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还没嫁人的王晓霜也难以逃脱被一块儿授课的命运。 如今回想起母亲教授的那些事,王摇霜脸色更是羞红。 两位主子慢吞吞的反应把一旁的九陌都看得着急上火,她急忙上前帮两人倒满酒杯,道:“大王、王妃,该喝交杯酒了!” 赵商容道:“你们还在呢?” 九陌闻言,也知道大王这是要赶她们走。 她也识相,小声叮咛大王:“大王,王妃身子弱,您可得怜香惜玉一些。” 王摇霜嗔道:“九陌,还不快快退下!” “婢子就在外头,大王和王妃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行。”九陌吐了吐舌头,领着一众婢女退下了。 没有外人在,赵商容的胆子又大了许多,她端起酒杯交给王摇霜,道:“摇儿,与我成婚,你真的不后悔?” 王摇霜羞意稍减,闻言,神情也添了几分认真郑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晓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我不后悔爱上你,更不后悔与你厮守后半生。只是,愿你不要负我。” 事到如今,赵商容哪敢负王摇霜哟,她若真的做了对不起王摇霜的事,王摇霜只要将她的身世捅出去,那她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她倒不是受制于此才接受王摇霜的。 当初她做出了将自己的性命交到王摇霜的手上的决定,便是准备这一辈子就只认王摇霜一人。 “我赵商容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若是还有来世,我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情意。” 将交杯酒一饮而尽。 酒方入喉,辣劲儿还未从舌尖消散,唇舌便交缠到了一起。 赵商容摸到了王摇霜头上的簪子,将之拆下,那满是芳香的秀发飘散开来,铺在了床榻之上。 她再摘下自己的小冠,略微有些卷曲的长发也落下,与王摇霜的发丝交叠、纠缠。 …… 大王借庙见礼的吉日行交拜之礼来弥补王摇霜的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出去。 尽管众人认为大王这是儿戏和胡闹,但他们算是知晓了大王对王妃的态度有多宠爱。 第二天,新晋颍川王属吏的大农庾释之、左常侍崔膺、右常侍颜讽之、侍郎云麓、高长义等都送上了厚礼给王摇霜。 他们释谒之后还未正式拜见过大王,这次前来拜见,顺便以贺庙见之礼为名给王妃送礼,最高兴的反而是大王,不仅留他们吃饭,还让百戏馆的优伶、女乐出来表演助兴。 枕月是压轴登场的,她方登场,在场的年轻男子无不眼前一亮。 他们出身颍川庾氏、清河崔氏、琅琊颜氏、会稽云氏、渤海高氏,没有哪一个不是士族子弟,也没有哪个家中不曾蓄养歌妓。 但家中的歌妓都是“族产”,哪里轮得到他们染指? 而且看腻了那一张张脸庞,眼下初见枕月,他们都惊为天人。 连云麓也忍不住腹诽,他在王府住了这么久,竟是第一次见到此美人! 可见大王平日都把最好的东西藏着掖着,不肯轻易与人分享呢! “你叫什么?”庾释之忍不住开口。 枕月看了眼座上的大王,大王倚着凭几,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枕月又觑了眼帘子后的身影才答道:“奴名唤枕月。” 庾释之赞叹道:“枕月,枕着微月,那该是多闲适恣意的境界呀!这名字起得着实好,想必是大王起的名字吧?” 赵商容似乎回过了神,她抿了口酒,扯了扯嘴角,道:“大农难道不知,这枕月是庾素赠予孤的美人儿?” 庾释之还真不清楚。 只是想到对方既然是庾素所赠,那自己便更有理由接近她了,心中不禁一喜。 他忍不住离席走向枕月,问:“我在庾家怎么没见过你?” 枕月答道:“奴七年前便已被送来王府。” 那时候她才十岁,脸蛋都还未长开,就算庾释之见过她,肯定也记不得她。 庾释之那时候也才十二三岁,哪里会记得一个出身卑贱的小丫头? 他有意攀谈,但盯上枕月的又不止他一人。 那崔膺也上前道:“你这琵琶,是胡琵琶吧?” 枕月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开来:“郎君认得?” 崔膺朗声笑道:“自然认得,这琵琶乃曲颈的,而且跟横抱的直颈中原琵琶不同,它是竖抱的,用五指弹奏……因是域外传入的,因此又称之为胡琵琶。” 赵商容表示今日又学到了一门没什么用的知识。 因她在现代接触的琵琶也是用手指弹奏的,她竟没注意到这时代的琵琶多数还是用拨子拨动的。 “郎君见多识广,令人佩服。”枕月不卑不亢地道。 庾释之见崔膺抢了自己的风头,颇为不爽。道:“什么胡琵琶、中原琵琶,枕月娘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琵琶,我送你。” 崔膺嗤笑:“啧啧,亏你是庾家人,庾家先辈们的文艺气息竟半点没沾上!不过也难怪,只能释谒大农。” 其余几人也偷偷掩笑。 “你——”庾释之十分恼怒,笑话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上庾氏?! 帘后,王摇霜假装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不过因声音小,只有大王注意到了。 “嗓子还不舒服呢?”赵商容起身,端了杯茶给王摇霜送进去。 