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要什么有什么养出来的淡定性子头一次波动起来,权飞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目光在她身上扫动着。 “你好像很了解我?” 江炎玉心道:不仅了解,前世杀的第一个世家子女就是你呢,多给面子。 她没有回应,准备直接出去,权飞瑶又道:“你方才所言,难道你知道我那个好姐姐现在在哪里?” 江炎玉道:“我上哪知道去,现在别来烦我,让开。” 见她眉目冷凝,隐有凶戾,周边几位护身武官准备拔器上前,权飞瑶轻摇扇子,让他们退下,自己侧身到一边。 江炎玉抱着人,从门内出去,走到国库一半时又想起什么,回眸道:“这里被我们弄的有些乱,还坏了些东西,你帮我们处理好。你们权家想吞吃的中州丝织生意,我可以帮忙处理。” 若说方才那些话只是让权飞瑶微微惊讶,这些内容可是让她心里结结实实掀起了波澜。 权飞瑶再次打量她:“这些消息,你打哪听来的?” 怀中女人似乎轻吟一声,江炎玉听见,蹙眉道:“废话真多,你就说办不办,我赶时间。” 权飞瑶难得耐着性子:“说说具体怎么办。” 江炎玉干脆利落道:“等你处理好这里的狼藉,抹去我和我师姐来过的痕迹,放出消息,我确认之后,就会找人把你想要的信息送到府上。” 权飞瑶环顾四周,破烂的宝器并不少,四处杂乱不堪:“这未免有些困难吧。” 江炎玉道:“皇家国库你想来就来,你们权家也不缺这点钱填窟窿,别说自己没能力。” 权飞瑶眯起眼,又晃了晃扇子,片刻后道:“行,就依你所言吧。” 江炎玉不再说什么,抱着人飞速离开。 看着她背影消失,权飞瑶又转头望向冰库内的惨烈场景,以及玄铁门上的痕迹,微微摇头:“天下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离开国库之前,江炎玉向旁边扫了一眼,原本放在第九排货架上的八匹白玉骏马神尊已经不见了,看来舒易忠已经行动过了,只是应该还没发现人不在里头。 一路来到之前颂仙带她们来的那栋破败小楼,院里几人正在拆骏马神尊上罩的黑布。那边刚解开扣子,就见江炎玉抱着人从门口走进来。 舒易忠看到人,怔住了。 黑布被颂仙拽下,露出银光耀眼的八匹骏马神像,她正想问开关在何处,便也看到了走来的人。 回来的过于着急,没有处理手上的伤口,导致血滴的衣服上哪里都是,再配上江炎玉此刻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让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舒易忠瞧了瞧神尊底座,又瞧了瞧她,一手掐腰,一手捂住嘴。 片刻后,他道:“你俩是人还是冤魂?” 江炎玉:“...还会喘气,东西到手了,快去准备些热茶给我师姐。” 一口气交代完,又将天泉水交出去后,她马不停蹄去往房间中,将人放在床上。 云烬雪方才在冰库内,被冻的脸色嘴唇都苍白不已,睫毛与发丝上也结了层霜。此刻出来,被江炎玉的体温暖化一些,又变得潮湿起来。 将被子扯过来,江炎玉搂住人,一点点给她注入灵力,舒缓着冻僵的筋骨,温软经脉。 良久之后,云烬雪的脸色终于好看些,在白中逐渐浮现出粉红。 见她呼吸如常,体温也没有升高或降低,江炎玉轻轻叹息一声。 手上伤口还没处理,但此刻已经不再流血了。 张开手掌望去,手心手背,连带着一截手腕,都布满了细密伤口,有较深的地方甚至能看见白骨,颇为惊悚。 握起五指又松开,江炎玉轻笑一声。 这具身体还是保住了,权飞瑶那狗贼虽然讨厌,但好歹还是帮上了忙,到时候送她的礼可以厚一些,没关系。 颂仙敲敲门,送来一盏热姜茶,以及部分伤药,瞥见她的手,问道:“你需要帮忙吗?” 江炎玉摇摇头,自己抹起药来:“不用了,多谢。” 颂仙点点头,退了出去。 将药均匀抹上伤口,接着缠上纱布,在尾端用牙咬断,江炎玉娴熟至极的替自己包扎,嘴里哼着乐曲。 做好这一切,她搂着人睡下,轻声呢喃:“好好休息吧,师姐。” . 云烬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冬季睡着的,因为很冷,冷的她以为自己躺在雪地里,冻的僵硬,任由大雪逐渐将自己淹没,睡意浓厚。 但此刻,又似乎来到春季,鼻端能闻到清新的香气,耳边是让人并不反感的嗡嗡说话声。她躺在一片温暖中,仿佛置身于温泉,能感受到热气袅袅,浑身舒畅。 慢慢睁开眼,先瞧见耀眼的红色,而后有人轻轻板过她脑袋,又对上双含着柔波的眼眸:“师姐醒了?” 旁边那些嗡嗡声安静下来,啪嗒一声,有人丢开某样东西,扑腾几声爬过来,弯腰冲她笑道:“你醒啦!” 云烬雪眨了眨眼,朦胧意识逐渐落回原位,发觉自己躺在席子间,头枕在江炎玉臂弯。 奇巧跪在她身边,两手撑着席子,弯腰看过来,翠绿色长发有几缕落在她脸上脖间,痒痒的。 她身上的植物清香让人安稳,云烬雪轻声笑道:“是,我醒了。” 奇巧盘腿坐下,如云衣衫与长发都在席间散开,呲着压笑起来:“你睡了两天诶。” 说着,又伸出两根手指,划重点:“两天。” 云烬雪微微一怔,看向红衣女人。 江炎玉垂着视线,只是静静看着她,没说什么。 逐渐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云烬雪问道:“我们怎么出来的?