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酥:…… 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听不懂人话的混不吝。 偏生梅辞笑得一脸真诚,眉眼间一副十分体贴她的模样。 眼见李望酥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李舟秋心里生出几分逗小孩子笑意。 哦不,望酥也不小了,下个月就要成婚。 李望酥咬了咬唇,对长姐的好友,她终究是说不出过于难听的话。 好一阵,她妥协道:“我让秋锁陪梅姑娘在府内转转。” 秋锁领着李舟秋出了李望酥的小院,往后花园去。 看着秋锁走的路线,李舟秋无奈。 去后花园最快的路线就是从她生前的院子前过,可秋锁硬是兜了一大圈。 不用说,肯定是望酥的示意。 秋锁走在前头,指着花坛里开得正艳的花向李舟秋介绍:“这是百日娇,不光好看,花期还持久。” “梅姑娘来的不是时候,牡丹已经过了花期,赏梅又要到冬天去了,这会儿梅林没什么可看的。” “不如我领梅姑娘去荷花池那边转转吧?这会儿荷花开了,可好看了!” 秋锁碎碎念念一阵,不见身后人回应,疑惑回头看,登时愣住。 人、人呢?刚刚不是还在吗? “梅姑娘?梅姑娘?”秋锁急了,忙提高声音返回去寻人。 李舟秋这会儿已经避开众人潜进了她生前的院子。 院中摆设如旧,靠墙处摆着一排木架,上面挂着长矛、长弓、剑刃等等。 李舟秋很熟悉,这些兵器都是她的物什。 离布兵器的木架几米远处是一方石桌。 上面摆着茶壶茶杯,还有一盘点心。 李舟秋怔住,这院子和她所住时一模一样,甚至连她晒太阳时的躺椅,都安静地放在原处。 而且很明显,院子有人经常打扫收拾。 她缓步来到石桌前,摸了摸茶壶,余有丝丝温热,点心也很新鲜。 ……她生前就是这般,每次从外归来,院子里就备好了茶水点心。 眼眶突然有些烫。 她抬头望天,将眼角的湿润憋了回去。 鹦鹉系统静静看着李舟秋,片刻后忽警觉直起上身:“宿主,快去找东西!有人来寻你了!” 李舟秋敛起心思,疾步进了卧房。 推门而入,熟悉感扑面而来,如院外一样,屋内陈设也是她生前那般。 如此一来,倒让她省了不少事,不用再到处翻找。 没多做耽搁,她匆步来到卧房内室的摆台前,上面放着一盒黑色木箱。 李舟秋娴熟打开,在里面翻找两下,最后拿出个小方盒:“找到了。”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撮细软的银色软毛。 这是她之前给周江满做毛笔剩下的料,银狼难得,这剩下的软毛自是也舍不得丢,就收捡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宿主!快跳窗走!前门来人了!” 李舟秋听到院中脚步声,闪身跃上窗台,脚下轻点飞身上墙,几个轻步消失在院中。 花园入口处。 “找到人了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秋锁急得眼眶通红,她跺脚,“我再去找!” 说罢一转身,就看到她要找的人正一路小跑从后花园跑出来。 看到她,来人面露欣喜:“秋锁姑娘!我可终于找到你了!你们家后花园好大,我硬是转了好几圈才转出来。” 秋锁呆愣愣:“梅、梅姑娘一直在后花园?” 李舟秋朝她歉疚道:“对不住啊秋锁姑娘,我,我不该乱跑,我就是看那花实在好看,就忍不住过去近赏,谁知道左走右走就迷了方向。” 话音才落地,一道男声响在身后。 “找到人了?” 秋锁瞬间拘谨,垂眉回首应:“大公子,找到梅姑娘了,原是她在后花园迷了路。” “没事便好,你去告知小姐一声,让她别着急了。” 李舟秋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头一热。 是长兄,李万斟。 她压下心思,回首盈出笑,朝身姿挺拔的男人拱拱手:“这位是舟秋的长兄吧?梅辞见过长兄。” 四目相对时,李舟秋看到李万斟正望着她发愣。 他定定望着李舟秋,瞧清她的容貌后,好一阵道:“梅姑娘无需多礼。” 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李舟秋察觉到李万斟一直在盯着她瞧,眸含打量。 她心道,莫非李万斟发现她去她院中了? 李万斟此刻心里翻江倒海,不知为何,梅辞行礼的一瞬间,让他看到了舟秋。 舟秋虽是女子,但因从身军营,很少福身行礼,多是拱手作揖,又因四处游历,拱手之间颇有江湖气派。 梅辞刚刚亦如此。
第13章 疯病严重 迎着梅辞的目光,李万斟满心酸涩,又不由得自嘲苦笑,真是白日做梦。 人死不能复生,梅辞怎么可能是舟秋。 李万斟压下心思:“听望酥说,你是舟秋的好友?” “是。” 提到李舟秋,李万斟虽还是在笑,但眼眶隐隐泛红。 他忍着翻涌的情绪,对李舟秋轻声道:“难得有舟秋朋友上门,梅姑娘留下一块用午饭吧。” 看着李万斟期盼的眼神,李舟秋着实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点点头,应声:“好,有劳长兄款待。” 饭桌上除了李舟秋,就只有李万斟和李望酥。 爹娘并不在家,据李万斟说是去外探亲了。 李望酥看到李舟秋时,微不可查地皱皱眉。 看得出来,她还在计较刚刚李舟秋提出索看旧物的要求。 