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还可以再快一些,但她没有。 周希云到上山停下为止都没开出太远,有时察觉到拉太开了,这人会稍微放缓速度,等等乔言,待乔言超过一些距离了再不慢不紧地追上去。 约定的集合地点并不是很远,一路开过去不到半小时,到山上那时太阳才刚往山峰后面掉。 她们来得不早不晚,恰巧赶上日落的开始。 暮色压在上方,一半天灰蓝,一半天被余晖染成灿烂热烈的金黄,翻腾的云层滚滚,一朵叠一朵,团簇合拢,辉煌而惹眼。 乔言停下,取掉头盔,弯身趴车头上转头看看周希云。 周希云没取头盔,只侧脑袋朝向她。 一行人就是赶上来看日落的,闲散舒适地享受新鲜空气,观赏短暂的宁静。 乔言看了几秒钟才直起腰身,收回视线弄弄头发,对周希云说:“回去不用你等我。” 周希云不承认:“没等你。” “哦,”乔言拖长声音,又直直盯着周希云,“说得好像真的。” 周希云径直说:“我车技不行,太久没开这个了,比不过他们。” 乔言宛然笑笑,重新绑好头发了才支起一条腿去够着对方,直白道:“能不能坦率点,骗鬼呢你。” 周希云慢腾腾取下头盔,放面前挂着,还是那个态度,张口就说:“不骗你。” 宛若被触动了哪里,乔言又笑。 其他人各找各的地方待着,有的安静看,有的举手机拍,录vlog,还有闲着没事干蹲泥土地上,不讲究地一屁股坐下去。 邢远和北方朋友几个缩石碑那里抽烟,迎风点火,不到这边来嚯嚯不抽烟的。 虽然有这么多生面孔在,但众人相处的氛围轻松而和谐,算是求同存异,不存在谁融入不了的情况。 乔言倒还适应,最先的不习惯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接受。她对周希云的朋友群体感官挺好,本以为这会是一群作天作地的混世富二代,但似乎不是。她能感觉到这些人对她的照顾,即使大伙儿实际并没有做什么,连特殊对待都不曾有,可她就是能感知到。 邢远抽烟到一半就朝这边晃晃烟盒子,问另外还有哪位朋友要不,只剩最后一支了。 有一男的戏谑道:“远儿,你自己留着熏肺吧,争取早死早超生,以后少作孽。” 邢远不经意地眯眯眼,二指捏着烟吹吹白雾,吐两口烟气,然后又叼上那支烟,拽紧烟盒就冲上去干那男的,打作一片。男人惊惊乍乍地告饶,但口头上坚决不认错,嘴里被塞上烟了还欠得很,非要揶揄开玩笑。 没人上去帮忙,其他朋友都站着看热闹。 周希云对乔言说:“不用管他们。” 乔言回道:“我也管不着。” “嗯,”周希云说,酝酿了下,再道,“回去你载我,这车要让给别人。” 乔言问:“给谁?” 周希云指指被邢远摁地上强迫吃烟的男人,“他。” 那个男的来的时候是跟别人一起,没单独开车。 乔言颔首,也不问为什么,只道:“出意外概不负责,我车技不行,开得不咋样。” 周希云不介意,把摩托停稳,下来到这边,说:“到时候帮你压车。” 乔言想也不想就接道:“你当是学自行车啊?” 周希云说:“一样的,没差。” 倏地记起了什么,乔言突然乐不可支。 曾几何时,她们真干过同样的事,但那时是反着来的。 早些年的过往了,具体几岁忘了,大致就是那时周希云学骑自行车,怎么也学不会,周慧文只好请乔言当师父教她,结果乔小师父不靠谱,当天就带着周希云冲下坡,还不要命地坐后座当指挥,美其名曰“压车”。再之后周希云放不开,下坡太快来不及转弯,控制不了自行车,于是连人带车栽沟里。 那次受伤的只有乔言,手上腿上全是擦伤,胳膊也摔脱臼了,脸上差点毁容。周希云没受伤,摔下车之前就被乔言在紧要关头死死护住,因而只被磕疼了,身上四处完好无损。 后来回家了,乔言也仗义有原则,知道是自己忽悠有错在先,担心周希云会挨揍,面对长辈们的询问就硬气地扛下所有,说是自个儿骑车摔的。可把徐子卿气得,险些背过去一口气都上不来了。 那阵子是她们记事后最和睦的一段时间,不吵架不闹矛盾,出奇的友好。 在医院里包扎伤口时,周希云还哭了,眼泪珠子直掉,惹得乔言倒别扭得不行,不晓得该怎么安慰。而等徐女士取了药回来撞见周希云抹泪的场景,还以为又是乔言欺负人,导致乔言被亲妈训得狗血淋头,骂得她耳朵都起茧子。 一想到这些,乔言就好笑,说:“你真放心坐我后面啊,小心把你甩下去了。” 周希云没所谓,一点不担心。 乔言嘴欠:“也是,真摔了也不怕,可以直接送你去医院。” 周希云说:“你付医药费。” “那不成,”乔言扣扣索索,“你不要做梦,我穷。” 周希云扬扬唇,勾起嘴角。 日落不会太久,刚来时太阳还在山头上边,闲谈一会儿,一转眼就只剩一轮弧度了。野火烧到了天际,将接近山头的那一片染成红色。 吹风吹够了,队伍接连往回赶。 天黑以后下去不方便,视线受阻,山路太弯绕。 周希云真坐上了乔言的车子,腿一抬,挨她背后,将手环她腰间。 乔言能清楚感受到身后的柔软,甚至闻到属于周希云的香气。她垂眼看了看,目光落到周希云胳膊上,等邢远他们开走了才后一步发动,行驶速度比来时还慢。 