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离的手一顿,垂眸看她:“怎么了?” 宋迟穗:“没什么。” 说罢,也不让她她摸摸小脸了,只控制轮椅往外走去。 邓离不知道哪里得罪她,跟着她往停车场走。 冬日风大,邓离打着透明白伞,替宋迟穗挡风。 自从入冬以来,娇宝宝就更加娇软,夜里总是醒来,胃口也不好,被风轻轻那么一刮,好似娇花遇到风霜,一下颓靡。 她捂着小嘴,轻轻垂着胸口咳了两声,一路到车边,宋迟穗停下来,瞥了她一眼:“你不送我,我自己也能上车。” 嘿? 宋迟穗今天怎么了。 她要去扶她,宋迟穗拒绝,推开她手:“我自己来。” 她有脾气,邓离是知道的,而且时不时发一次。 听她要自己来,她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往车上挪。 也好,说不动挪动的时候发动腿脚的力气,还有助于恢复呢。 邓离只看着,见她上车后,大口喘气,热气像是白雾不断往外冒,熏蒸着红霞似的小脸。 那小脸没一会朝她瞪来,哼一声,重重关上车门。 邓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哪得罪到她? 出停车场后,天空开始飘雨。 邓离穿着黑色的大衣,走了两步,被风刺得颈脖生疼,她掏出手,将领子立起来,遮挡四面八方灌入的风。 雨声落地,散发着破碎融化的声响,她仿若看见地面落下一团团白。 邓离脚步一顿,反手接过天上的雨。 那如柳絮一般的润泽落入掌心,很快融化。 看见那细小的精致六边形雪花,顺间震惊。 初雪来了? 初雪,青水出事。 这么关键的剧情,她还去拍什么戏? 邓离连忙掏起电话,给裴云请假。 * 教室。 青水忙着布置物料,一边和同学们抬桌子。 宋迟穗则负责画板报。 以往的平安夜,她什么都不会做,今年青水邀请她帮忙,她便一口答应。 黑板比较高,宋迟穗是被同学们抬上桌子的,坐上去后,刚刚够她画画。 青水收拾一会儿,站到她身旁:“穗穗,谢谢你啊。” 看着黑板上画的圣诞老人圣诞树,青水心里十分抱歉。 宋迟穗勾唇:“我正好打发时间。” 很长的时间,她不知道做什么,眼下能有一个事消磨时间,她也十分舒心。绿色的粉笔画树,红白的粉笔画圣诞老人,她认真地上着颜色,十分投入。 青水:“穗穗,最近我因为太忙,没有帮到你,我感到很抱歉。” 宋迟穗手一顿,粉笔咔嚓一声,走歪笔:“最近你很忙,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她立即笑了:“真的吗?” 宋迟穗:“真的,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接平安夜的活动。” 青水老实巴交地,低头半咬着唇:“简老师说,很看好我的能力,所以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展示一下。” “是吗。” 宋迟穗喃喃,垂着睫毛沉思。 “嗯,这段时间一过,我一定好好帮你。” 说罢,青水已经去其他地方。 简秋雨支开青水,就为每天来接她吗? 可简秋雨为何又每天来接她? 这问题令人迷惑,她摇摇头,告诫自己不可多思虑,将注意力回到板报上。 同学都跟着青水去抬东西,教室就剩下她一人,还有一点收尾的地方没画好,她细细地涂抹着颜色,整个教室只剩下唰唰的声音。 很安静。 黑板下面的板子上,已经积上一层厚厚白灰,她的手指也被染上各种颜色。 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以至于教室什么时候进来人,来人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她一概不知。 等她终于完成最后一笔,沉下口气时,竟感觉到身后有浅浅的呼吸。 一时间如芒在背,宋迟穗抬眼,心脏揪紧。 是谁忽然站在她身后,进来时还故意放慢脚步声。 光亮的黑板上,她能看见那人影子,她的手竟缓缓朝她伸来。 是简秋雨吗? 她要做什么? 宋迟穗压紧眉头,大拇指握着无名指上戒指,屏住呼吸,蓄势待发。 黑影凑近,滚烫呼吸已到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画得真好。” 宋迟穗一慌,按开轮椅的刹车键,猝不及防地往后倒去。 她身体往后一仰,后背轮椅分离,一下失去依靠,天旋地转后,她稳稳落在某人怀中。 抬头一看。 宋迟穗心漏跳一拍。 她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宋迟穗叉腰皱眉:怎么不接我,哼!
