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云张嘴接虾仁,把她喝剩的可乐一口干了,吃完再应下。 饭后消食还得歇一歇,看看剧,软趴趴躺沙发上聊天。乔言还是讲了下今晚的经过,正常描述,告诉周希云那家餐厅装修怎样,食物如何,但不咋提到宋辛余,出于尊重人也迫于女友在场的压力,她倒没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只枕周希云腿上轻轻说:“那里的东西没你煮的好吃,味道差点。” 周希云抚她脖子,唇角扬了扬,“是么?” “是啊,”乔言真心实意道,扭扭身子靠周希云近一些,别有深意说,“下次不去了,以后还是尽量回来吃。” 周希云嗯声,问:“那明天想吃什么?” 她们在楼下又待了半小时才上去,随后一起冲凉,一并躺着休息。 鉴于女朋友对某人的表现绝对满意,某人今晚得了两次犒赏,吃饱后再被喂食了一回。照样还是周希云服侍她,里里外外都贴心顾及一遍,不要太温柔。 乔言放弃挣扎,赧然用毯子蒙住脑袋。 周希云将毯子拉开,不让藏着。 白亮的光线刺眼,照着她们,使之全暴露在灯下,一览无余。 无形的情敌“危机”就这么轻而易举化解了,没多大的事,连矛盾都算不上,轻飘飘就过去。 有的话不曾讲出口,心照不宣的内敛可能就是对彼此的尊重了,于三人都是如此。 若是以后再与宋辛余见面,她们自然还是朋友,不过短期内乔言肯定不会再联系对方,多半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会拉开距离,避免两边尴尬。 乔言收收心,只专注于房子里的这一位。 也许是这次的契机使然,八月下旬的近十天里,情人两个的关系更近了,比以往都要亲密,多了种不可言说的意味。 恋爱初期的美妙用任何词藻都不能准确形容,双方间的磁场只会越来越强,吸引力亦会随之而增加。乔言慢慢开始享受周希云带给自己的感觉,也逐渐沉进其中,偶尔还一些给对方。 周希云对她的所有都接纳,同时也给予更多爱意,让乔言哭,任乔言求饶。 等到八月末,A城的气温终于有所下降,凉悠悠的秋意伴随着九月份如约而至,一来就吹落了一地树叶。 她们都脚踏实地前行,争取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周希云九月初又去了S市一趟,到那边查看补救计划的进度,之后顺便在S市拜访了一位客户,投资、工作两不误,闲暇之余还有时间挑选一大堆礼物和特产带回来。 周希云对当下的日子适应良好,当得了大小姐,也过得惯这样的生活。 乔言在周希云出差的那几天回了西井大院一趟,白天看店,晚上就开车过去看望长辈,带点东西给姥姥她们,有事无事就居家宅着。 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到周家拜访,装不知情地表达关切,把给家中长辈买的东西再匀一份给周慧文。 周慧文对乔言的到来不排斥,可亦表现得不热情,知晓乔言是过去当和事佬的,因而在收到东西后仅仅道了声谢,全然没有更多的表示。 周慧文这些天的情况不大好,脸色更憔悴了,整个人老了一大头,从前身上还有肉,现在瘦得快脱相,光是看着就挺教人担忧。 然而即便如此,周慧文心病再重,看起来再怎么在意女儿,可她仍是不松口,坚决不认周希云。 徐子卿私下里告诉乔言,其实周希云已经单独回来过好多次,有时趁周慧文不在到这边看看,帮着收拾一下家里,有时过来送补品,知道亲妈不会收,所以请姥姥代为转交……可不论哪种方法,关心再怎么迂回真切,周慧文都不接受,一律不在乎。 周慧文这回是来真的了,上次发现周希云回来过,第二天就把家里的密码锁改了,坚决不让周希云进去,大有要把女儿赶走的意思。 徐子卿和姥姥对此也无能为力,起先还可以稳住周慧文,变着法儿帮周希云讲几句好话,但最近就没声了,怕周慧文狠心起来连这边都不理了,担心刺激到周慧文容易出事,徐子卿她们便不管了,尽量不再提及周希云。 徐女士对周慧文的所作所为不能理解,可站在同辈人与当妈的角度还是会处理得委婉些,不至于插手得太过。 各方有各方的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旁人能做的只有不掺和,必要时候再出来劝两句就可以了。 乔言本来打算为周希云说情来着,见周慧文那么冷淡,便一个字都不敢乱讲了,送完补品只能原路返回,识趣不打扰周慧文休息。 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乔言唯一能做的只有上对门喊周慧文到自家坐坐,让徐子卿和姥姥跟周姨谈谈心,晚上有空没空唠嗑闲聊,以免周慧文一个人待着想东想西的出问题。 同时,她也请周边其他邻居过来坐坐,让家里热闹点。 人多不冷清,多几个熟识的邻里过来聊聊也是好的,起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能带动氛围,有些邻居会拉着周慧文多讲几句话。 而长辈们在调侃乐呵的时候,乔言也自觉不插嘴,偷摸站一边拍两张照片发给周希云,“无意”让周慧文入镜,向周希云展示一下子当妈的现状。 周希云远在另一个城市也做不了什么,哪怕回来了都不管用,这人能做的只有点开照片瞅两眼,然后回消息,接着再联系徐子卿,劳烦徐女士多费心帮忙看着点。 可能是乔言关心的举动太明显了,也可能是周慧文敏锐发现她在干嘛,等下一次乔言再去对面请人时,周慧文不愿意来了,借口公司的事情没做完,几句话就把乔言打发走。 