有她和杜金月的时候,忽然坐起来。 正在准备手术的杜金月吓一跳,猛往后边退一步:“邓离,你没事啊。” 她自然没事,不然那么多年的武术白练了。 只是她不得不装作有事。 既然那个人是冲她来的,自然是想看她受到伤害,而不是没有事。 她只想躺着,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能查到当天害宋迟穗的凶手。 万万没想到,她也会成为被害人,有她在,其他的人就不好对宋迟穗下手。 她要演戏,杜金月也自然配合,答应她不告诉任何人。 故而给她打好石膏,输葡萄糖。 演戏演全套,她睡一个多小时才缓缓醒来。 这期间,宋迟穗一直守在一旁,时不时替她拉拉被子,看她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而后,宋迟穗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歪靠在轮椅上睡过去。 她睡着时,呼吸浅浅的,就像没有一般。 邓离唇角轻抿,没想到她也有这般待遇。 要知道,上一个让宋迟穗守着的人还是某个人呢,这下她也有,不亏不亏,赚了。 她缓缓坐起身,行动的时候带起一阵声响,惊扰面前的小猫。 小猫忽地睁眼,眼神十分清亮盯着她。 邓离冲她笑了下:“小穗。” 本来还好好的,宋迟穗忽然眼神严厉,瞪着她看:“你醒了。” “嗯嗯。”她坐好,有些不好意思:“你一直守着啊。” 宋迟穗瞬间拉下脸:“自己闯的祸,还知道笑。” “怎么了?” “十来米的高空威亚,你也敢吊,我是缺你吃的还是喝的,你要去做那样的工作。” 邓离吸口气,竟不知道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连珠放炮似的,对她说了很多话:“以后不许再去吊威亚。” 宋迟穗声线偏稚嫩,说话带着回音,让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寒。 尤其是居高临下的眼神,还有命令的语气,让她不敢反驳。 她只点点头:“小穗,你说的我都知道,以后不会了。” 宋迟穗冷着眼:“怎么没把你脑子摔坏,这样你就不会乱跑。” 她知道她在气头上,连忙说:“我渴了,想喝水。” 宋迟穗上下打量她,深吸一口气:“你的腿又没断,自己去倒。” 说完,她头也不回,驾驶着轮椅出去......。 她真的就那么出去了! 明明水壶就在旁边哎。 ...... 邓离骂骂咧咧,自己果然只是炮灰,还是正牌白月光待遇好啊,她守她一夜不说,还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一句重话都不会说,到她就这样的待遇。 * 宋迟穗出病房后,周喜民跟上前来。 他低着头,轻声在宋迟穗耳边说:“宋小姐,那边查过,这次不像简单的事故。” 宋迟穗瞳孔一怔:“接着说。” “威亚被人提前做过手脚,是有人故意要害夫人。” 她的心一颤,眉头紧紧蹙着。 安生的日子没过几天,就会出事。 宋迟穗死死攥紧拳头,眼里布满血丝:“看来,不能坐以待毙。” 周喜民:“可是小姐,时机还未成熟。” 是,时机尚未成熟,对方露出的马脚甚至没有,她不知道是舅舅还是伯伯,她本不想冤枉好人,可是这次,竟有人动她的棋子。 “我都还没动她,竟有人比我提前。” 薄红的唇一张一合。她抚摸着手上戒指,声音泠泠:“动我棋子的,都得死。” * 邓离真的渴,奈何她左手吊着石膏,右手输液,虽然腿能动,但总归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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