王摇霜见她撇下自己的属吏跑进来,好气又好笑,低声道:“妾身能照顾好自己,你出去罢!” 赵商容撇撇嘴,这群人什么时候拜访不好,偏偏今日来拜访,打搅她们度蜜月! 她跟王摇霜咬耳朵:“早知道摇儿这么敏感,昨夜就该克制些,叫坏了嗓子,我心疼。” 王摇霜的手攥成了拳头,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道:“大王!” 帘子外似乎安静了下来,赵商容迅速地亲了她一口,这才钻出去。 正在吵架的庾释之、崔膺,及正在看戏吃瓜的其余几人其实并不清楚大王干什么去了,他们只当是大王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正在吵架的他们的不满,为了在新领导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他们都自觉地闭嘴了。 “你们这么快就争出个高低了?”赵商容问。 她这反讽让庾释之、崔膺都哑口无言。 “若是官职以吵架来分上下,我看你们一定能位列上品。” “大王批评得是!”崔膺道,“在大殿之上与同僚争吵,这本就有失风度,是下官等失礼了!” 庾释之也跟着认错。 赵商容趁机道:“若没有什么事,那看完压台的表演后便各自散去的。” 枕月趁机退下,由压台的琴师接替演出。 庾释之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见不到她后,心里空荡荡的。 但想到以后自己将会在大王的麾下做事,有的是跟她接触的机会,便又心思活泛起来。 “对了,她既然是叔父所送,那叔父必然知道她的身世!”庾释之暗自决定给庾素去信一封。 …… 枕月离开后,百戏馆的姐妹们将她拦下,道:“枕月,那庾大农似乎看上你了!” “何止是庾大农,还有那几位郎君,可都盯着咱们枕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们很多人都听说了,枕月被大王“宠幸”过,但大王是个妻管严,王妃一出面,大王便将枕月交给了王妃来处置。最终大王的宠爱没得到,还得罪了王妃。 最后碧河出面才将她从王妃的手下“救出”,但她最终还是被赶回了百戏馆。 枕月回百戏馆那日哭得可伤心了,大家都觉得她这是在发泄不甘。 如今枕月能被士族子弟看上,若能得到他们的垂怜,纳回去做妾,又何尝不是一条好的出路呢? 所以她们纷纷来安慰和开导枕月。 枕月知道她们误会了,但她无从解释。 她的确是故意接近庾释之的,但为的只是想通过他获得自己弟弟妹妹的消息。 王妃说过,由于她的弟弟松声失了宠,庾素出入都不带他,因此王妃的人找不到跟他联系的机会。但若是庾释之主动提及跟她的渊源,庾素必然会想起松声来。 如果庾素能把松声和惜眠作为礼物主动送过来自然最好,哪怕不送人,只要他知道大王“宠幸”过她,出于谨慎,必然会保住松声和惜眠的性命。 甚至于庾素要想利用她来接近大王,也势必要好好待松声与惜眠,王妃的人要找机会联络他们便更容易了。 忽然,枕月看到了碧河的身影。 “碧河女使。”百戏馆的优伶、女乐们纷纷行礼。 枕月低下头去,不愿意看碧河。 她以为碧河只是路过的,所以没一会儿便抬头偷看她的背影。 结果背影没看到,却对上了碧河的双眼。 “大王有话要吩咐。”碧河淡淡地道。 枕月的心猛然一沉。 百戏馆的人识相地离开,枕月心头委屈得想哭,但还是忍着难受,问道:“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良久,碧河才道:“大王没有吩咐。” “你、你假传大王的命令?!”枕月大吃一惊,碧河何时变得这般胆大了? “大王根本就没有吩咐,我怎么就算是假传大王的命令了?”碧河反问。 枕月:“……” “那你——”她刚想问碧河为什么要撒谎,却听见碧河道,“你今日是故意接近庾释之的。” 她的口吻是肯定的,确凿的,枕月听着却像是她在质问自己。 碧河道:“你弹奏的乐曲是庾释之最喜欢的西曲。” 枕月很清楚,碧河此前是不懂乐律的,因为和她接触久了,她常常讲授一些声乐之事。 她既惊讶于碧河平常看似对她说的话不上心、浑不在意,没想到却记在了心底;又为碧河的指责而委屈难过。 她一时没忍住,发了脾气:“是又如何?我是故意接近他的又如何?要你管!” 这一句“要你管”彻底将碧河打回原形。 是呀,枕月如今已不再是被大王、王妃所怀疑、观察的可疑人员,她也没有资格再管枕月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大王和王妃正在打情骂俏,隔壁枕月哭成了泪人。 王妃:读者都说,枕月你是个有福气的。怎么还哭了呢? 大王:应该是爽哭的。 枕月:? 碧河:…… 九陌:这就是开荤了的大王吗?! —— 感谢在2023-04-21 17:19:50~2023-04-22 20:5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小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in 18瓶;错乱 16瓶;看书的、一笑了了、曲奇饼不奇、屁屁臣哟 10瓶;七尘本埃 7瓶;思考的玉米 6瓶;白炤轲 2瓶;大招全空、一只小废物、QAQ、拱手河山为卿一笑、Moraynia、奕起淋雨、一笔春秋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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