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未来有一天,我直呼师姐名姓,还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回应我,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 见她停下,江炎玉心中升起微末的希望,她几乎跪在地上,死死看着那道倩影,从没有这一刻那么虔诚的祈求,留下吧,求你了... 然而最终,她继续离开。 江炎玉握住刀柄,目眦欲裂,怒火冲击让她浑身颤抖。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两次啊?! 一起下地狱吧,我要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可最终,江炎玉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雨幕。 这其中,她没有一次回头。 . 在那之后,五年过去。 副掌门堕为妖修,丘远行带人去富马姚家时,看到的只有两具七零八落的尸体,一个是云书军,一个是应峙,两人生前都饱受折磨,死相极为凄惨。 而江炎玉踪迹不见,已经找不到了。 云烬雪依然没能继任掌门,不知道她在姚家经历了什么,道心彻底崩塌,于修为上,绝不可再精进一分。 丘远行悲之,只得挑起掌门大任,同时加快培养几位长老弟子。 第六年到来时,沉寂已久的米八忽然出现,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 云烬雪倚在窗前,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米八道:“再等等,等你这具躯壳死亡,你就可以回家了。” 云烬雪面上终于有了些颜色,轻柔道:“好。” 米八犹豫一瞬,道:“接下来我会陷入休眠状态,等你死去之后,我再出来,带你回去,所以我今天出现,是来跟你道别的。” 云烬雪茫然片刻:“道别?” 米八道:“嗯,我不能再陪你说话了,你自己一个人,不要害怕。” 云烬雪道:“...好,再见。” 米八道:“再见。” 等她身影消失,云烬雪尝试叫了声,没有回应。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与现实世界的唯一联系也断开了,此刻,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云烬雪又瞧了会景色,起身走到院里,坐于石桌前,垂眸看着树影翩翩。 江炎玉什么时候会来呢? 依然是第六年,从枝吐嫩芽到叶黄凋零,她始终没出现。 云烬雪在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日子,问问米八,没得到回应,这才想起只剩下自己了。 要么在等等吧,她想。 可直到第七年的冬天降临,江炎玉依然没有来。 唯有大雪纷飞,天地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心萤。结束
第42章 酌月(一) ◎二十四个时辰◎ 第八年初春, 剑之巅上绿意浸染。 云烬雪将屋子收拾好,背上行囊,最后看了眼。都是熟悉的景致, 住了那么多年, 多少有些不舍。 叹了口气,她合上门, 转身下山。 在放弃情节后的第六年,按照原著发展, 神极宗大劫已到, 在颠红堂的邪修群潮发难之下,岌岌可危, 摇摇欲坠,而后由女主燕归星在危难之后担起大旗。但现在已经来到了第八年, 神极宗却一直安安稳稳, 一片祥和。 起初, 云烬雪松了一大口气,这六年间她无时无刻不再幻想未来危难到来时此地的一片疮痍惨淡之景, 梦中也不休扰。可谓是担惊受怕, 茶饭不思。 而今平和之景, 如何让人瞧着不心中宽慰?若神极宗众人真能平安到最后,不用经历生离死别,宗门破灭, 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但渐渐地, 云烬雪意识到,神极宗的安稳代表着另一件事, 那就是, 颠红堂那边出现了异常。 出现这种状况, 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江炎玉出了某些意外,没有成为堂主。其二则是江炎玉对自己心灰意冷,见都不想见她,甚至连报复都免了。 这两种可能,都让云烬雪愧疚难安。 七年前的那场大雨早已停下,可轰隆雷声却一直她心头响动着,挥之不去。她抬头,再也看不清蓝天晴日,铅灰色乌云翻涌跌宕,大雨随时会坠落,席卷一切。 她其实有些记不清那天的细节了,只知道自己抱着燕归星,置身后那撕心裂肺的呼唤不顾,一步步走出姚家,眼泪流的似乎比雨水还要急切。 在那之后,她的修行再也无法精进,只要一闭上眼,戏台上的红就在雨幕后灼烧着记忆。 像烙印一般。 如今的安稳祥和,让她总是觉得,江炎玉那簇盛烈的火,似乎被那场大雨浇灭了。 于是,云烬雪决定不再盲目等待,而是亲自下山去看看,找到她。 如果可以,向她解释。若她不听,那就给她撒气,走原著剧情的老路。 离开剑之巅,云烬雪先去了一趟冷光阁,瞧见曾经帮忙制作心萤的师傅,心中感慨万千,化为一声叹息。 在武器库中,她挑了把刚打出来没多久的新剑,与一把匕首,而后将朗星用块蓝布包裹,背在身后,只将两件新器悬在腰间。 要去颠红堂,势必要隐藏身份,武器是修者之间相互鉴别的第二张脸,所以还是不要在他人面前使用为妙,免得被瞧出来。 