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驰骋疆场的少将军,反应极快, “殿下——”瞬间来到身边,扶住公主,“哪里不舒服?” 手很凉,触到套着薄纱的臂弯,霜雪忍不住打个寒颤,抬起头,迎上一双关切眸子,唇角一勾,“将军,你舍得起来了?” 苏涅辰顿了顿,看对方神色揶揄,莫非自己中计。 十七公主还真难以捉摸。 “臣,今晚喝得太多。” 她松了手,腼腆又知礼,“外面太热闹,盛情难却。” 眸子低垂,身子也微弯,红衣若火,掩住了大将军素日的桀骜不驯,像只被驯服的小豹子。 只是语气太恭敬,惹得霜雪蹙眉,也生出几分不悦,“驸马身为楚月的大将军,想必酒量不错,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心事吧?” 她用手撑住头,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春燕衔香炉上,一缕青烟,吞云吐雾,忽地腺体又开始发热,腾地咬紧嘴唇。 那香炉里的百花氛添了东西。 面颊兀自红透,故意侧过脸,缓和下语气,“将军既然醉了,也没必要站在这里,我又没事。” 烛火落下光,雕出她侧面曲线玲珑的影子,像皮影戏里映出的人物,绣牡丹领口松了松,露出白瓷肌肤,颈部以下春色无边,苏涅辰稍一抬眼就能看见,心里莫名乱,强迫自己压下眸子。 今夜确实喝太多。 长在大漠若许年,异族女子美丽的可不少,单就玲珑也称得上倾国倾城,日日守在身边,她也没动过一点心思,苏少将军对自己极有信心。 对面是楚月最娇贵的公主,而她所有的荣耀只是表面风光,若世人知道被尊称的大将军居然是个女子,即便身为绝顶乾元也会被众人摒弃。 只盼着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回到草原。 既然下定决心,表现得越冷淡越好,苏涅辰并不搭话,转身往榻边走,一副恨不得倒头就睡的模样。 “驸马——”脚刚触到架子床边,听对方轻柔地问:“驸马今夜是准备穿着外衣,睡吗?”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严丝密合的婚服,有些犹豫,冷不防一双莹润手臂从身后环绕,不偏不倚正碰上腰间的螭璃纹玉带,惹得苏涅辰打个寒颤。 耳听八方的少将军,竟没发现公主已来到身后。 或许是从未对她设防,也许是由于一股奇妙香气,浓郁茉莉花味,兀自满天盖地,并不是熏炉里的百花氛,意识到这是腺体的气息。 坤泽信引。 悠悠然然,撩人心弦,苏涅辰屏住呼吸,习惯性地握住对方手腕,转过身,顺势将身后人抱起,放入榻中,动作干净又利索。 再看公主神色,早不是方才的冷静自持,双臂紧紧地环住自己脖颈,眼波流转。 “驸马,怎么不好好看看我啊!” 尾音娇媚,呼吸凌乱,苏涅辰不敢接话,故意错过目光,盯着玉枕上的并蒂花,小心问:“殿下,可是到了雨露期?” “到了又如何!”对方明显不高兴,执着地:“驸马,你——好好瞧我一下不行吗?难道霜雪丑得很,到这会儿都讨不来驸马怜惜!” 苏涅辰深吸口气,都传十七公主性子冷,高傲清幽,但此时此刻哪有半点影子,与怀里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见任何人到了雨露期都会丧失本性,身为乾元与坤泽,虽然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能力,却也受限于此。 “殿下,臣去拿凝息汤,很快回来。” 她不免心疼。 支起身,还没坐稳,又被对方一臂拽回去,迎上公主眼波翻涌,樱唇若血娇滴滴,“驸马,洞房花烛夜,我还要用凝息汤度过雨露期,你觉得——正常吗?” “臣——” 苏涅辰无言以对。 “难道驸马不愿意帮帮我?”瞧楚月的大将军满脸局促,霜雪忍不住戏谑:“莫非你不是顶天立地的乾元君?” 莞尔一笑,媚态横生。 她是乾元,天下绝有,但若一时兴起标记公主,以后对方可再没法嫁人。 苏涅辰垂下眸子,语气带上几分庄严,“殿下正在雨露期,臣不想趁人之危,说起来臣与公主之前素未谋面,一纸诏书就结为百年之好,苏家虽感恩戴德,但臣从心里——还是怕委屈公主,臣毕竟有伤。” 还在说有伤,离得这么近也没认出自己,竟然讲素未谋面!果然这个小田舍奴一门心思想悔婚,霜雪怒火中烧,胸口又被雨露期激得难耐,索性松开手,赌气地哼了声。 “驸马此话当真?” “自然是,臣只愿公主终生幸福,绝无亵渎之意。” “好啊,既然驸马心意已决,那就去取吧。”翻个身,艳红的婚服裸了双肩,微微颤抖。 生气了,可能还有一丝伤心,苏涅辰感受得到,但她猜不明白,也不敢想公主会心悦自己,那可是天上的月亮啊。 肯定被雨露期影响。 “殿下先忍住,臣去去就来。” 匆忙站起身,步子还来不及迈出去,耳边又响起轻声细语:“少将军,众人都说你武艺天下第一,耳聪目明,纵使百步之外也能觉察出敌人动静,是真是假?” 茉莉花的信引愈发浓郁,牵得人完全动弹不得, “这个,略有夸张,但——臣应该还可以。” “那,为何霜雪手无缚鸡之力,却能一下子就拉住将军?” 