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怪她没第一眼认出这少年是谁。 这个年纪的小孩,简直一天一个模样啊,第一次见还没有自己腰高,现在就已经快到她胸前了。 王开济越哭越惨,看样子是真委屈到不行了。 每天背书到深夜,怪不得黑眼圈那么浓。 云烬雪觉得自己简直罪孽深重,想摸颗糖给他,往怀里一探,却只有一个馒头。 “...啊,”云烬雪抿抿唇,艰难开口道:“别哭了,师姐给你个好东西。” 王开济依然哭的凶残,被隋心捣了一肘子才慢慢停下来,眼珠子都哭红了。 云烬雪掏出那个馒头:“这个东西,可好了。” 隋心举手道:“大师姐!我认识这个,这个叫馒头。” 眼看男孩又要哭出来,云烬雪额头冷汗直下,补救道:“对对,是馒头,但不仅仅是馒头,这个与其他的都不一样。” 王开济有些好奇,抽噎道:“哪里...不一样?” 云烬雪正色道:“这是野生的。” 小反派啊,借一下你的借口。 隋心惊讶万分:“还有这种事!是新知识!记下来。” 说着,居然真的唰唰在纸上写起来,比起大拇指测量,眼看着还要给馒头作画。 云烬雪赶紧把馒头塞进王开济怀里,道:“就是这样的,野生馒头,比一般的人工馒头要更加厉害些,可以保好运,让你接下来的修行之路顺畅无比。” 王开济吸着鼻子,仰头问:“大师姐,真的吗?” 这句大师姐叫的云烬雪心都颤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相信我,你以后会成为非常厉害的修者!” 隋心挤过来道:“大师姐!我呢我呢!” 云烬雪摸摸她脑袋,笑道:“你也会的。” 这下,王开济终于不再流泪,捧着馒头笑出来。 还是傻小孩好哄啊! 云烬雪见不得这幅场景,推脱自己还要忙,便急匆匆抽身离开了。 回到山上时,云烬雪还在感慨这份巧合,就见小反派趴在缸边,头顶荷叶,问道:“师姐去哪里了?” 云烬雪给她们准备的闭气练习,是和环境适应在一起的。 修者经常需要出去抓妖,而水域又是妖物常常出没之地,所以需要适应长久待在水中的感觉,闭气也同理。 云烬雪给出的练习方法,是蹲在一米左右深度的水缸中,头顶一片荷叶,伪装成一株静立不动的水生植物。 燕归星此刻还老老实实的蹲在缸里,冒出一串泡泡当做和师姐打招呼。 云烬雪走近,敲了敲小反派额头:“怎么出来了。” 江炎玉咬着片碎荷叶:“在水里泡着很无聊。” 云烬雪道:“修行本就是无聊枯燥的事,重在坚持,你这样不在意可怎么行。” 江炎玉道:“我没有不在意,我只是练习的很有侧重点,比如我着重练了手和腰。” 云烬雪问道:“为什么要这样练?” 江炎玉笑起来,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动作一顿,似乎看见了谁,将荷叶顶在头上重新泡入水中。 云烬雪疑惑转头,却在院中树下看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苍白须发,瘦骨嶙峋,披着一件破烂灰袍,双眼黄浊,仿佛一把干瘦枯骨的老人。 他眼神分明含混不清,却又透出一种秃鹫般的锐利,如同一根尖刺扎进身体,让人非常不舒服。 云烬雪心悸不定,要不是小反派有所反应,她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过来。 刚想开口问问是谁,又意识到,万一这是原主认识的人,出口就露馅了。 赶紧求助系统:这是谁啊? 米八道:【什么谁,哎呦我*吓我一跳,这老东西谁啊?】 云烬雪:....你刚刚是不是在摸鱼。 两年来无事发生,大部分时间内系统也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了,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来人。 米八道:【我没有,咳咳,等等,我找一下...啊找到了,这个人是你爹啊。】 云烬雪:什么?? 米八道:【是你爹,云鼎。】 云烬雪又看他一眼,有些吃惊。 云鼎不是神极宗掌门吗?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 感受到女儿的惊疑不定,云鼎也没有其他表示,只是沉沉开口道:“最近功法练的如何了?” 这声音仿佛不利索的锯子在据木头,干哑难听,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应该有一段时间没见,怎么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上来就查功课,太不人性化。 不过既然是老父亲,云烬雪心底多少放心一些,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就好。 “一直在稳步进行中。” 准确而言,只是在慢慢尝试着掌握大师姐原本就有的一些技能,更习惯这具身体罢了。 算是有长劲,但对云鼎而言恐怕不是这样。 只见原本还站在树下的人,转瞬间消失,只留一道残影,再次看到他,已近在眼前。 手腕被两根铁钳般的手指抓住,云烬雪心跳剧烈。 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飘来的,长久泡在同一个地方养出的窒闷锈臭。 在讨伐战争魔物【越唐】失败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宗门很多事物都落在了副门主和长老们手上。 