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在其他女儿身上得不到的毫无瑕疵的信赖、依赖。 “三姐姐?” “我、我喝多了,随便走走。”乐琼摆摆手:“我什么也没听到。” “……” 乐玖尴尬得小脸通红。 其实听见也没甚,但三姐姐存心强调一遍,就…… 乐琼以拳抵唇,咳嗽两声:“我先走了,阿娘,玖玖你们聊。” 乐夫人:“……” 转身,乐琼心想:原来阿娘背地里也不是那么古板、正经。 她对她误会甚大。 她又后悔自己当年一气之下跟殷酌私奔了。 阿娘开明,她不该跑的。 乐琼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身影融入夜色,呆滞半晌,乐玖忧心忡忡道:“阿娘,我在三姐姐那里的脸面,还在吗?” “不在了罢……” 这不得碎在地上? 乐夫人也很忧愁:她在三女儿心目中正经威严的形象,应该……也不在了罢? 母女俩面面相觑。 乐玖一脸失落地回房。 杨念陪岳父喝了酒,刚沐浴结束从浴室出来,乐玖见了她扑到她怀里:“念念……” “我在呢,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不好?” 话到嘴边,乐玖又咽回去,避重就轻道:“今晚和阿娘闲谈,被三姐姐听到了,我的脸面也丢光了,呜呜……” “……” 说什么话被听到能把脸面丢光? 杨念不懂,不影响她抚摸小娘子的脊背,抚了三两下,乐玖倏然止了呜咽,烛光明亮,身在乐家的杨大将军不明所以:“玖玖?” “再摸摸。” . 乐琼停了下来。 殷酌站在桃花树下。 江湖人尽皆知一件事,殷大当家的脸和她的游龙剑同样惊艳,乐琼在她这儿耗费六年光阴,终于抱得美人归,殷酌是她的师父,是她的挚友,也是她辗转反侧想揽入怀中的一轮明月。 想着四妹妹对杨大将军的痴迷眷恋,以及她摇曳生姿的步伐,揉在眉间的媚色,乐琼觉得自己还是太保守了。 瞧她妹妹,勾人勾得好比天雷勾动地火,不要命的风骚劲儿。 乐琼上前两步。 殷酌有伤在身,精致的脸蛋儿,模样多了两分脆弱:“阿琼,伯母是不是同意咱们的事了?” 她时而精明,时而傻乎乎,今晚喝起酒来完全是在当水喝,哄得爹爹大发酒兴,没准扭头会喊她大傻子。乐琼弯了唇角:“阿酌姐姐。” 夜间无人的后花园,假山石背后,两人身影交叠,吻得火热。 隔壁,凌竹鼓起勇气不避不退地迎上亲娘讶然到变调儿的质问:“你再说一句?” “我说我喜欢阿容,要娶她当媳妇!” 凌夫人神情恍惚,扭头去找棍子:“娶媳妇?我看我先打断你的腿。你再想想你在胡闹什么!” 她拿着棍子招呼,凌竹不敢傻乎乎愣在那,两母女上演“秦王绕柱走”,凌竹苦兮兮喊:“阿娘,你别恼,先听我说!” “听你说?我怕被你这孽障气死!”凌夫人一棍子抡起,凌竹“哎呀”一声麻溜钻进桌子底下,双手抱头:“我和她已经亲嘴了!我还欺负了她!我不娶她,她就没退路了!” 抡起的棍子悬在半空,凌夫人惊了:“你、你欺负了她?” “我和阿容做了那事儿,早有妻妻之实!”凌竹小声辩解:“我们同去郡南找人,她用了药,我也色迷心窍,她求我,出了好多汗,我没把持住……” 哐当! 棍子落地。 凌竹的屁股蛋儿暂且保住了。 “阿娘,你说,我怎么能不娶她?” “你……” 凌夫人白了脸:“你认真的?” 凌竹不敢从桌底下钻出来,怕她阿娘拧她耳朵,闷声道:“我和她做了多年朋友,感情一直很好,我也好奇女人和女人怎么、怎么成事……玖玖不就是么?她能嫁给大将军,我为嘛就一定要找个男人?男人还没有阿容靠谱呢,至少阿容心里有我,不会给我戴绿帽子。” “……”你连绿帽子都考虑到了? 凌夫人推开桌子,没桌子的遮掩,抱头跪地的凌竹身形显露出来,母女俩大眼瞪小眼。 好久,凌夫人拍拍受惊的心口:“这事儿,这事儿为娘说了不算,得你爹回来再做决定。”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亲女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色胚呢!” 凌小娘子无辜极了:“谁不爱香香软软的小娘子?” 男人都掉进色缸里去了,也没见世人多苛责啊。 换了女人,怎么就不行了? 她承认自己有点小色,可也要看和谁比,和殷榷比,她含蓄多了! 殷榷见了不着寸.缕的映娘,上来就把人睡了! 她这可是阿容亲口求来的。 “我不想和男人过,女人倒是可以试试。” 凌夫人被她气得要死:“试试?我看你是找打!” “娘!我的亲娘!哎呦,轻点!” 凌竹抱头鼠窜。 凌家大晚上热闹得不像话。 隔着一道墙,乐家,后院,乐玖枕头风吹得轻轻柔柔,缠着杨念要她答应。 