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勒自知不妙,立刻就要按下手中的同归于尽钮,栖川眼疾手快,抬手将装着阿花的法球用力往常勒那边甩过去。阿花长啸一声,从法球中挣脱而出,三个脑袋一齐上阵,中间长有獠牙的大嘴一口咬中了常勒拿遥控按钮的手臂。
阿花身躯庞大,没能找到着力点,紧咬着常勒的手臂就要下落。常勒拽不住阿花,一个踉跄就要跟它一起摔下去,晚月抬手扯住她的衣领,将她和阿花一并提上来。
她纵身跃下,被阿花叼着的常勒被她甩到地上。常勒痛得直叫唤,阿花一伸舌头,吐出了从常勒手中夺来的遥控按钮,晚月摸摸它的头,它就把另两个脑袋也凑过来。
磷汇引火烧却束缚,常勒抬高刀刃划开缠裹,栖川胡乱摆弄一阵,生生将安全带扯断了。擎华和天音慌忙下场,把吓得呆滞的帘明从座位上扶起来,帘明半天没缓过神,平复下来转过脸跟擎华确认道:“晚月前辈没死,对吧?”
“好孩子,你想想。”擎华笑着摇摇头,指向追着常勒踹的晚月说,“除了她,还有谁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打人?”
磷汇挪步到常勒身边,捏出一团火就要往常勒嘴里塞。蒙刹拂开玩火的磷汇,再拦下抬脚的常勒,道:“挟槊弄出来的歪门邪道,你是笨到什么程度才会将其视同圭臬?”
“晚月,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天音冲到晚月身边,抓住她翻来覆去打量一阵,“刚才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不过就是在火里滚了一圈,能有什么事。”晚月将天音抓过去的那条手臂抽回来,俯视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常勒,“这点程度就想杀了我?还是回家玩几局飞行棋吧。”
“姐姐,”栖川点了点自己的肩膀,说,“这里破了个洞。”
晚月低头看去,肩上的衣服是有些烧着了,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破洞,亏她能看出来。晚月抬手掩了那破洞,对常勒道:“你最好带我们离开这里,不然就叫阿婆问候你。”
保命要紧,常勒赶紧点头道:“我带,我带。”
“别再想耍什么花招,挟槊的心思我最了解,若她真想下死手,连骰子都轮不着我们来掷。”蒙刹的目光在常勒脸上停了片刻,然后才挪到栖川身上,“你去把衣服换了。”
栖川摸不着头脑,指着自己说:“我?”
蒙刹转过脸来正对着晚月,这回像是确定了最终目标,说:“说你呢,去把衣服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九重阙穷酸成什么样,好好的仙君,连件完好的衣裳也穿不起。”
晚月觉得莫名其妙,芝麻大一点事儿,不至于这样紧张。蒙刹像是点兵般颁布任务,严厉地一个个看过去,她先指的天音:“你留在这里也没用,跟她们一起去。磷汇,你在百斩堂待过一段时间,知道要带她们去哪里。”
帘明自不用点,肯定是要远离魔族,跟着前辈们走。蒙刹最后对上一脸期待的擎华,语气冷淡地说:“你留下。”
擎华大惊,问:“为什么?”
蒙刹锐利地望向常勒,威胁般让她选择:“你想找老鼠,我想抓挟槊。不想听一手情报,尽管跟着她们闲逛去。”
擎华马上说:“我留下!”蒙刹不是省油的灯,天音想劝她三思,她却先抬头对天音说,“放心吧,阿婆不像坏人。”
她不像坏人,谁像?天音看着蒙刹手下隐在深鞘中的刀刃,觉得毛骨悚然。更诡异的是,平常喝个饮料都要检查的晚月对这个蒙刹格外信任,半句话不留就往外走。
擎华抬手小幅度地挥了挥,像是催她没事快走。天音知道擎华有些秘密不方便与人说,她就很识趣地不过问。走在天问宫里时,路过的人随便交谈几句天音都会侧耳细听,但如果说话的人是擎华,她就不感兴趣。
因为擎华和别人不一样,她活的年月太长,反倒让天音感到恐怖。无论是那棵与她心事相通的神树,还是那些擎华偶尔拿出来说的过去,都让天音感到恐怖。
天音后退几步,追上晚月等人的步伐,厅里就剩下擎华和蒙刹,还有复仇失败,于是噤若寒蝉的常勒。磷汇对这里还算熟悉,记得这里的路,带着晚月和栖川走在最前头。
适才晚月的行为虽是无心,于磷汇而言也算是舍身相救。她笑得极其灿烂,晚月还以为自己又变回了栖川的脸,在她眼中还是那个带着阿婆微服私访的栖川大人。
常勒登台之前台上有个唱歌的驻唱歌手,身形与晚月略微相似,她的衣服大概能合晚月的身。磷汇将晚月领到后台,拉过一车的衣服说:“晚月前辈,你看你喜欢哪件?”
“随便。我不在乎这个,谁知蒙刹比我还在意。”晚月随手在那堆衣服里扒拉几下,磷汇调笑道,“临煞渊外的人都说魔族最不修边幅,时常衣着褴褛,原来都是刻板印象。”
栖川跟天音坐在一边,栖川说:“要是全按那个来的话,阿婆性格嗜血好战,是魔族中的魔族,可她又很注意形象,这就不符合魔族的标准,那谁能说清她是什么?”
蒙刹说换衣服,那就必须换衣服,她喜怒无常,打起人来不是好糊弄的。晚月在那堆衣服里抓了一把,抽签似的摸出其中一件来,往试衣间走的时候顺便调侃般对栖川笑:“你也很注意形象啊,怎么就这么在意头发的颜色呢?”
