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日子里天天要早起的叶慈:“……” 我现在去辞官还来得及吗? 以前起早贪黑读书为了考科举,考完科举还要起早贪黑上值,就为了位极人臣,顺便弄死萧宁那个龟孙。 那还不如回家躺平做咸鱼吃自己。 辞官是不可能辞官的,咸鱼只能嘴上嚷嚷而已,刑部的官员说话超好听的。 自闭的叶慈来到刑部,自闭的报到,自闭领了凭证和腰牌,遇见了也在自闭的大皇子。 身旁的刑部官员在介绍着刑部布局和她的职责范围,看见大皇子,躬身行礼:“见过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满眼的律法条例,看的他眼花缭乱,没听见有人跟他问好。 “大殿下?”刑部官员提高了音量。 艰难的从往年卷宗里抬起头的大皇子呆呆道:“啊?” 然后才看见同样自闭的叶慈,露出了见到知己的神情。 大皇子声音微哑:“听,听说今日是叶郎中入职的日子,你也坐这间屋子办事?” 叶慈:“微臣见过大殿下,回殿下,是的。” 醒神了的大皇子起身迎接,笑道:“不必多礼,父皇命我入刑部观政,是为学习而来,你我就是同僚的身份相处,不用顾及太多。” 他说话语气随和,神情诚恳,没有居高临下式的亲切,倒是很博人好感。 叶慈笑道:“有大殿下一言,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皇子清俊的脸带上真诚的笑容,像极了他面对几个弟弟时的样子:“好好好,我还觉得一个人待着很闷,有叶郎中做伴,还能与你讨教一二……说实在的,以前读书太傅说我功课还行,竟然看不懂往年卷宗,捋也捋不明白,没想到我还是个蠢笨的人。” 刑部官员笑道:“大殿下初来乍到,一下子看不明白是这是正常的,切勿妄自菲薄。” 也看得出来刑部的官员们都挺喜欢这个随和的大殿下,言语间有几分他们自己都没察觉的亲近。 随便客套几句,叶慈就坐在刑部为她准备的位置上,入职第一天也没什么事情做,大多看看卷宗,先熟悉一下工作内容。 大皇子则继续对着缕不顺的卷宗继续自闭,眉毛拧在一起,像是面对什么天大难题。 时间就这样流逝,他们一人占据一个角落,叶慈上手较快,一路看看写写,似有所得。 那边大皇子稳坐桌后,一早上就对着泛黄的卷宗直皱眉,半句烦扰别人也没有,连不耐烦的态度都没有显露半分。 大皇子萧晟是元后之子,还是皇帝的嫡长子,这种身份的皇子本该是万众瞩目的对象,储君的热门人选。 可他在大众眼中存在感很低,朝中大大小小事情都没有他的影子。 元后去得太早,萧氏一族还在皇后去世后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流放苦寒之地,至今十不存一。 在皇帝忌惮,继后厌恶,众人忽视且毫无助力的情况下,大皇子还能安然无恙的长到成年。 人说大皇子为人诚恳但是愚笨,不似能有建树之人。叶慈却不以为然,能长成这样皇子能是真的愚笨? 真愚笨的早就烂在冷宫的泥里,根本活不到入朝观政的一天,活的这样利索。 别忘了,原世界线里逼宫当日太子被杀,老三登位后自视甚高,得要御驾亲征,最后连带着十几个美人一起被阗真人俘虏,太上皇毅然放弃救回老三,出面立新皇帝。 新皇帝正是不显山不露水,稳稳当当几十年的老大。 捡漏也是一项技术活,如果他没有为人君的能力,根本不能在没有太上皇助力的情况下把那帮旧臣收拢的服服帖帖。 能忍有谋略是萧晟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 “原来已经到时辰了,怪不得感觉那么饥饿。” 温润斯文的声音响起,含着不经意的抱怨。 叶慈抬头看去,两两相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会对大皇子感官那么奇怪了。 她跟大皇子撞人设了,都是隐忍爱装的人,只不过她装纨绔,嘴上不把门,大皇子就装愚钝,嘴上挂铁锁。 顶着叶慈恍然大悟的眼神,大皇子:“?”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刑部官员们大多都是花点钱去吃公家饭,懒得回家一趟。 有的比较爱折腾,就会让家人送饭菜过来,食盒盖子一揭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会引来一众绿着眼睛的同僚们。 大家都是为官那么多年,脸皮一个比一个厚,端起食盒就跑,其他端着饭碗就追。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身份过高经常被忽视的大皇子,一个初来乍到被人忘记的叶慈。 大皇子看叶慈也稳坐不动,好奇道:“叶大人不打算吃午膳吗?” 叶慈咧嘴一笑,像是炫耀:“我妻来送。” 新婚燕尔,当然是蜜里调油的,会来送饭很正常。 大皇子微微坐直身体,用假装不在意的语气说:“我妻也送,她总是担忧我在外边吃不好,大中午非要跑出来一趟,就是过度紧张了。” 谁不是呢,就你是? 叶慈一手托腮,懒散道:“灵玉听说我出了翰林院,说刑部这里离北境王府近,说要亲手做一份北境特有菜色过来,我都说了中午日头大,多陪陪王爷就好了,她偏不。” 饭菜是宫人做好皇子妃只是负责送的大皇子:“……” 竟在这里输了一筹! 绕了大半座城,你告诉我哪里近了? 