做好这一切,云烬雪考虑着要不要和其他人告个别,毕竟这一趟离开,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来到了斜山之涯下。 害怕和其他人说要走,被看出端倪,本不想再打扰,但燕归星,她临走前还是想看看。 登上山间,丘远行与拓行风都不在。院里的几只山鸡依然在称霸,扑腾着翅膀追着山羊屁股啄,喔喔惊叫,鸡毛乱飞。 云烬雪走到小女主的居所前,门关着,但窗户大开。 站到窗前往里看,窗后便是书桌,非常宽大,高高厚厚堆满了书卷材料,简直如两堵矮墙。而燕归星被围于其中,趴在桌上,手中还握着笔,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天已亮,油灯还亮着,怕是整夜都在研习。 云烬雪心腔泛酸。 窗台上放着一捧盆栽,里面却没种着什么花草绿植,而是将小风车插于其中。 风吹过来,就会让风车转动,燕归星在桌后,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 时刻那么多年,这玩具丝毫没有变旧,甚至颜色沉淀下来,比之前还要更好看些。 云烬雪伸手,碰了碰小风车的叶片,应当是每天都有擦拭,表面干干净净的。 目光飘向桌上,女人侧脸线条清晰,墨发散落在脸边,睫毛纤长,落上纸影。 云烬雪轻轻叹了口气,撑着窗台探身,指尖点进砚台,在空白纸张上写下再见二字。 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离开斜山之涯,云烬雪要了匹骏马,一路走出宗门。 行到远处山道时,回眸望去,崇山峻岭间的无上仙府,悠然静立着。 马儿摩擦着蹄子,摇摇晃晃。云烬雪最后看了眼宗门,纵马远去。 之前她带着燕归星回来,告知大长老,副掌门堕落为邪修且师妹被抓走的消息之后。丘远行曾经带人去看过,说那里只剩下两具碎尸,和被炼化为妖修的姚家人,江炎玉则是不见了。 云烬雪不知当时还有其他谁在场,原著也没描写大反派是怎么被送回去的,也有可能她其实在外面流浪,并没有入堂,此刻许多发展方向都与剧情不同,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下之大,想找个人并不容易,但第一站总归要去颠红堂瞧瞧,不管那里出了什么事,都是目前最准确的目的地。 选择好方向,她日夜兼程,马不停蹄,随着越发靠近,已经沉寂七年多的心脏又缓缓加速跳动起来。 如果见到她,要怎么解释呢? 她愿意听吗? 她会...怎样对自己呢? 把纷乱思绪揉皱扔掉,涤净内心,不要想那么多了,随遇而安就好。 . 颠红堂位于这个国家最奇妙的区域领土之上,红镜山。此地闻名四方,甚至在其他国家也有鼎鼎大名,原因有三。 第一:红镜山地貌特殊,千里丹红,瑰丽奇壮,美景摄人心魄,被列为此生不得不错过的世间奇景之一。 第二:臭名昭著的邪修老窝颠红堂。其实红镜山的土著居民也好逞凶斗狠,但也仅仅限于部族之间,而颠红堂则是广吸天下“英才”,蛇鼠共聚一窝,鄙弃所有优良品德,什么坏事都做。 第三:则是此刻特产美酒“乱红”。拥有着窝藏恶毒邪修窝点的层层大山也无法阻挡的精醇酒香。由隶属于土著居民和颠红堂共同开办的“三炉酒家”负责销售。 云烬雪一边回忆着剧情中对于红镜山的种种描写,一边喝着水,纵马走在山洞中。 她连续赶路将近半个月,如果没错的话,只要从这个山洞出去,就来到红镜山的地界了。 书中对此地着墨甚多,但终究只是文字,让人无法具体想象,不过,繁复的描写还是让人好奇起来。 马蹄声哒哒,不远处可见朦朦胧胧的光,大概是洞口要到了。 云烬雪将水壶收起,拉好缰绳,慢慢向前,有些紧张。 几株灌木被风扯动,马蹄踏出山洞,习惯黑暗的眼睛陡然被亮光刺中,跳痛起来。 云烬雪捂住眼,片刻后,才小心翼翼撑开一道缝隙,而后慢慢睁大。 “哇...” 翻不尽莽莽红镜山,千里赤红,身披艳阳,金光灿灿,与纯净深蓝的天幕相互映衬,层层叠叠如浓墨重彩的油画。 山体表面近乎寸草不生,山间溪流则蜿蜒曲折,没有树木遮挡,反射着日光,整条河流都波光粼粼,犹如金蛇舞动,灿烂壮美。 气候燥暖,风也有些干,吹起她发丝,在脸颊边拂动。 她微微张着口,直到唇齿微干,才回过神来。 震撼之心,无以言表。 通往红镜山的山道左右还有些绿植,走在其间,再往前去,就鲜少见绿色了。 水壶差不多见底时,遥遥可见前方有村落聚集。 云烬雪从行囊中翻出个黑色面具,扣在脸上。 为了掩盖身份,她早就换下了那件繁复月白长袍,现如今穿着的,是一身水墨晕染的轻薄衣衫。长发全部挽起,用一根水蓝色发带缠住,多出来的在身后随风拂动。整个人清丽温雅,干净秀气。 乘马晃晃悠悠入村镇,引来不少视线,云烬雪戴着面具,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响,从眼孔往外望去,瞧着所有人似乎都面色不善。 此处并不算贫瘠,反而较为繁盛,在这种大中午的时间还相当热闹,没人休息,来来往往,什么样的都有,甚至大街上就有大摇大摆的妖修走来走去,还有人拎着刚砍下没多久,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人头走过来,应当是接了赏金任务来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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