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欣自认不懂电影,只是她也自认有那么一些懂翟澜。 所以她可以从这些画面,这些角色里看见翟澜的影子,和那时候翟澜的内心,偏执的,疯狂,却又坚韧,压抑着又拚命反抗的人物,一个一个混缩到了一起,最后都汇聚到了翟澜身上。 亦如王家卫的主角总是无根的游子,又亦如陈可辛总是在拍移民的本核,这是他们内心的东西,只是不同的时期,或者不同的理解,给予了他们内核之上完全不同的理解。 而那时候的翟澜不论是偏执的内核,还是疯狂,迷茫的理解,都灼伤着安怡欣的眼睛,忍不住泛起的心疼。 那确实是一段太过黑暗的日子,没有电话打来的家长,看不清未来的前路,本身性格深处的偏执,一切都在电影的点滴里透露了出来,透露着无边的灵性和无边的……迷茫。 而翟澜第二部的电影里,这股迷茫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因为她有钱了,有龙标了,且找到前途了,便有了无边柔和的,闪闪发光的画面,熠熠生辉。 这不好吗? 安怡欣一边想着,一边望着眼前根本不理解自己说的话,甚至更加生气的小助理们,反倒觉得是自己有些可笑了,她低头把玫瑰手链上的玫瑰纳入了掌心,细细地抚摸了一会,然后就把目光缓缓的投向了远处的翟澜身上。 从安怡欣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翟澜的侧脸。 她那边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争执,还垂着头微笑望着显示屏呢,晚霞的光洒下她高挺的鼻梁之上,洒在她挺拔修长的身形之上,像是摄影机的聚焦一般,把翟澜山边那杂草,凌乱的设备,甚至是寨子里人送装东西的,太过显眼的红色蛇皮袋都虚化了,让所有人都把视线聚焦到了翟澜的身上,衬托的她家的小Omega实在太好看了些,好看到一点点的把安怡欣此刻愤怒全部平息了,连凶狠的话语都忍不住变得软了,变得柔了。 安怡欣看了很久,一时间有些痴了。 反倒是那些小助理们以为她想着怎么告状呢,反倒恶向胆边生一点点的包围住了她,龇牙咧嘴的应当是想要威胁安怡欣,倒也夺回了安怡欣的注意力。 安怡欣转了头望向了这群还算在稚嫩的孩子,因为情绪的平复,所以她能清楚的听见这群孩子身上弹奏的害怕,纠结,甚至无措的音乐,青涩,懵懂,算不上可爱,却也算不上面目可憎。 “翟澜……澜,从大学后甚至连学费都不是她父母出的。”安怡欣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她视线扫到了不远处随处丢在草地上的红色蛇皮袋们,“她去国外留学的时候,行李箱都买不起,就自己提着两个蛇皮袋独赴美国这事,也不是故事。” “现在的她是从两个蛇皮带走到现在的。”她望向了这群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她的话的小辈,“父母,机会,上辈自然是占一部分,但是更多的还是靠自己。” “别被嫉妒和太浅的东西蒙住了眼睛。” 她很是真诚的和这群孩子说着话,却不料眼前的孩子们好似被她吓到了一般,连头都不敢点了,就忍不住望着她,然后瞳孔一点一点地睁大,嘴巴也没忍住一点点的张大了。 他们被吓到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话说到一半的安怡欣都楞住了,眨巴眨巴了眼睛,脑子里浮现了一种可能,她僵住了,缓缓的转动着脖子,将头缓缓的往后转了过去。 然后直接和翟澜的目光撞上了! 安怡欣的脸直接爆红—— 救命!!她刚刚说了啥吗?!好像说了一大堆又煽情,又装大人的话,蠢的要死,呆的要命!天啊——翟澜是什么时候来的?究竟听到了多少。 身后的小助理们见安怡欣也被吓到了,反倒清醒了,连忙搪塞地和翟澜打了打招呼,就飞快地做鸟兽散,徒留一个不知道自己到底社死到什么地步的安怡欣留在原地欲哭无泪。 “你听到 ……”你听到了多少啊,什么时候来的啊,我不是故意说你之前可怜的往事的,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安怡欣的话未曾说出口,就感受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满是昙花味的怀抱里。 而这凌冽味道的主人,正用牙齿抵着她脖颈处跳动的血管,一字一字的说着:“干嘛和她们说话,还说那么多句。” 话语间的重点完全跑偏了,翟澜撒娇的调子也就浮了上来。 翟澜从安怡欣的脖处一点点亲到了安怡欣的耳垂时,是这样说着的。 “我会嫉妒的。”
第90章 六一番外(上) 六一番外(上) 安怡欣是不过六一儿童节的。 她小时候是因为父亲在外面跑着单子没时间陪她, 再加上母亲虽然在身边且记得这个节日,但更多是放她出去和同学玩。 所以算来算去竟然是没有专门为过一个儿童节,至于后来去了美国, 事情就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美国不过六一。 是的,美国没这个传统, 他们一家子入乡随俗也只好就不过这个节日了,但是因为身边人重视程度不高, 也不会让安怡欣不怎么开心。 翟澜的情况却有些不用, 她虽然也不过六一,但年纪小的时候每每回忆起来,都会忍不住难过。 因为那一日翟澜的父母总是不在家的。 破旧的四合院里慢慢长出了杂草, 爷爷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许久不归家的父母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个节日专门回来。 只剩家庭教师还是一如既往严苛的拿着教鞭指着她,告诉着她那些她该做的,或者不该做的事情们。 