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壮烈地仰躺着,“明早我妈要是问起,你负全责!” 周希云爽快应道:“好……” 问责是不可能的,被子上早已垫了一层卫浴间里的浴巾,滚几圈就能吸走她俩身上的水。周希云将乔言湿嗒嗒的连体泳衣扒了,又抓起一件丝质睡袍给这人飞快裹上,伺候得那叫一个周到。 丝质睡袍披身上柔软冰凉,乔言抓着领口捂紧自己,“你的衣服?” 周希云反问:“不然谁的?” 乔言做作:“我要穿自己的,换一件。” 周希云以行动表达反对,不听这聒噪的烦人精说废话,一律否决掉她的所有矫情要求,堵住嘴巴就完事。 乔言把自己拧成麻花,继续表示反抗。 即使作用不大,但得象征性地做做姿态,以此彰显不得已而受之的处境。 照旧是无人打扰的夜晚,黑魆魆的屋子空荡,不远处的街道深远而幽长。 深夜是一面不能反光的镜子,不透踪影,却让藏着的心绪无所遁形,躲也无济于事,最后都得躺平妥协。 隔壁那边,徐子卿、周慧文外出饱食一趟,进客栈上楼已是凌晨。徐女士没通知乔言她们明早何时出发,回来了才记起,她走到这边房间门口站定,想敲门同乔言说说,但察觉到里面似乎已经熄灯了,犹豫了下还是算了。 明早打电话喊醒女儿也一样,这么晚了,乔言她们应该都睡了。 白天为了看赛龙舟到处跑,早上出去傍晚才消停,肯定都乏了。 徐子卿转回身,几步路走到隔壁,扭动门把手。 也是这会儿,有声音由乔言房间传出,低低的,听不清楚讲的什么。 徐子卿愣了愣,条件反射性偏头。 可那声音没再响起第二次,一次就没了,好似只是个人幻觉一样。 当是听错了,又或许是辨别错了来源,徐子卿看看过道尽头的一方,四下打量。 客栈二楼有住客进出,不时也有同样刚回来的上楼。徐女士没多心,仅是好奇瞅瞅,瞥一眼就满不在乎进门了,不管那些有的没的。 下半夜的镇子起了薄雾,万物都归于安宁,一片静谧。 回程的清晨天气不尽如人意,早上的空气湿度大,天上灰蒙暗沉,七八点都还像平时的六点,迟迟不见彻底天明。 手机上的预报显示今日非晴天,可能多云转小雨。 这与来之前做的攻略有出入,前几天还预测今儿是高温大太阳,眼下又是截然不同的现实。 气候变化使然,起床的时间可以晚一点,反正今天还是休假期间,中午再离开也行。徐子卿没打电话喊醒乔言,也不买早饭了,让她们睡久一点。 乔言惯例赖床,起都起不来,八点半左右被周希云喊了两声,嘴上搪塞地应一句,等睁眼下床已将近十点。 昨晚折腾去了,行李都是周希云今早一个人打包的,不然等她醒来黄花菜都凉了,被发现了铁定挨徐子卿的教训。 旅游的最后一餐还是在客栈吃,退完房拿回押金就可以开车走了,即刻启程。 回去的车程相对而言更难捱,乔言一路到城里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精气神不是很足,开出一段路后就哈欠连天,眼睛里都有红血丝。 徐子卿被她的黑眼圈唬到了,看出这是熬夜太久所致,乍一联想起昨儿听到的声响,误解乔言多半是沉迷打游戏了,便不让她开车,换自己上,担心疲劳驾驶会出事。 乔言不解释昨天究竟干嘛了,换到后排座位上就靠着姥姥的肩膀打瞌睡,脑袋沉得像个大瓜。 姥姥拍拍她,念道:“啷个恁累,你不是好早就睡了的嘛,是不是脑壳又不安逸咯?” 乔言没劲儿地否认,说是没生病,只不过昨天玩太嗨太耗费精力,回家歇歇就好了。她哪敢讲实话,绝口不提周希云,坚决瞒住她俩干的混事。 姥姥疼惜小辈,认为这是晚上泡温泉吹夜风导致的,憋不住念叨了一番。姥姥本就不同意天黑才泡温泉,老人家的观念里,夜里洗头发都容易受寒,啥事都是受寒搞出来的。 怕牵连其中挨老人家啰嗦,身为泡温泉第一始作俑者的徐子卿保持缄默,不在这时找存在感。 两家人下午五点回到西井大院,如期抵达家中。 乔言还没歇够,留在大院再住一晚。 她到房子里的头一件事就是躺尸,躺完爬起来洗澡,洗洗周希云啃过的地方。周大小姐挺狠,又赏了她一口牙印。 乔言照完镜子,瞧见那惨不忍睹的痕迹,心里暗骂周希云八百遍,附带再问候对方一千次。 周大小姐对此未有一丝愧疚,前来送乔言遗落的东西时看见了也不感到抱歉。 乔言合拢衣服领口,誓要将自个儿裹成粽子,闷声闷气问:“袋子里装的什么?” 周希云说:“你的衣服。” 她慢悠悠接过纸袋,不情不愿打开瞅一眼,想要看看是哪件衣服,当发现是泳衣后,表情哐当一下就垮了,苦大仇深地瞪周希云一眼,做贼般把袋子藏身后,怕徐子卿会忽然上楼撞见。 周希云轻声说:“已经洗过烘干了。” 语调平缓,仿佛这种行为再正常路过,无足轻重。 乔言破天荒羞耻,犹如鼓肚皮的没嘴葫芦站在门口,差点就红脸。她拉过门合上一半,谢绝面前这位进屋,硬邦邦说:“不要你好心,下回我自己洗。” 周希云说:“嗯。” 她砰地关上门,直接把人挡外边。 周希云离开乔家,徐子卿还挺疑惑:“希云你怎么才过来就走啦,不是找乔乔吗,她不在楼上?” 周希云寻了个借口,“她有事,现在比较忙。” 徐子卿热情说:“那有空再来!” 乔言守在二楼房间窗后,看着对方回到周家,刷地拉上帘子。 换她不让周希云关注这边了,到了半夜都不拉开一条缝,眼不见心不虚。 