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姐,快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符鸳从秋千上下来,“好。” 她的前脚刚好迈进大门口,后脚就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如根根细针,洒落在地上时又变成了小圆点,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 然后越下越大,直至耳边都是雨声窸窣。 这还是符鸳第一次亲眼见到人类世界的雨。 当初有在天使界水晶球和书中见过这场景,现在亲身体验起来,四面传来雨的气息,丝丝凉风缠绕在身体上,有种格外舒服的感觉。 她知道姐姐忙,一晚上没妨碍她,早早地洗完澡上床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耳边的动静吵醒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响,迷糊坐起身之间,一道雷声炸开。 砰!—— 符鸳惊叫一声,赶忙捂住了两只耳朵。 外面的闪电极为嚣张四处乱窜,紧接着天空好似被刀劈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身边,笨笨呼呼大睡,没有被雷声吵到分毫,符鸳推也推不醒。 窗外大雨不停,符鸳没经历过,但觉得这雷声格外吓人,感觉下一刻能把所有东西吞掉。 好吓人。 原来这就是人类世界的雷吗。 符鸳闭起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大雨快停,但很久过去了,雷势雨势都没有要停的意思,还愈下愈烈。 她身子蜷缩在一起,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每一次雷声降临都会激起她的一阵颤栗。 “......” 夜很深。 外面雷声滚滚还在继续。 许覆睡眠不太好,时常因为睡不着觉而半夜起来处理工作,上一回睡的一次好觉,或许还是符鸳在她身边的时候。 雷声时不时隆隆响起,吵得人心烦意乱。 她捏着眉心,想着不如再回书房,门口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许覆打开门时,便看见符鸳抱着自己的枕头,软绵的枕头上露出半个脑袋,两只大眼睛水灵灵地抬起看着她,带着请求的声音软糯小心翼翼。 “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第27章 听话,睡觉 符鸳的脑袋耷拉下来, 明亮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期盼。 “可以吗?” 许覆稍愣了一下。 一声雷声随之响起,符鸳闭起眼睛抱着枕头缩了缩。 许覆这才看出来,心底嗤笑了一下。 原来是怕雷吗。 模样还怪可怜。 许覆向旁侧过身, 放开一条道, 启唇:“进来吧。” 符鸳瞬间乐开了花, 小短腿哒哒哒就跑了进去。 抱着自己的枕头钻进了许覆的被窝中, 蹭了蹭, 还留有余温, 感觉被姐姐身上的香气包围了。 好香。 好喜欢。 被子拱起一个小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只小猫钻了进去。许覆眉角微扬, 便关上门走去。 起先符鸳两手抓着被子边,放在口鼻上,只露出上面半个脑袋, 乖乖平躺, 争取不给许覆添多余的麻烦。 不知道这是不是两个人睡的特殊魔力,感觉身边多了一道温度, 害怕的东西都没有那么害怕了。 直到后来渐弱的雨势又大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又是闪电和震天的雷声。 符鸳隐约有些睡意, 又被它吓了个哆嗦。 过了一会儿, 许覆听见了符鸳在被窝里传来的闷闷声音。 “姐姐,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许覆第一反应便是四个字。 得寸进尺。 但她睡在她的身边, 确实感受到了她抖动的身体。拒绝她,显得她很像是一个坏人。 没多久, 许覆回应了她。 收到允许的符鸳立马转过了身,伸出手臂抱住了许覆,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时近到了极致。 “姐姐~” 符鸳习惯往下面被窝里睡,许覆的下颚抵在她的脑袋顶上。 符鸳扑了个满怀。 其实这不是符鸳第一次贴在姐姐身上, 她先前有趴在姐姐腿上睡觉,还有那次绑架后昏迷。 但这次好像都不一样,这次有什么东西在咚咚跳,不止一个。 一旦有雷响起,她搂着的力度就会紧上一分。 许覆注意到后,抬起了手,遮附在她的耳边,挡住了大半声音。 “还怕?” “不怕了。”符鸳眯着眼睛,脑袋蹭了蹭她的脖颈。耳边的动静被无数缩小,姐姐的声音和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阿符不怕了。” 好神奇,不可怕了。 浑身暖暖和和的,彼此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许覆身边从没睡过人。 从她记事起她就是一个人,她住的房间很大,却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身边有人原来是这样的温度。 被捂热的温度。 此时的她有了睡意。 长时间的劳累麻木了她的身体,困觉在此时却被乏意带动到极致,窗外的雨声成了助眠曲。 符鸳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好希望时间就定在此刻。 时间? 她想起什么,睁开了眼,面前是许覆精致的锁骨。 跟姐姐的亲密度应该达到了,这个机会刚刚好,不如就试试除了预知未来外的第二项技能,读取记忆。 符鸳真的很想知道姐姐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而她的任务也正是找到姐姐险些走火入魔的原因,净化她。 