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雷雨不过才刚刚站起身子,她匆忙之下,一把抓过身边的靠背椅,使劲往门口一推。 阿瑶跟她极有默契,也摔下了一张椅子。 两张椅子横七竖八拦在门口,孙氏和陈达冲过来的脚步不得不被阻了一下。 刘雷雨和阿瑶抢到了这一瞬间的喘息,她俩连忙跑向阿爷,簇拥着阿爷躲回了房间里。 刚刚关上房门,陈达和孙氏也追了过来。 他俩用力砸着门:“出来!我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房门是用结实的松木板打的,平时看着坚固无比,然而这会儿在陈达和孙氏两人的连番捶打之下,竟也发出了吱呀呀不堪重负的声音。 刘雷雨一边拖来房中的桌椅抵在门后,一边指了指阿爷房间的窗户问阿瑶:“窗外是后院吗?阿瑶你赶紧带着阿爷跑!” 然而门外的陈达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房子毕竟也曾是他家,房子的格局他都清楚。 他当即也往后院跑去:“我去堵窗户!” 不知陈达是不是太紧张了,他原本应该压低声音跟孙氏交代自己的去向,但实际上他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嘶吼了出来。 哪怕隔着一扇门,房间里的刘雷雨她们也听见了陈达的声音。 阿瑶开窗户的手猛的一顿,立马将窗户重新锁死。 刘雷雨却心生一计,她赶紧冲着阿瑶摆手,自己冲到窗边,飞快的爬上窗台打开窗户。 她刚刚跳出窗外,陈达正好从打开后门冲出来。 阿瑶大惊之下,实在没忍住,“啊”惊叫了一声。 只见刘雷雨纵身一跃,整个人当即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陈达恍惚看到了一个人影,但后院里分明空空如也,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阿瑶一见到刘雷雨消失不见了,就猜到她是躲进灵玉空间里去了。 她连忙回头去看,阿爷正守在房门口没往这边看过来,应该没有在意。 阿瑶连忙作势要关窗户,陈达见了,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拔腿往窗前冲过来。 陈达跑得快,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窗下,阿瑶才刚刚合上了半扇窗户,另外半扇还大开着。 “哈哈!” 陈达得意一笑,扒着窗框,抬起腿就想往房间里爬。 就在这时,刘雷雨无声无息的凭空出现在了陈达身后。 她手里高举着一个金黄金黄的比陈达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南瓜,口中“嘿”的一声,一下子砸在了陈达头上。 南瓜应声而碎,瓜瓤瓜子四溅出来。 陈达被砸的眼前一黑,他只感觉到湿漉漉的粘腻液体顺着他耳后淌下,他心里一慌:“完了,头被砸破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只见陈达脑袋一歪,整个人硬挺挺的向后倒去,一声巨响砸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回他是当真昏过去了。 刘雷雨砸的那一下,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她站在原地直喘粗气,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阿瑶看着她心疼不已,她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刘雷雨冲她招招手。 只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孙氏急匆匆向着后门跑过来的脚步声,她原本在房间门口砸门,然而久砸不开,手也砸的疼。 陈达说要去堵窗户,结果只听见一声喊就没了动静。 孙氏不放心,所以特地绕到后院来看看情况。 刘雷雨冲着阿瑶做了个手势,阿瑶会意的点点头,于是刘雷雨又再次藏进了灵玉空间里。 这次阿瑶则飞快的爬出了窗户,她背对着后门,蹲在陈达头边,低着头看似在检查陈达的状况。 孙氏跑出来看见这一幕,她脸上立即露出狰狞的狠笑,冲着阿瑶直扑了过来。 阿瑶一直凝神等着,听到身后的风声,她径直往旁边就地一滚闪到了一旁。 孙氏倒也敏捷,她竟然没有扑空,及时调转了方向,继续向阿瑶追去,一脸不抓到阿瑶誓不罢休的狠劲。 刘雷雨正等着她呢。 说来也是巧了,正好昨天杨氏找到一把南瓜籽,说想吃南瓜粥和南瓜饼,刘雷雨就拿过来种在了灵田里。 灵田中种出来的南瓜长得又大又结实,吃起来口感又沙又糯,还带着甜香,十分可口,最适合牙齿不好的上了年纪的人吃。 刘雷雨留了一部分在灵田里没有摘,本就是打算带来给阿瑶和阿爷吃的。 她刚才想找个趁手的家伙来威胁陈达,然而灵玉空间里头什么也没有。 想来想去,只有这些大南瓜不错。 只听又是“咚”的一声,又一个南瓜碎在了阿瑶家的后院。 南瓜生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金色的瓜瓤溅落满地,弄脏了刘雷雨的衣服,甚至还有一些挂在了阿瑶的头发上。 不过她俩不是最惨的,孙氏和陈达夫妻俩才是。 他俩一个仰面躺着,一个俯身趴着,两人全都栽倒在碎南瓜渣里,人事不省。 刘雷雨与阿瑶对视一眼,劫后余生的喜悦过了好久才姗姗来迟。 不过,这会儿还不到庆祝的时候。 阿瑶找来了绳子,她和刘雷雨联手,将陈达和孙氏手脚全都捆牢了。 搬动孙氏时,她太沉了,阿瑶和刘雷雨两个人搬起来也相当费劲。 