第40章 沉木香气具有很好的安魂凝神作用,宋迟穗吸一口,心情自然没那般慌张,取而代之的,是笃笃心跳。 她仰着头,眼睛正对邓离颈脖,能清晰看见她脖子上大动脉在跳动。 精致的下颌线仿若精雕玉琢,明晰不锋利,增添几分柔和感。 这种刚柔并济,便是邓离身上特有的气质,大多数时候,她在她面前是柔软的,也有一些时候,是坚毅。 不知道怎么的,些许是太久没有被她抱那么久,她竟有些贪婪地,攥紧她衣领。 “你什么时候来的。” 邓离用脚抵着轮椅,两手还抱着小人,姿势就像是搞杂耍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哪里学的技术呢。 她也没低头看她,只将轮椅缓缓放平,将宋迟穗放上去。 松手时,对方竟拉着她的衣领,小脸凑近:“问你话。” 对方一双眼睛瞪圆,直勾勾地看她,脸上充满疑惑。 邓离勾唇笑:“还好我站在你后面,不然你掉下来怎么办。” 她本看她画画,看得入神,又不忍打扰她,这才悄悄潜入的。 宋迟穗做事认真,眼里全然没有其他的人和事,莫名吸引人。 她也便忘记跟她招呼。 就这么简单。 趁着她拽着衣领,她偏头蹭她小手,嘶,好凉,光是画板报这时间没带手套,竟冷如冰块。 宋迟穗惊讶到双目圆瞪,很快松手。 邓离拉着她,一双大手捂着她小手:“手冷成什么样了,还能动吗?” 她看着她雪青的小手,心生怜悯。 便将小冰块捂在手心,反复揉搓,还低头朝小手吹热气:“呼呼。” 宋迟穗手指屈着,这才感觉到它早已经被冻僵。 方才画画的时候不觉得冷,或者说,没有人关心的时候,她不会觉得冷。 只是这下有了对比,她反而觉得冷。 邓离掌心滚烫,呼出的热气像是温柔的风,跑到她手指末梢,用最柔和的方式温暖它。 她心口微漾,犹如灵泉在涓涓流动。 邓离近在咫尺,搓她手的动作温温柔柔,粉红的唇嘟起,一边搓手,一边对着她吹气,一双眼睛时不时抬起,睫毛如银针根根分明。 她咬着腮边的肉,静静地看着眼前,若非......是邓离,还有谁会关心她的手冷不冷。 板报画一整天,两边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大家各自忙着自己事,管不上她,本是常事。 “冷不冷。” 邓离怜惜地问她。 宋迟穗本想摇头,一抬头,看她脸上沾上了粉绿色的笔灰,像是刚刚蹭她手沾染上的,一时被她滑稽的脸逗笑了:“你出门没照镜子吗?” 邓离一脸茫然:“我照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花猫跑了出来。”宋迟穗勾着手,指着她左边脸颊。 邓离下意识垂眸,才发现看不见左脸,她抬起头,朝宋迟穗跟前凑近,斜着脸,从对方眼球看自己。 距离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贴在一起。一呼一吸之间,都在交换彼此的味道。 宋迟穗缩着肩,对上她的视线,她在邓离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那是她从未出现过的一种神色,局促、不安,还有点像是林间小鹿那般呆滞。 邓离把她当做镜子,看到了脸上的脏污,只没看全,宋迟穗便转开眼,侧对着她。 她笑道:“我看清楚了,是你手上的粉末,你快帮我擦擦。” 说罢,她凑上脸去,抬起下巴。 “你自己不会?” “我看不见。” 邓离一再往前:“帮帮我啊,我都帮你这么大一个忙。” “你不该挟恩图报。”宋迟穗一本正经:“那都是你自己愿意付出的,我又没求你。” 这小野狼,养不熟。 邓离抿嘴思索,见她玉腮粉雪,脸颊上的雪肉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就偏偏要染一染。 大事上她让着她,小事上,她还不能做做主,占占便宜。 她屏住呼吸,飞速凑上前,将左脸凑上去,轻轻在她幼嫩脸上剐蹭。 宋迟穗皮肤冰凉,她蹭完快速退后,看她一脸惊诧。 “你!”她捂着脸,皱眉瞪她。 “哎呀,是谁家小奶猫没洗脸就出门?” 邓离搞完坏事,冲她大笑,在宋迟穗大发雷霆之前,她起身走出教室。 看着落荒而逃的邓离,宋迟穗鼓着腮帮子,伸手擦干净左脸的脏污。 她掏出镜子,仔仔细细擦干净粉末。 只是脸颊滚烫擦不净,她的心也浮躁跳动起来。 她微微捂着左脸,一时发怵。 不远处,简秋雨目睹刚刚一幕,她微微拽紧手里热咖啡,朝教室走去。 她了解到的,邓离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她扮成假富二代,欺骗宋迟穗,而宋迟穗一直蒙在鼓里。 这样危险的人留在宋迟穗身边,早晚都会害她。 两年,还有两年时间,她就能逃出囚笼,去做她真的喜欢的事。 而如今,那些心心念念只能化作一瓶热咖啡,握在手心。 不能等。 简秋雨大步朝前,走到宋迟穗身旁。 正巧,宋迟穗抬头看她。 少女穿着红色斗篷连衣帽,坐在那里,很像课本里的小红帽,可爱。 “老师。” 简秋雨勾唇微笑,将手里的咖啡递给她:“辛苦你画这么久。捂捂手吧。” 宋迟穗双手捧过,道声谢谢。 简秋雨背着双手,抬头看向板报,十分欣赏地说:“明暗清晰,有条不紊,色彩饱和度好,不错。” 宋迟穗谦虚地说:“谢谢夸赞。” 邓离站在窗外,静静看着两人,听简秋雨夸人的语气,果然是个有文化的人,不像她,只会说我草好看。 她们两个会更有话题吧。 里面的两人保持着距离,三言两语说着什么。 半响,她看见宋迟穗抱着一灰色瓶子,小手也暖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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