空气静默,烛火乱心。 “而且,还是两次。” 柔软的头靠过来,触上她青丝掩盖下的腺体。 苏涅辰,竟浑然不知。 作者有话说: 苏涅辰:啊啊啊啊啊,不会武功废了吧! 感谢在2023-05-10 12:21:07~2023-05-11 11:5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9章 花落花开(八) 一只小虫嗡嗡飞进灯里,啪啦炸个响,飞蛾扑火,瞬间便没了影子。 那一声脆响仿佛炸到苏涅辰心上 ,让她兀自慌神。 信引的气息浓郁,随着呼吸进入肺腑,脖颈腺体已蠢蠢欲动,焦灼难耐。 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臣方才没留神。” “是吗!”将下巴搁在她颈窝,娇嗔地问:“那将军——怎么现在还不走?” 柔弱无骨,紧紧靠在背弯,苏涅辰只好再次转过来,瞧眼前人猫咪似地温顺,虽是被雨露期控住,却也十分可爱。 她不自觉压低声音,哄孩子般,“公主,你拽得臣那么用力,臣若是走了,岂不弄疼殿下。” 话音未落,忽地伸出指尖,点上对方肩头,霜雪随即哎呦了声,顺势倒下,睁着水光粼粼大眼睛,“将军,你,使诈啊!” 苏涅辰微微一笑,“殿下太淘气,臣只能出此下策,等公主安静下来,臣才能去拿凝息汤。” 霜雪红了脸,想这世上还有没有人说过自己淘气,母后吧,但记忆太遥远,已模糊不清,还有就是眼前人,也这般讲过。 可她根本不记得她,淘气这两个字倒说得顺口,也不知对多少人讲过。 小女儿家性情上来,脸偏向一边,“你说谁淘气,我看是将军自己爱捣乱。” “我是啊,一直不安生。” 苏涅辰笑着应声,从小在练兵场长大,摸爬滚打,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捣乱算什么,谁不知苏家少公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公主放心,一会儿就能动。”她起身,将锦被给对方盖好,宽慰道:“臣明白公主担忧,我自己去取,不会闹出动静。” “你最好说到做到,别让任何人发现!” 花烛夜啊!即使是身边最亲昵的暖莺瞧见,她都脸红。 苏涅辰走出门,好在提前安排,吩咐丫鬟带走听房之人,整个院落安静无比,唯有风吹起半凋落的树枝,张牙舞爪。 纵身一跃,飞檐走壁,很快来到苏府小厨,先从窗户往里看,确定无人,才轻轻推开门,找到壁厨里的凝息汤,家里除自己外都是坤泽,一点不费劲。 她将琉璃蓝瓷瓶放入袖口,几步又来到屋外,忽听身后有人说话,转身隐入廊下的蔷薇花架后,透过半黄叶子往外瞧,迎面走来两个小姑娘,一粉一蓝,应是厨房守夜的丫鬟。 粉色襦袄的女孩打个哈欠,“唉,今日是少公子的大喜之日,以后公主入了府,咱们可有的忙啦。” “公主不都带着自己随从嘛,发什么愁。”穿蓝衣袄的丫鬟漫不经心接话,推开厨房门,眸子立刻泛起光,“大晚上真饿,先找东西吃是正经。” “你个贪吃鬼,难怪叫婵儿——”那位伸手来捏脸, “看看如今都胖成什么样子啦,对了,适才去奉茶,瞧见夫人屋里坐着个女孩子眼生,长得可真好看啊,眉眼深,不太像咱们中原人,就是不知从哪里来。” 婵儿兴冲冲往里走,随口回:“听夫人唤她做玲珑,好像家在塞外,说是跟着三公子。” 门吱呀一声关上,苏涅辰直起身,刚才两个人讲玲珑,这丫头性子烈,当初离开时就闹着要跟上,真有可能自己偷偷跑来。 玲珑人生地不熟,她不放心,但公主还在房里等,大婚之夜不能太过分。 苏涅辰脚下生风,一会儿又回到屋内,转身瞧霜雪已从床上坐起来,正用香箸拨弄春燕衔枝炉里的灰。 “这香气熏得人难受,该让人倒掉。” 她纤细的手指翻飞,雾水般眸子低垂,眼底满是不耐烦,费尽心机燃了白夫人给的香,哪知只对坤泽腺体有用,人家苏少将军稳如泰山,倒弄得自己难堪。 也不知吸进去多少,凝息汤管不管用。 脖子后滚烫,空气里全是茉莉花香,抬眼望对面人,心里又忍不住委屈,赌气坐回床边。 苏涅辰只当她被雨露期折磨,连忙将药倒入金牡丹碗中,“殿下别急,吃完药就舒服了,苏家的凝息汤应该不比宫里差。”见公主扭着脸不说话,便勾头来瞧,“不苦的——” “不苦你先尝啊!明明就难喝。” 她真地抿了口,确实不如乾元的好喝,但没想到十七公主吃个药会闹脾气,和小孩子般。 “公主,你先把药喝了,臣再给你个好东西。” 语气太温柔,惹得霜雪挑眼看,信引妖娆,鼻尖还飘来一丝雪松木香气,带着旷野独有的凛冽,让公主身心摇曳。 “驸马,真有好东西?”身子靠过来,眼神娇媚,“那你——喂我啊。” 苏涅辰犹豫一下,点点头。 伸手环过她的腰,将汤药送到嘴边,公主的身材修长,可和她比起来就娇小许多,软绵绵依偎在肩头,猫儿般嘬着药。 又觉得十分惹人怜爱了。 如果不是这般尴尬的见面,也许两人会不太一样吧。 她突然开始想入非非,深吸口气,“公主不如快点喝,一下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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