到废旧工厂后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回复酒楼那边,诓骗周慧文回不去了,今晚有事,明天再回城。邢远撒谎都不打腾,开口就是条条理由,不管三七二十一讲完就挂电话。 乔言想给徐子卿和姥姥发消息,犹豫片刻,还是算了。 空地上燃起了火,亮亮堂堂。 又热,又燥。 郊外的夜风大,不断吹拂而来,尚且能忍受这般热浪翻卷的环境。外边大喊大叫都不会扰民,不会被投诉,嬉闹的男男女女们兴奋劲上来了,一入夜就放开了玩,搞临时乐队,游戏,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朋友扔来几罐酒,周希云全都接着,拉开一罐顺手就递给乔言。 乔言擦擦身上的汗,给就喝了。 冰镇过的,透心凉。 那些酒十几度,比啤酒度数高点,喝着像果酒,味道是甜的。 乔言多喝了些,尝着没太重的酒味就以为不醉人,等到晕乎了才知道厉害。她一头倒周希云肩上,不顾及有谁在场了,醉了就闭上眼,意识不算糊涂地往周希云颈侧挨挨。 周希云摸她烫热的脸,“要不要先去睡了?” 她摇摇头,“不困。” 周希云拍拍她后背,搂住她。 地上的篝火到凌晨才熄灭,四周都黑沉下来后,所有人陆续进帐篷。 周希云送乔言进小帐篷,为之用湿纸巾抹把脸,再放一瓶水在旁边,“渴了就喝这个,放这儿了。” 乔言应声,回身就拉上帐篷拉链。 明摆着,不打算放周希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769009 5个;fghj、4643226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 17瓶;村桥南、西洲、初级vip用户、零澪伶、WZZ 10瓶;一个小娃娃、renebaebae、头号小鸡仔、不是谁、给你买条该 5瓶;现在已夜深 3瓶;暮时朝夕 2瓶;长生、柒柒、Weiwan、10米长泽雅美 1瓶。?
第054章 单人帐篷就那么大点, 内里空间小,蹲着转身都转不开。 乔言动作挺快,分明都醉得昏头了, 半跪都跪不稳, 但身子一歪就挡住了去路,合拉链的举动一气呵成, 驾轻就熟不带半分犹豫。 生怕周希云离开不见, 搞得还挺快。 不懂这是要干嘛,周希云还扶了乔言一把,轻声问:“怎么了?” 乔言又转回去,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倒周希云胸口,将脑袋枕上去,不由分说就趴周希云身上, 一只手还揪着对方的衣角扯了扯。 也不是难受找发泄, 就是手欠要扒拉人家。 周希云顺势抱着她, 揉她后脑勺。 “是想现在喝水?”周希云问,又摸摸她热乎乎的脖子, 将微凉的指尖贴上去。 感受到片刻的舒服, 乔言趁机抓住周希云的手, 执起就捂自己脸上、颈侧蹭蹭,纳凉似的,手指缝里都不放过, 边无力地坐下边说:“不渴,不要水。” 周希云也没打算立即就出去, 见此干脆留下, 陪着歇会儿。 “头痛, 还是哪里难受?”周希云又低低开口, 帮她揉揉太阳穴,再是耳朵后面,这里摁那里按,“觉得很晕吗?” 乔言软乎地靠周希云怀中,半合眼,静静倚了一会儿才张嘴说:“没,不难受,还好,就是脑袋有点沉,抬不起来。” “你喝太多了。”周希云说。 乔言辩解:“不多,两瓶都没有。” 拂开背后碍事的头发,再按按肩后,周希云说道:“两瓶也够了,不少了。” 乔言不乐意听,皱了皱眉,仰仰头,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一句:“你好啰嗦。” 周希云不与她计较,只轻捏下她的鼻尖。 触感痒痒的,乔言受不住,又道:“不要打人。” 嘴里就没好听的,这种程度就是打了,简直是睁眼污蔑。 周希云揪她耳垂,低声反驳:“没打你。” 乔言倒打一耙的本领不减当年,回道:“总是欺负我。” 周希云都被这货气笑了,但也无可奈何。 乔言不消停,许是刚刚跟邢远他们耍了一阵后还在兴头上,现下睡不着觉,又找不到可以耗费精力的方法,因此转而磨苛周希云,不久还将周希云推倒,压垫子上。 担心她一个脱力就会摔倒,周希云也不敢太放松,由着她胡来,接下来一直都护着她,避免磕着碰着哪里了。 乔言没觉着自己是不清醒的,相反,她脑子转得动,虽然行动上较为迟钝,但想事思考什么的没有问题。她也不做什么,仅仅压住周希云不给躲开而已,到这时还是很有分寸,知道周围的帐篷里有那么多人,瞎作弄不可取,不然被发现了多尴尬。 帐篷就两层布,不隔音不安全,其实很没隐私,里面动静稍微大点都会被看出来。尤其是这种单人款式,只要是坐起来动几下子就能碰到顶,或是不小心摸到哪儿了,从外看还是较为明显。 也就现在大家都歇着了,没谁还逗留在外边,加之火早已灭掉,否则她们适才搂着滚的那两圈,响动还是不小,保不准会招来多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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