乔言束手无策,以为自己做得够弯弯绕绕的了,孰知还是没多大作用。 徐子卿说:“慧文她性格就这样,改不了,她不愿意接受你也别做那么多了,小心明天门都不让你进。” “周姨也太轴了,顽固不变通开窍。”乔言叹息道,“好歹沟通一下,可她连嘴巴都不张,怎么这么倔。” 徐子卿宽慰女儿一番,讲了一堆叮嘱,简言之就是周慧文打小就要强惯了,认死理,以前爹妈在时还有老人能劝劝,现在不行了,谁都劝不动,只有等她自己想清楚,不然谁上去都白搭。 徐女士出面都不行,没那么大的面子——周慧文至今连闹架的原因都不告诉她这个中年老闺蜜,每次徐子卿一问,周慧文就把话题转开,倔得像头能活活气死人的驴。 好在这么多年徐子卿也适应了周慧文的臭毛病,知道周姨就这德行,管不了就算了,由周慧文怎么作,只要天不塌下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 乔言没敢乱开腔,不说真正的原因,继续装糊涂。 徐子卿叨叨了一大通,至此还是较为心疼周希云,觉着年轻人不容易,得知这人事业上又遇到了大坎,就更是叹气连连。 人嘛,总是以自己看到的为主,周希云做了那么多,又对乔家这边好,徐子卿自是偏向小的,认为兴许这事真是周慧文不占理呢。 父母辈到了这个岁数更年期毛病多,一天天闲得慌爱找子女茬的一抓一大把。中年人有时候可作可矫情了,可能屁大点事就上纲上线的,徐子卿对自己这个群体具有很深的感悟,非常有自觉性。 乔言闭紧嘴巴,越看亲妈这个样子越死守严防,绝对不乱讲。 然而就算她不透露半句,这事终归还是瞒不了多久,僵持不下去了。 就在周希云回城的前一天,周慧文心病郁结,忽然就倒下去了,直接在徐子卿面前晕了过去。 偏生这天乔言在店里值守,没回去,等接到电话才知道,便赶忙撇下手上的活儿往对应的医院赶。 到那边已经比较晚了,十点多接近十一点。 周慧文被安排到住院部,所有手续和缴费都是徐子卿帮着跑来跑去,姥姥则负责守在病床前看着。 乔言到病房里时,那里的气氛已然十分压抑,明显与往日不同,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心头跳了跳,直觉徐子卿应该知道了些什么,估计晚点不会消停。 果不其然,待安置好所有事,徐子卿一脸严肃将她叫到外面,让到医院底下的树林里单独谈。 乔言不能不去,紧了紧手心才跟上。 一到周围几乎没人的地方,徐子卿便上手拍她背,满脸好气的样子,要收拾她这个不争气的逆女。 亲妈那架势太吓人,以至于乔言误以为徐子卿这是发现她和周希云的猫腻,于是躲也不躲,站着任由徐子卿打几下。 徐子卿气得要命,低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故意联合希云骗你周姨?” 乔言吃痛,重重嘶了声。 “妈,疼呢,轻点轻点……” 徐子卿又拧她耳朵,再打她背,“还有脸喊疼,希云那事你咋不跟我们讲,为什么一直瞒着?我看你是气不死我,嫌我活命长。” 乔言到这儿还装傻,不死到临头绝不承认:“啥呀,我干啥了又惹你了?” 徐子卿说:“还能是啥,你心里清楚!” 乔言嘴硬:“我哪知道。” “还撒谎,没一句实的。” “没有,谁撒谎了?” 徐子卿怄得简直不知道怎么讲,对着女儿又不能真的下死手,不解气训了一顿后开口:“能啥样,容因那样,你再说你不清楚,不清楚希云不找别人非搬你那儿去?” 乔言愣了愣,缓慢眨眨眼,“周姨跟你讲了?” 徐子卿更来火,“不然你会说?” 乔言问:“周姨和你讲什么了?” 徐子卿哪会告诉她,看她承认了就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活生生哽在那里,险些缓不过来。 乔言琢磨出味儿了,听出徐女士讲的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严重,霎时没那么紧张,下意识就躲开不让打了,赶忙殷勤帮徐子卿拍拍背。 “别上火别上火,都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 徐子卿这次是真急眼了,与前两天的态度截然相反,原本挺开明一长辈,现下却恨不得拎着乔言向周慧文谢罪。徐子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咬牙,又巡视四周大半圈,怕旁边有路人听到,随后才斟酌衡量片刻,压着声音说:“你知不知道希云她爸也是这个样子,当初害得你周姨多惨,差点命都没了,你们现在这么搞,是要气死她才甘心……” 乔言呆板地“啊”了下,瞬间就懂了,可仍是迟钝地脱口而出:“也是这样?” 徐子卿叹道:“结了婚,等慧文怀上希云了,他就变成了容因那种。” 内情来得猛烈,过于震撼。 乔言滞住,一时语塞。 想了想,自觉再瞒着也没必要,徐子卿干脆全吐露了,一一道来。 “找了个刚出学校男的,还是你周姨的实习助理,伙同外人骗这边的财产,骗完了又逼着离婚,要抢孩子。那时你周姨刚生完希云还不到一年,身体都没恢复,不是他们的对手,有一次还出了意外,大冬天煤气中毒,要不是你姥和姥爷路过附近突然想着买点水果上去看看,发现得及时,保准早就那么死里面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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