而且兰真郡主骁勇善战,肯定不会什么精细手艺,肯定是做糊了盐放多了吃了会拉肚子的饭菜! 对面的人还斯文的笑着,含着不经意的挑衅。 大皇子双眼一眯。 奇怪的比较欲就起来了,大皇子第一次那么想赢。 两个表面斯文的君子谁都不让这谁,门户大敞,就当着路过的同僚们说自己妻有多好。 路过的同僚:“……” 一言难尽的他被另一个同僚拉住,他问:“你不是去问叶大人吗?怎么这表情出来,难道他为难你了?虽说他是空降来的,咱这些小喽啰听吩咐就是了……” 同僚:“没为难我,他跟大皇子互相为难,比一比谁更像妻管严。” 他:“?” 一番比较后,还没争论出结果来,鄢灵玉先到了。 叶慈一拍桌案,眉眼带笑:“大殿下承让承让。” 大皇子还没说话,鄢灵玉身后就绕出了提着食盒的皇子妃。 她身量娇小,能完美隐藏在鄢灵玉身后,还亲手提着食盒,总觉得那硕大的食盒能把她绊倒。 硕大的食盒。 看起来有四层。 大皇子一看鄢灵玉手上的只有三层,腰都挺直了:“叶大人承让承让。” 眼神里分明写着:我妻怕我不够饱,给我送了四层的食盒! 叶慈:“……”幼稚! 没听出他们承让个什么玩意的鄢灵玉:“?” 刑部重地,小丫鬟们都不能进来,得鄢灵玉亲自拎着,别说还挺沉的。 她本来想帮大皇子妃的,没想到那矮矮小小,才到胸口处的江南女子一手就提起来了,好像里面没装任何东西似的。 大皇子妃腼腆一笑:“我没那么出彩的地方,就是力气大了点,当年大殿下失足落水,我一下子就把他拎起来了,放在岸边。” 鄢灵玉:“……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然后暗暗估量站岸边徒手拎人所需的力量,倒抽一口冷气。 大皇子妃继续腼腆:“是的,我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大殿下就接了一句以身相许。” 鄢灵玉:“大殿下就跟你提亲了?” 大皇子妃惊讶道:“那倒没有,哪能这般着急。” 鄢灵玉点点头:“确实,培养感情也很重要。” “是的。”大皇子妃喜笑颜开,声音软软的:“我一下子就把他摔床上去了,夺了他的清白。” 鄢灵玉:“……” 忽然为自己没在山林将就着来一场感到可惜,输了。 大皇子妃真人不露像啊,大皇子也是。 鄢灵玉盯着他们俩的脑瓜,神色莫名。 吃饭的时候鄢灵玉陪着叶慈一块吃,时不时抬头对着叶慈目光幽幽,把她人都看麻了。 想问又不敢问,疯狂思索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事瞒着她,难道是柜子里锁着的铃铛被发现了,虽然数量有点多,也不用那么渗人的表情看着她吧? 还是为昨天的毛笔生气,桌板是有点硬,温度是有点凉,这也是经过对方同意的。 被盯的人绞尽脑汁,盯人的人在思索如何把对方摔床上去。 吃完饭后,大家表面上是一派平和,互相恭维。 “大皇子妃贤良淑德。” “郡主性情豪爽。” 异口同声:“都挺不错都挺不错。”
第125章 纨绔非我意12 到底是叶慈上手比大皇子快, 不出三天就开始处理公务。 大多数工作还是从归类整理开始,冗杂又枯燥,但她效率快, 前来帮忙的理事有时跟不上对方速度, 暗暗咋舌怪不得人家是状元, 这利索劲还挺难见。 早来几天的大皇子终于勉强看懂了卷宗,开始对着几大本厚厚的庆朝律法继续自闭。 余光里大皇子瞥见对面人肃着脸, 询问案情的声音冷冽,那年纪稍长的理事本想仗着年纪高资历深,刁难这空降而来的叶慈。 官场经常有这事,新来的上峰若是不能镇住不相熟的下属, 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叶慈年轻, 年纪与他们的子孙辈相当, 却站的跟他们一样高, 连自己亲爹都越过去了,就想杀一杀年轻人的锐气。 朝中不缺满腹经纶的才子, 也不缺满腹诗书见了实事就麻爪的才子。 结果刁难不成,反被问住,在对方询问的眼神里急得满头大汗。 那清冽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那楚家妇因丈夫儿女被虐杀, 求诉无门, 便卖身入商户府中潜伏数年,为全家报仇雪恨, 双方的证据确凿……你说说这样判合适?” 理事被她反问,不容置疑的气场朝他压来, 下意识组织语言:“按照庆朝律法……” 一通说下来, 理事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应该是他问对方的, 怎么自己巴巴的再讲? 一看对方还算满意的神色, 好像对他的回答表示肯定,官吏诡异的觉得心情舒畅。 而后神色一僵,心说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说好的刁难,刁难的到底是谁? “不错。”叶慈收了笔,眉峰微敛:“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理事保持着怀疑人生的脸,行礼:“属下告退。” 叶慈头也不抬:“嗯。” 提袍就跑,生怕被抓回去继续问话,但他下次又来的时候就是恭恭敬敬的态度,没有半分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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