她闭起眼睛,抱着姐姐,开始了读取记忆。 按理来说,亲密度越高,能读取的记忆就越深,高到很高,才能挖掘到内心被藏在最深处的东西。 医院,病房,还有一个男人,姐姐在唤他父亲? 一番读取后,符鸳才知道今天姐姐不在的那会儿,原来是去找她的爸爸了。 之前她听到过,说姐姐的父亲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母亲在不久后自杀去世——而这些,他们都说是姐姐干的。 为了篡取权力。 从姐姐的话中可以知道,她小时候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的父母对她并不好。 读取完之后,符鸳只获取到这些消息。 再想知道些别的,神力就不够了。 好叭,神力很微薄这件事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知道啦,习惯了习惯了。 符鸳脑海里梳理着一些事,酝酿好些时候的睡意有点退下去了。 反倒是许覆,呼吸逐渐平缓均匀,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 符鸳胆子大了些,就开始圈着许覆的发丝玩,轻轻缠绕在指尖,转一圈又转一圈。 姐姐已经睡着了吗? 符鸳猜测着,抬起眼,在黑暗中看着姐姐面部的轮廓。无论是从皮相还是骨相,她都是符鸳见过最好看的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 也或许,是她还小,见的人比较少。但此刻,她就是她心中最好看最好看的。 她微微抬起眼转着明亮的眼珠,伸出了小手,食指腹拂过许覆的眉骨,感受她起伏的骨骼。 后者的眉心微蹙,大手包住了她作乱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像是让她别再闹,声线暗哑。 “听话,睡觉。”然后搂紧了她,彻底让她没了多闹的余地。 “诶?”符鸳定住了。 圆溜溜的眼睛又转了起来。 刚刚姐姐是不是亲了她的手指? 好像是的! 于是符鸳直接想到了自己的神力,闭眼试了试,果真又有了。 姐姐的亲亲真的可以增加神力耶,而且是要姐姐主动的! 符鸳觉得自己学到了,像捡到了宝石一样。 于是符鸳再次开始了读取记忆。 读取的层次貌似更深了。 那是一个淅沥的小雨天,雨丝如同细线一般顺着风飘荡,天色像是被洒了稀释的墨水一般昏沉,连带着呼吸间都带着压抑。 露天的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穿着黑衣,雨将每个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中央摆放着的是一位漂亮成熟女人的遗像,四处摆放的是白色的花束。 到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举止有度,在哀悼时整齐有序。 直到一个妇人打破了宁静。 “你这个疯子,你才害了你父亲,现在连你母亲也不放过,他们生你养你给你吃喝,你却恩将仇报想杀了他们!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儿!你才是最该去死的那个人!” 妇人妄图冲上来,被身边人拦住了。 许覆站在遗像前,十八岁的面庞还留有稚气,远没有六年后的嚣张狠戾,此时她眼神却如同蜡烛燃尽般的死寂。 是她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沉默。 许濯站在她的旁边,妇人这样一闹,他闻声侧过头来。 妇人被人手臂拦着,上半身激动地往前倾,狠不得冲上去撕碎她们,“你装什么难过,办什么葬礼,你现在心里应该很高兴吧,他们死了你就可以接手许家了!” “可是你母亲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啊!?我不信她会自杀,肯定是你,是你这个疯子杀了她!” 其他宾客都纷纷静止在原地,目光投过来。 “我没有。”许覆平视着前方,一手打着黑伞,没有侧头去看她。 一句淡淡的澄清,在怒吼中显得格外无力渺小。 无力到还未传入人的耳朵里就被风吹散,渺小到传入人耳中,却被人选择性的忽略。 “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下地狱去给你母亲赔命!你应该去死!” 她失控地大吼,已经扰乱了现场。 许濯身穿着板正黑色西装,走过来,冷着声道。 “伯母,这是我母亲的葬礼,还请您注意仪态。” 妇人扯嘴嗤笑,“你还记得她是你母亲?记得你还要帮着这个疯子说话!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被钱给逼疯了!” “你比我们还要清楚,比在座的各位都还要清楚!她在十岁那年,差点杀死她的父母!”妇人抬手指着许覆。 “她就是个疯子!” 被指认的许覆依旧站在原地,不声不响。 许濯回头看了眼她,咬紧了牙关,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最后不失礼的体态,“伯母!” “八年前的火灾你们都忘了?她——别拉我!为什么不让我说,不就是做贼心虚了吗!别碰我!” 很快妇人被在场的安保带走,被拖走的途中夹杂着哭腔的谩骂声不断。 “我跟她认识三十多年啊,我那相识三十多年的姐妹啊,就这么被你们逼死了!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许覆我告诉你,凭借这样的手段你是撑不起那么大的家业的,简直是痴心妄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被自己做的事反噬!它会把你狠狠的撑死!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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