杨念考虑的比她多,行事更趋于稳妥,饶是小娘子挺着那对玉兔蹭她,她仍是不松口。 “怎样你才能答应?竹竹可是我的好朋友,你没出现之前,她是我在长乐村唯一的好友……” “我知道,我都知道……”杨念握着她雪白殷红的软兔,指腹轻捻:“这终究是凌家和柳家的家事,我掺和进去,不大妥当。” “哪里不妥当?” “哪里也不妥当。” 乐玖眼圈泛红:“亏了竹竹大白天好一顿夸你,这点事你也做不了,我都应了她了。” “应了什么?” “吹枕头风。” 乐小娘子在她耳畔柔柔吹了一道风,杨念不争气地酥.麻了身子,心旌摇动。 “不光要你一人做事,素容、竹竹也会和她们爹娘坦白的,毕竟生米煮成熟饭,两人都有一起过日子的心。你能娶我,竹竹就不能喜欢素容么?” “不是,我没那样想……” 乐玖压着她:“那你怎么想?你要做的,不过是给两家一个缓和关系的台阶,抬一抬竹竹的身价。好嘛,念念?” 念念感觉不会好了。 呼吸困难。 大狼狗睁着一双眼,恨不能将人生吞入腹。 乐玖识趣地坐在她腰间,腰身轻抬,纳入一段姣好细长的风月:“好不好嘛,念念?” 杨念喉咙吞咽,红着脸应了。 凌竹挨了亲娘一顿竹棍炒肉,天明,精神抖擞地溜到乐家,趁乐玖还在娘家,欢欢喜喜地跑去找人。 大清早,杨念去练武场打熬筋骨。 恰好殷家姐妹也在。 殷酌、殷榷对视一眼,由性情温和的殷大当家率先开口:“大将军早。” “早。” 虽说以后少不得要做亲戚,但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三姐姐不在这,杨念不用顾忌给三姐姐脸面,来和殷酌寒暄。 她懒得多言,提了长枪开始热身,一手三十六路枪法,杀气逼人。 殷酌心中一凛。 殷榷恍然大悟。 这才是镇北大将军的威风啊。 镇北大将军尸山血海里养出来的威风,素日低调,不爱在人前显耀。 乐地主一觉醒来,到了练武场见场上三人打得有来有往,点到即止,以武会友,不由一乐。 有了念念,他真是万事不用愁。 饶是人参岭身在江湖,他也不惧了。 念念一人,就压得住。 . “怎么样怎么样?枕头风吹了没?” 乐玖没睡醒就被她吵醒,身子裹在被衾,睡眼惺忪。 好在凌竹知分寸,没进前来冒冒失失地掀开床帐。 “不怎么样。” 喑哑的小嗓,听得凌竹莫名得脸皮烧得慌:“玖玖,你的大恩大德,竹竹没齿难忘。” 她想玖玖肯定为了她夜里舍命陪将军,要不然怎么会被做成这般。 她好感动,吸了吸鼻子:“以后我和阿容收养了孩子,孩子必须管你叫干娘!” “算了罢。”乐玖轻哼:“不稀罕。” “那是成或没成?” 乐玖卷着被卷翻了身:“成了,念念答应为你走一趟。不过哪天去,她看着办。” 凌竹激动得都想给她原地磕一个:“辛苦玖玖了,你太不容易了!” “……” 她又不是以身饲虎。 “玖玖,你好好睡罢,我先回女社了。” 乐玖叹口气:“你等等,我也一起去。” “你去得了吗?” “去得了。” 行罢。 不愧是她好姐妹。 凌竹退到外屋喝茶。 没多会,风情款款的乐小娘子发别金钗,身着立领芙蓉锦衫出现在人前:“走罢,我昨日没去,今天说什么也得去看看。” “不吃早饭吗?” “去了女社再吃。” “不和大将军说一声吗?” 乐玖莞尔:“她想我,就自己来找我,又没谁绑着她。” “……” 凌竹眯眼看去,在她好姐妹脸上看到大大的“恃宠生娇”四字。 两刻钟后,等杨念接过下人递来的巾子擦脸,再一问,她的玖玖早饭没吃就出门了。 殷酌问:“阿琼呢?” “回殷大当家,三小姐也去了。” 殷榷问:“映娘呢?” “五小姐一刻钟前也走了。” “……” 秋风萧瑟,三个气质各有不同的女人呆如木鸡。 杨念下颌线绷紧,异常严肃,满脑子想——不会罢?她怎么混到和殷家姐妹相似的待遇了?昨儿个玖玖还缠着她喊心肝儿,一觉睡醒,都不带她出门的。 岂有此理。 她握紧长枪,看也没看扔回兵器架,大步往回走。 “大将军这是去做甚?” 殷酌追上她。 “去女社。” “我也去。” “我也去!” 姐妹俩异口同声。 “……” 杨念面无表情,兀自腹诽:搞什么?她不想和这姐俩一同出现在女社门外啊! 殷酌还好,起码和乐琼感情甚笃,互许终身,在岳父岳母面前过了明路,说不准哪天就会成婚。 殷榷…… 殷榷活生生夺小娘子清白的歹人,追小娘子的耐性技巧差了她八条街。 杨念很想把自己摘出来。 毕竟她已婚,妻妻生活和谐。 妻妻生活和谐太重要了!她心想。 但三人一起去,就显得她多不值钱似的。 她脸上写满拒绝:“那我陪岳父岳母吃完早膳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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