她俩一人拉着孙氏一条胳膊,千辛万苦才将孙氏的上半身拉离开地面。 正在这时,一个小纸包“啪”的从孙氏怀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南瓜渣里。 “这是什么?” 刘雷雨诧异的问。 她刚要过去捡,旁边却伸出一根拐杖,一下子拦在了她身前。 “别动!” 一直站在旁边的阿爷突然出了声,他面色凝重,自己走过去,亲手捡起了那纸包。 阿爷毕竟在医馆里干了大半辈子,这些奇奇怪怪的药粉,他也见过不少。 只见他刚刚将纸包打开了一个角,嗅到了里头药粉的味道,就立马合了起来。 阿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看着孙氏和陈达,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这,这两个畜生!” 这纸包里头,是下三滥的龌龊东西啊! 阿爷气到喘不上气来,他多看了陈达一眼,竟然忍不住撇开头去,抹了抹眼睛。 他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畜生儿子,竟然亲手拿东西来作践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阿爷,怎么了?” 刘雷雨站的距离阿爷近些,她看到了阿爷湿润的眼眶,心中大惊。 阿爷并不打算瞒着刘雷雨,便跟她说了实情:“陈达和孙氏不是为了解蛇毒才来的,他们既然准备了这种东西,肯定接下来还有后手。” 他们得早作准备为好。 阿瑶听了阿爷解释那小纸包之后,她有那么一瞬间,看着陈达差点呕出来。 不过,她随后就镇定下来,只见她去了一趟马棚里,从马槽中舀来一盆脏水,“哗啦”一下全泼在陈达脸上。 冰冷的水一下子将陈达冲醒了。 陈达一醒过来,就看见自己和孙氏都被绑成了粽子,而刘书贤给的那个小纸包就在阿爷手里拿着。 他倒是识时务,只见他片刻都没有迟疑,立马声泪俱下的嚎哭起来,三句两句就把他们今天的计划全部和盘托出,最后还不忘强调他是被逼迫的,他真心不愿意祸害阿瑶,都是孙氏她们逼着他这样做。 陈达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阿瑶一点也不想听到陈达那些废话,她找来一团破抹布,直接堵住了陈达的嘴。 她又扶了阿爷回屋去休息,脸上一直平静而坚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当她出了阿爷的房间,离开阿爷的视线,只剩她跟刘雷雨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时,阿瑶忍不住靠在了刘雷雨肩上。 她一开始只是靠着,后来慢慢把脸埋在了刘雷雨衣服里。 刘雷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一会,才有一丝丝压抑而颤抖的哭声,从阿瑶紧咬的牙缝里溢了出来。 “哭吧。” 刘雷雨任由阿瑶哭了一会,这会儿阿瑶的眼泪,是心中的屈辱与不甘,这是苦泪,只有流出来,才能化解掉。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恶人不要脸。”刘雷雨轻声在阿瑶耳边说:“你哭吧,痛快哭出来,使劲哭个够。” 等你哭好了,我就带你去报仇。 隔壁刘书贤家里,喜事正照常进行。 一切都按照刘书贤的计划发展,没有任何意外。 王文毕竟是男子,身材比刘香月高大了许多,他穿上红嫁衣,原本是有些不像样。 但根本没有人要去看新嫁娘。 刘里正本家的兄弟几家,因为之前刘里正往死里压榨他们要钱,早就闹翻了,这次喜宴他家兄弟一个也没来。 村里人更加不愿意自讨没趣。 别的人家嫁女儿,都有喜婆守在新嫁娘闺房门外,有人来看新嫁娘,客气的人家还会给抓一把红枣桂圆果子吃吃。 但刘里正家里倒好,刘香月闺房门窗紧闭,刘里正他老妻哭丧着一张脸站在房门外头,那模样跟谁欠了他家钱似的。 村里人来吃这场喜宴,那是不得不来,个个都出了份子钱的,这会儿当然想着在喜宴上多吃多拿,尽量回本。 刘书贤作为刘香月的亲哥,他陪着薛平喝了几杯酒,说了些场面话之后,就借口不胜酒力,躲回了房间里头。 实际上他根本没醉,趁着没人注意时,悄悄溜出了门。 喜事这边一切顺利,刘书贤担心的是陈达那边,会不会出幺蛾子。 毕竟他先前没有预料到刘雷雨会来。 他实在放心不下陈达和孙氏,怕他俩担误了事,因此干脆自己跑到阿瑶家门外,敲起了门。 来开门的是刘雷雨,她一只手拿着扇子,似乎是在烧火。 刘书贤目光越过刘雷雨,看到了院子里的药炉:“雷雨堂弟,你在忙?” “熬药呢。”刘雷雨看见刘书贤,说话也没什么好口气:“你有事吗?” 她故意堵在大门口,不让刘书贤进屋。 “今天是香月成亲的好日子,按理也该请你去喝一杯喜酒的。听说陈叔也回来了,我也请请他。” “哼,你没听说吗,他俩被蛇咬了,毒发了在屋里躺着,正等着我熬好了药救命呢。” “是吗?要不要紧?” 刘书贤心里几乎将陈达和孙氏骂个半死,他之前还以为这俩人是演戏,没想到当真被蛇咬了吗!这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啊! 只是他生性多疑,听到刘雷雨这样说,心里却仍不放心:“我能去看看情况吗?毕竟我家跟陈叔家也是邻居。” 刘雷雨耸了耸肩,让开了大门:“随你。” 正好这时,阿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一看见刘书贤,脸上原本微笑的表情瞬间落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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