沉闷, 古板, 压抑。 同一时间, 窗外那些同学伙伴们快乐的, 拉着父母商讨着要去吃什么的欢声笑语,总是会不经意的飘进这已经四处漏风的老宅,飘的昏暗的宅子里都好似变的明亮了些。 明亮的, 欢声笑语的让小小的翟澜根本坐不住,却又在她猛的站起后,茫然四顾间发觉自己连父母都寻不到,那过什么儿童节呢?怎么过儿童节呢? 翟澜便只好又坐回了凳子,和家庭教师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再后来, 她离开了家,繁杂的学业,复杂的工作,六一倒也不重要了。 或者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节日,也许对平复她的情绪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于是这两个人就这么忽略了这个节日,迷迷糊糊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直到她们两个的小心肝,宝贝女儿“小玫瑰”上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通知的手机短信发到了大导演和大歌手的手机上,这两个祖宗才猛地反应过来六一儿童节到了。 是的,等她们两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学二年级了。 学校的短信提醒速来都很温和,只是委婉提醒了家长们可以在这个独属于儿童的节日,来陪陪自己的小宝贝。 但学校的短信也是一视同仁的,别管你是奖拿到手软的大导演,还是刚刚得奖的大歌手,一律都是“小玫瑰”的妈妈们,是安怡欣和翟澜女士。 直接把这两个忙碌到飘到云端的人砸到了凡间,硬生生给砸醒了,有了那么些踩到了凡间泥土的踏实感。 头反倒更是晕了。 至少翟澜头晕了。 大导演电影拍到一半,去找制片请的假,看着手机里学校的短信,给安怡欣发着行程的消息,却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家的“小玫瑰”还有这个“天降”的六一儿童节。 最后头晕到在见到安怡欣后,就忍不住把脑袋埋在安怡欣的肩膀上企图装死。 “怎么啦?”安怡欣柔了柔她的耳垂,一点点吻着她的头发,她们两个太久没见了,这样的肌肤触摸,都让安怡欣舒服。 按以往,翟澜这时候肯定会忍不住抬起头去轻吻安怡欣了,但这下子她晕到不愿抬头,顺着安怡欣摸她耳垂的节奏“嗯嗯嗯”的撒娇着,像是找到归宿的猫,可以窝在主人的怀里,完全不用理会外面的事情一般。 安怡欣也惯着她。 只是小助理把她们两个放在家门口的瞬间,翟澜看着黑夜里,自家屋子中亮起的那几盏灯,还是又被迫回到了现实。 她坐在车子上一时间竟然是不想下车了。 已经在车下的安怡欣有些不解的回头望向了她。 被看着的翟澜顿在了原地,有些紧张,所以忍不住粗声粗气地说着:“我从小就没过过这个国际节日。” “六一儿童节。”被她解读成国际节日,确实可以看的出她的慌张了。 听的安怡欣没忍住笑了起来,想去摸摸她的头。 而翟澜似乎是被安怡欣的笑容安抚了些,情绪缓了些,语气也随之松弛了下来,这般真实情感也就忍不住腾起了。 “我们之前竟然真的都没和玫瑰过过儿童节……” 这与我的父母有什么区别呢? 翟澜没有说出后续的话,只是略带自责的表情却已经把她的言外之意给买了个精光。 安怡欣懂她,自然能明白她的自责。 每个孩子在幼年时期总是会记住不靠谱的父母的所作所为,一心想着自己以后可不能这样,但是真的长大了,自己第一次当了父母,一不小心便容易又重蹈覆辙,成为自己幼年时候“最讨厌”的那种大人。 安怡欣摸着翟澜头的手,滑了下去,顺势捏了捏她的脸,就当安慰了。 翟大导演35,36了,皮相还是水灵的和20出头的时候没啥区别,真的慌起来也和20来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声音在焦躁,自责之后,声音猛的弱了下来,眼眶不自觉地泛了点红,鼻音就像在撒娇的说着: “所以六一……到底应该怎么过啊!!我不知道啊——” 安怡欣,安怡欣……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觉得翟澜炸毛崩溃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些,但又不想给外面的人看,索性弯下了腰,直接把翟导抱了起来,颠了颠,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目不斜视的往家里走。 走的时候,崩溃的翟澜因为姿势太过羞耻,一时间竟是怪叫不出声了,甚至安怡欣低头望她的时候,还能见她通红的耳垂,还有哪怕已经死死的埋在自己的胸上了,还能看见的泛粉的脸颊。 安怡欣纯心逗她,开门的时候,还硬要换称单手,换的过程中还要再颠一下,这才去拿钥匙开门。 这种“惨无人道”的动作 ,自然受到了翟大导演的镇压,翟大导演不舍得打她,也舍不得骂她,甚至上了年纪后,连安怡欣抱她的时候都怕安怡欣累着,思来想去,竟只能猛地起个身,狠狠地在安怡欣的脸上啃了一口,然后狠狠地瞪向安怡欣。 也是在她狠狠地啃的那一瞬间,门开了,门里站着她们的宝贝女儿“小玫瑰”。 小玫瑰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啃的安怡欣妈妈和翟澜妈妈曼妙的背影和……屁股,很是冷静的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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