李万斟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转,出言充当和事佬:“望酥,你与梅姑娘年龄相当,想必能聊到一块去,日后可多走动。” 除了李舟秋,李望酥最听的就是李万斟的话。 她略显别扭轻哼一声,但也没说什么,李舟秋更不会拒绝。 李舟秋笑着点头:“那我可当真了,日后大哥和望酥别嫌我烦才是。” 话一出口,李舟秋就意识到不对。 大哥和长兄虽是一个意思,但亲昵程度明显不一样。 可面对家人,她实难再警戒这些细枝末节。 满心都是重逢的欣喜。 罢了罢了,就当她脸皮厚。 听到李舟秋脱口而出的称呼,李望酥转头瞧她。 见她脸色都没变一下,李望酥忍不住道:“你叫得倒是顺。” 李舟秋从善如流:“我对长兄一见如故,不自觉就当成自家大哥了,长兄勿怪。” 李万斟弯弯眉眼,温润道:“无妨,若梅姑娘愿意,日后就这么叫吧。” 闻言,李望酥错愕看向李万斟。 长兄可不是四处认妹妹的性格,之前她亲眼看到柳家姐姐钱家妹妹喊他李大哥,结果被他寒着脸又硬邦邦地把人吓到哭。 但这会儿,长兄分明如沐春风,一丝丝不喜都没有。 李望酥心里一咯噔,莫不是长兄看梅姑娘生得模样好? 思及此,李望酥眼珠滴溜溜地转,暗悄悄打量对面的女子。 梅辞眉眼不似寻常姑娘那般透着温柔小意,而是十分英气,尤其是那双如山林般清贵上扬的剑眉,衬得整个人都不俗起来。 确确实实比柳、钱两家小姐生得好看。 越想心越沉,李望酥看向与李舟秋说话时笑得眉眼都弯起来的长兄,蓦然间愤从心起——呸!肤浅的负心薄幸之人!你可是订了婚的男人啊! “嘭”地一声,李望酥气冲冲拍桌而起。 李舟秋和李万斟都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李望酥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舟秋面前。 李望酥一把拉住李舟秋的胳膊,将她从座位上拽起来拉到身后。 然后瞪着李万斟道:“大哥,你做个人!梅姑娘是姐的朋友,我绝不会容你欺负她!” 什、什么? 李舟秋呆住,李万斟更呆。 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呆若木鸡。 李望酥失望摇头:“大哥,是你口口声声称此生不负宋姐姐,宋姐姐才答应你的求婚。现在婚还没成,你就变了?” “婚约在身,就应当规省自身!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趁早还是死了!” 李万斟:…… 李舟秋:…… 硬是傻了好一会儿,李舟秋和李万斟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看着李望酥义愤填膺的模样,李万斟恨不得撬开她脑子看看里面长得是什么东西。 整日正经书不好好读,非要学她长姐看些风花雪月的话本杂画! 瞧瞧瞧瞧,脑子都看坏了! 偏生李望酥嘴皮子上下翻飞,还在说个不停:“枉我一直以为大哥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大哥也是以貌取人之辈!” 说着,李望酥一回头见李舟秋表情古怪到近乎裂开,忙贴心安慰:“梅姑娘你别误会,你是好姑娘,我不是针对你,我骂得是我大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李万斟硬生生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忙背过身连连掐人中。 望酥这凭想象力就能上演一出三天三夜都唱不完的大戏的性子,再不改改怕是要翻天! 胸中这口气喘上来后,李万斟深吸气。 他做好表情管理,然后微笑回身对李舟秋道:“梅姑娘,我与望酥有些话要说,就不留你了。” 李舟秋毫不犹豫点头,拱手:“告辞。” 她的拳头快握不住了。 再呆下去,她怕她揍得望酥后悔长张嘴。 才出偏堂饭厅没几步,李舟秋就听到身后李万斟的暴跳如雷声。 “来人!把小姐房里乱七八糟的书都给丢出去!” “李望酥!你、你给我过来!” 一直默默无声的鹦鹉系统,听着后面的动静,欲言又止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太可怕了。” …… 出了家门,李舟秋长吁一口气。 她知道望酥一直有天马行空乱想一气的本领,但那个时候望酥是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 顶多胡思乱想些出门遇飞贼、骑马腿抽筋、狩猎弓弦断之类的事情,然后坐在窗边蹙眉忧心,情到深处还会掩面低泣。 没想到六年不见,望酥不仅腰上别了长鞭,一改名门淑女模样。 就连这疯病都愈发严重了。 经李望酥这一闹,李舟秋心里那点归家的感春念秋的心情瞬间化为乌有。 得,还是先回长公主府修笔吧。 回到长公主府时,明珠已在她院子里等着。 看到她回来,明珠飞快上前:“梅辞先生,你终于回来了,长公主都问了三次了。” 李舟秋先是诧异,回过神以为周江满是追问修笔之事,于是道:“嗯?长公主不是给了三天时间,这才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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