而大抵是劳累过度,又可能是真的泡温泉吹风多了,总之各方面都有点原因,新一天的工作日里,乔言不走运地发高烧了,一睁眼就晕乎犯困,起身还没坐起来便往后倒,整个世界都混沌颠倒。 放.纵的后果来势汹汹,不等缓缓就报应不爽。 乔言艰难地摸额头,直觉要挂了,“临死”前不忘发一条遗嘱给周希云: 「周祸害,还钱。」 这时已是上班时间,对方应该去益丰集团了, 可周希云还是秒回:「?」 乔言手指温吞点动,一字一句控诉: 「病了。」 「拜你所赐。」 「还钱,我要去医院。」 并龇牙咧嘴威胁: 「我要是没命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作者有话说: 艰难加一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769009 5个;46980316、asdfjgk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901352 27瓶;冷思安 19瓶;零澪伶 15瓶;知了不是黄雀、mmm、12、酷蓋抽涼煙、philly-city、随便什么都可以、陈二狗子皮 10瓶;缪不可言、22917151、KAMID。 5瓶;不看小说、3060282 2瓶;凉薇今天结婚了吗、10米长泽雅美、路边一棵草、长生、旦旦、Sparrow 1瓶。?
第042章 时隔一个月不到, 拢共感冒生病两次,可谓背得喝凉水都塞牙缝,着实苦命。 发完消息, 乔言兀自打车到三四公里外的人民医院挂号排队, 要到那边看门诊,路上顺便通知容因自己又去不了店里了, 可能要耽搁一两天时间。 周希云简短问:「哪家医院?」 乔言不立即回, 还在编辑给容因的消息,发出去了才点回聊天框里胡诌八扯地应付周希云:「不知道。」 周希云又问:「在家里量体温没?」 乔言如实交代:「没有。」 乔言:「到了医院也会再量一次,没必要费劲。」 周希云絮叨烦人。 「出门了?」 「伯母她们在不在?」 「医院地址。」 总之就是一些磨磨唧唧的话,不正视这边的诉求。 乔言一概不告知,编谎现在正和朋友一起,还是催还债, 心眼儿实且死抠, 总惦记着那五百多块钱, 一毛钱都不拔。 这都中旬了,益丰集团应该发工资了, 是该找周希云要钱的时候, 不能总拖下去。 周希云回复:「只有现金。」 乔言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问:「你们公司不是把钱打卡上?」 周希云:「我今早都取出来了。」 乔言:「……」 鬼才信这套说辞, 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一听就假得很。不过乔言没气力与对方较真,打字都嫌累, 没精打采地回道:「那就见面了还我。」 再是一条:「行了,下线了, 上班去吧你, 工作期间玩手机, 小心被逮住遭开除。」 发送完这条就不理会周希云了, 无视对方的询问。 不接电话,不接视频,好似真只是为了追要那笔钱。 容因没一会儿也回消息,关心乔言的状况,发语音说:“有人陪你吗,需不需要我过去一趟?” 乔言回道:“没事,不用,我一个人能顾着,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声音都有点哑了,听起来低低的。 容因不放心,说是可以派卡法其他员工到医院帮她取号,不然她顾不过来。今日店里的生意依然不佳,少一个员工也不影响。 乔言拒绝了,没到这么矫情虚弱的程度。 “谁都别来,我拿了药就回家躺着,过两天再去店里。” 容因又嘱咐她保重身体,有需要随时联系。 乔言把手机揣兜里,暂时也不告诉徐子卿和姥姥,准备看完病再说。 徐女士今天也在上班,放假结束还有一大摞任务需要处理,说了反而让当妈的挂念不下。而姥姥上午找老友赏花去了,这时可能还在兴头上呢,更没必要打扰老人家的养生乐趣。 搞定所有事宜,乔言昏头转向将后脑勺抵座椅上,弱弱地对着前边的司机说:“师傅,能开快点不,谢谢了……” 她自觉烧得挺严重,比上一回难受得多,光是坐着都昏昏沉沉,犹如被当头打了几棒,人都犯迷糊不清醒了,而且一出门就又冷又热的,既然脸烫脖子烫,哪哪儿都烫,也有种寒从内散的感觉,二十几度的天穿长袖配连帽卫衣都不暖和。 那滋味不好受,着实煎熬。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看她,瞅见她一副脸色苍白、眼皮子都睁不开的病秧子模样,骤然还吓了一跳,生怕她嗝屁倒车里。 “快了快了,刚还在加速,还有几百米就到了。” 到达医院门口,下车。 许是不该在车上看太长时间手机,一下去,乔言险些没站稳,扶住车门才勉强撑住。 司机师傅好心,问要不要送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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