我们拿到天泉水了吗?” 颂仙正在斟茶,做惯了杀手,执壶的手异常稳当。 “拿到了,已经被奇巧带回去给她姐姐用过,听说效果很不错。至于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江炎玉说,恰巧又遇到权家人来开冰库门,她趁机把你抱出去,就这样逃出来了。” 将几盏茶放到小桌边缘:“来喝茶。” 舒易忠将斗笠解下,系在背后,端茶抿了口:“权家人会出现在宫里,不奇怪。国库里有不少东西就是他们家自己的,也经常去拿,所以此番,应该是运气好,巧了。” 江炎玉也点点头:“确实是巧合,否则我们两人被困在冰库中,想出去就难了。” 奇巧听不懂这些,干脆不听,跪立起来,展开双臂,扑进云烬雪怀中,脑袋蹭了蹭。 “感谢你们,我姐姐好多了!” 感受到毛茸茸在颈间乱蹭,云烬雪哭笑不得:“还好你小,要换个大人这样扑,我哪受得了。” 奇巧嘿嘿笑起来,又道:“我好开心,我姐姐昨天叫了我的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了!” 江炎玉逗她:“叫什么名字?奇小葱?还是奇干柴?” 奇巧哼了声:“我不告诉你。” 屋内几人都笑开。 云烬雪抬手摸摸她后脑勺,脸颊在她头上贴了下,又移开:“能恢复就好。” 奇巧起了身,跪坐在席上,两手乖乖巧巧的放上膝盖:“我接下来会留在这里,争取把心脏做出来,所以,这个送你们。” 她伸出一只手,指节垫在齿间咬住,另一只手握住头上其中一根树枝,用力掰断,而后交到云烬雪怀中。 “呜呜呜,我的其中一根角,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你们把这个展示出去,就能代表是你们抓住了我。” 她这动作太快,云烬雪反应慢上半拍。 意识到她做了什么,赶紧撑席坐起来,检查她头上:“你手怎么那么快?用其他方式又不是不行,做什么自伤。” 奇巧捧着树枝的手都在抖,眼泪汪汪道:“没关系,你们拿回去之后,还能种在土里,长出来的新叶泡在水里喝,可以延年益寿。” 云烬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姐姐看到要心疼了。” 奇巧歪着头,拨弄着另一根树枝,闷声道:“没事,还能长出来。” 又向这边递了递:“所以你快收下。” 云烬雪垂眸,看着她小小手心里那根流光溢彩的细细树枝,珍重接下:“谢谢。” 见她收好,奇巧膝行着挪到一边,继续趴在画卷上画画,时不时拿手背擦擦眼泪。 看着她小背影,云烬雪叹了口气,将树枝交给江炎玉,好好收起。 方才是情急之下起来,现在这会,疲惫又再次涌上。云烬雪单手撑着席面,有些支不起精神,向后靠过去,枕在江炎玉肩头,又顺势被她圈进怀里。 看着奇巧在纸上写写画画,堆在身边的材料已经厚厚一沓,气氛闲适,云烬雪忍不住好奇道:“制作出来的心脏,真的能够使用吗?” 她之前在现代社会,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的科技发展,但也能明白自造器官有多么困难。 仅仅是依靠做机关术的材料,真的做得出能够起跳的心脏吗? 不过这么想完,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虽说这里没有科技发展,但是有灵力修仙啊,这可不是一码事。 颂仙道:“结果如何不清楚,但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我们...也只是再尝试一次罢了。” 云烬雪瞧着她脸上苍白,想起她自己的心脏还不在身上。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妖物,也是少之又少了,自然生物还真是奇妙。 云烬雪斟酌词句,问道:“所以悬赏令上,说太子...死在你手中,这件事应该只是个误会吗?” 颂仙嗤笑一声:“不是误会,是诬赖,不过真正的凶手,也已经被我处理过了。” 江炎玉道:“所以你自己的心脏,如今在那位太子身上?” 颂仙纤长手指收拢茶杯,放空视线:“是,我想保住她身体残留的一点温度,不得不那么做。” 云烬雪轻声问:“你们之间......” 燃香袅袅,屋内静了片刻。 颂仙循着回忆向前,揭开那已经快要被自己翻烂的陈旧画面。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冰冷的宫殿内。 明台也少有的下了雪,李望心扒在外头看苍天白色。 天越发冷,她搂紧大氅,雪白绒毛堆在脸边,显得秀气温和。 舒易忠在旁边提醒,要去见见关外使者送来的礼物。 进了殿,结实又冷光森森的铁笼子里,一头牙齿锋利,眼眸浅蓝,浑身雪白的大狼被锁在里面,冲她呲起牙齿。 笼内沾了不少血,舒易忠说,送来的不止一头,只有她活下来了。 李望心很爱听活这个字,说,希望她能继续活下去,至少比我活的更久。 雪狼不是单单送给太子的礼物,而是送给皇家的,但只有一头活下来,还是极为凶残,总是咬人的猛兽,所以无人想要,被放在一边饿了许久,在笼中气息奄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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