栖川搁在膝头的手无意识地抓了抓,她暂时给不出答案。好在晚月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深究下去。这屋里只有一间试衣间,垂下来的门帘正对着栖川坐的那张椅子。
这只是个巧合,栖川进门时光顾着环顾屋内陈设,坐下来的时候也是无心。磷汇在那堆衣服里乱翻,帘明抱着手站在坐在椅子上的天音旁边,像个护卫天音的保镖。
栖川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搭话,索性就不说,盯着门帘猜想晚月什么时候换好衣服出来。她没发现天音在观察自己,是天音主动跟她说了话,她才转头看向天音。
天音说的话也叫她奇怪:“谢谢你。”
今天出门前该看黄历的,怎么每个人跟她说话都没头没尾的。本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栖川问:“为什么要谢我?”
“你救了晚月。”天音还念着这件事,“第一轮的时候,要不是你把她撞回去,这场游戏就得提前结束了。”
没想到她会惦记这个,栖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用谢我,我没帮上忙,拦住了第一回,没能拦住第二回。”
天音也跟着她笑,这笑是赞赏的意思。她扬手拉过帘明,捏着帘明的脸说:“瞧见没,你要多跟人家学学,和平不是非得靠打打杀杀换来的,将心比心,懂不懂?”
要她向魔族学习,帘明不高兴地瞪栖川一眼,打打杀杀没用?要不是晚月前辈制住了常勒,这事儿能翻篇吗?
想到这里,帘明愈加不服气,她扒开天音搂在她肩头的手,对着还在那边坐着傻乐的栖川做了个鬼脸。 ----
第26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得意更加要尽欢!
夜晚的临煞渊才是真正的临煞渊。
见不着太阳月亮的地界,便只能靠灯光照明。霓虹灯管穿梭在商铺的招牌间,绚烂艳丽的灯光点亮千家万户。正逢十五,街道上人潮摩肩接踵,称得上是万人空巷。
帘明第一次来这里,像是误入原始丛林般警惕。磷汇像是放高空的鸟雀,小跑着穿行在各商店摊贩之间,把搜罗来的好吃的好玩的全部献宝般呈到晚月和栖川手上。
天音借了栖川的年画娃娃,遮了面跟着磷汇到处乱跑。帘明没这个胆,紧贴在晚月身边寻求庇护,抓着她的手臂生怕走丢在人潮中,问:“前辈,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蒙刹和擎华单独跟常勒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事?肯定很血腥。你要是想锻炼心理承受能力,回去也不是不行。”晚月被她拽着,手里的荞麦饼差点掉到地上,她俯身捡起来,“多大的人了,出门还要人拉着,这里又没飞机撞你。”
“这种魔族聚集的地方,肯定危机四伏。”帘明摸出易拉罐,说,“这是我前几天收集到的电力,你看看怎么样?”
晚月接过她递过来的罐头,扣住拉环将铝盖打开。铝盖刚扯开一道缝隙,压缩在罐中的雷光就迫不及待地溢出来,直冲而上,照得三人头顶的夜空微微闪了闪。
栖川没见过这种东西,问:“这是什么啊?”
“是我游历人间,四处收集的电力。”帘明想起用在常勒身上的蓝瓶就觉得心痛,“人类修士得道后,先前的神力会飘散世间,只要用容器收集起来,就能化为己用。”
晚月笑了笑,说:“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罐电力太厉害了,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强的,不知是哪位高人留下的东西。”帘明深情地看着那个易拉罐,“我还想要更多这样的电力,决不能被旁人先抢去了。”
玩疯了的天音和磷汇近乎癫狂地跑过来,天音原本戴着的假笑小矮人面具转移到了她和磷汇一人一边牵着的人的脸上。天音兴奋地说:“晚月晚月,快来猜猜这是谁!”
晚月盯着那人,猜测道:“王小华?”
天音一怔,皱眉问:“王小华是谁?”
“不知道啊,”晚月说,“这人谁啊?”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现在由我来揭晓答案。”天音嬉皮笑脸地揭下那人戴在脸上的年画娃娃,藏在那张假笑堆砌的丑娃娃面具下的,是一副略有些眼熟的淡泊表情。
帘明好不容易提起的笑意立刻收回去,眼前这人分明就是早些时候在台上入魔的那个修士!她错愕地看向天音,天音揽着那人肩膀,十分亲昵的模样:“韵影跟我们是刚才遇到的,她在路边跟人玩猜骰子,准得跟透视眼似的。”
“猜骰子?”帘明惊得两手颤抖,指着韵影呵斥道,“粗鄙!清白宗门出来的修士,在魔界街边跟人玩猜骰子?”
“帘明,刚才我们也在玩骰子。”天音好心提醒一句,拉着韵影大加夸赞,“韵影猜得特别准,每回都答对,赢了好多钱,那骰子的点数跟她合如符契,运气比我们好多了。”
猜得准算什么,运气来了谁都能做到。天音这么赞赏她,帘明气得差点窜上天:“看见她的眼睛没?她是魔族,我们怎么能跟魔族混在一起?”
韵影低头,看着像是有点尴尬。磷汇最听不得帘明这种话,当街和她吵了起来。天音不懂她为何抗拒,想起跟在队伍里的栖川也是魔族,便担忧地看向栖川。
栖川别过脸看着旁边的广告牌,完全就是在逃避现实。晚月今天被帘明无意中骂到好几次,这回终于忍无可忍,按住帘明的肩膀说:“这是在临煞渊,你少讲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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