长久压力难挺,又加上心病困扰,日夜痛苦不休,居然把自己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明明按照年龄算起来,应该还很年轻才对。 云鼎收回手,目光冷厉,明明没说什么,却已经表达出他的意思——对她现在功力的失望。 对视片刻,直到云烬雪受不了压力,垂下目光,云鼎才道:“你心中,有没有把除魔当做最重要的事。” 云烬雪心道:当然没有,我最重要的事是回家。 嘴上却是道:“女儿的毕生理念就是除魔。” 缸里冒上两串咕噜泡,小反派在笑。 云鼎眼风一扫,护在她身前:“什么人?” 云烬雪道:“我收的两位杂役弟子,我在训练她们。” 云鼎不满道:“你还有这种闲心?” 简直让人没法聊天,这是亲爹吗?生长在和睦家庭的云烬雪难以想象。 深深吸了口气,云烬雪道:“女儿知错了。” 面对不讲道理的父母,反正认错就对了呗! 云鼎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许久未见,不该是这种开场。 然而他避世已久,早已没有正常的交际,迟钝的思维也转不出稍微能温和气氛的话语。 只好搜肠刮肚,找出一件过来剑之巅时听到的新鲜事。 他沉默良久,画风一转道:“我方才听到有弟子在讨论你。” 大师姐可是热门风云人物,有人讨论不稀奇,无非是什么仙姿卓绝,光风霁月等等赞美话题。 云烬雪随意道:“讨论什么?” 云鼎犹豫一瞬,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要说出口的话,但还是道:“说大师姐偷课表。” 两只缸内都冒出水泡。 云烬雪:“?啊?” 什么偷课表? 她什么时候偷课表了? 她只不过是隔一段时间就去抓一个人来问询上课内容罢了! 哦,抓的还都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就演变成偷课表了? 所以说传言这东西,真不可信啊! 云鼎也觉得不可能:“也许是有误会吧。” 云烬雪汗颜:“对,是误会。” 缸内持续冒泡,云烬雪心道:笑,还笑,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又沉默下来,云鼎似乎没什么话再说,沉思片刻,语重心长。 “你一定要专心修行,宗门早晚都是你的,你须得带领正道最终消灭天下魔物。” 云烬雪心道:你别操心了老父亲,宗门是右边缸里女主的,而我是左边缸里小反派监牢里的,这个世界的未来都在那两个缸里呢,已经安排好了。 嘴上依然恭敬道:“女儿知道了。” 云鼎闻言,转身面向石阶,大风吹来,鼓起他衣袖,猎猎作响。 良久后,他道:“身上的伤要好好休养。” 云烬雪正要回答,那鬼魅般突然出现的老人,也突然消失了。 江炎玉从缸里冒出头:“那位就是掌门吗?” “是的。” 方才被父亲当着两缸训斥,还被戳穿了两年来偷偷摸摸做下的事,云烬雪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得赶紧找个由头来挽回大师姐的面子。 恰好最近正有一笔账要找她们,算在一起吧。 云烬雪走到院子角落的灌木前,掰下一根柔韧的枝条,打在掌心试了试力道,又走回来。 江炎玉看着她动作,不解道:“师姐这是做什么?” 云烬雪道:“你们两人,现在从缸里出来,我有一件事要罚你们。” 燕归星顶着荷叶从缸里爬出来,浑身往下滴水,看着可怜兮兮的。 江炎玉也爬出来,问道:“我们做错什么了?” 两年过去,小家伙们长开了不少,漂亮了不少,看这本就沉稳贵气的小女主,此刻越发清丽出尘,就算形容狼狈,那张脸与身条,也依然雅致不凡。 而小反派,依然长手长脚,个子高挑,似乎已经能从眉目间看到之后她作为天下第一邪修的嚣张气度了。 云烬雪弯折枝条,道:“我是不是要求你们每天杀两只山鸡?” 江炎玉道:“我杀够了。” 云烬雪道:“确实够了,但超出太多了,山上的鸡快被你杀绝了。” 转头面向另外一位:“以及归星,其实你每天都没能抓到鸡对不对?但是你每次都把鸡放跑,是与不是?” 燕归星低下头,细声道:“对不起,仙君。” “所以,”云烬雪找回了大师姐的威严:“罚归星不愿杀鸡,罚炎玉杀太多鸡。” 江炎玉看着那根细枝条,想着抽人也没多疼,便道:“好呗,罚就罚了,要打哪里呢?” 云烬雪笑道:“打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逐渐给疯疯养成不太对的喜好了..... 俺来了,之后每天都是日更,时间在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字数少就七点,字数多就在这个范围内,感谢大家支持鸭!
第21章 结丹(一) ◎俩孩子闹矛盾了?◎ 这话如当头一棒, 给江炎玉打懵了,不可置信道:“什么?” 云烬雪挥挥枝条:“打屁股,所以趴下来。” 燕归星睫毛颤了颤, 低着头, 试探性的抬眸,观察着师姐的脸色。 发现她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之后, 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趴下去,撑在地上。 江炎玉完全不能接受, 利索的三两下窜上树, 站在枝丫上扶着树干:“我不!” 可笑!太可笑了! 她是谁啊? 报出名讳足以让仙人两界闻风丧胆的颠红堂堂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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