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酥!”李舟秋下意识脱口。 与此同时,清风身形一动挡在周江满面前,白手接住了鞭。 李望酥抽了两下,没抽出来鞭。 “清风,松开鞭,你让开。”周江满平静地说。 清风没立刻松手,犹豫道:“可……” 周江满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重了些:“松开。” 清风握紧拳,僵持片刻还是服从了命令,他松开长鞭退到一旁,目光警觉盯着李望酥。 随时准备再拦一次。 李望酥还真再次扬起鞭,但这次没挥下去就被人从后面攥住了。 她怒目回头,视线和李舟秋撞一起。 李望酥眼睛通红,还噙着泪,但又咬着牙不肯让泪掉下来。 她恨恨瞪着李舟秋,切齿道:“哪来的狗奴才,松开本小姐的鞭子!” 李舟秋错愕,最守礼节的二小姐还学会骂人了? 看到李舟秋,周江满也拧起了眉。 她冷下脸:“你当真以为本宫不会杖死你?谁准你进本宫院子的?” 系统都快哭了:“宿主,你、你跑进来做什么啊!周江满性格古怪孤僻,不能以常人理解她,你这样虽是替她拦了鞭,但她不会领情的,还会适得其反!” 不是它不担心任务目标的生死,但它检测系统没亮红灯,就证明任务目标没有生命危险。 李舟秋苦笑,若非李望酥与周江满剑拔弩张,她也不想跑进来横插一脚。 虽不知周江满怎么惹了李望酥,但这鞭子,万万不能挥下去。 周江满终究是皇家人,欺辱皇室,按今律是死罪。 “望酥,”没回头看周江满,李舟秋放柔了声音,劝面前小姑娘,“别冲动。” 李望酥一愣,没想到这人认识自己,还用这么熟稔的语气与她说话。 但,不管今日是谁,都劝不了她。 李望酥回神一把抽出鞭,没问这人怎么认识自己,只冷声道:“滚开!否则本小姐连你一块打!” 周江满同时道:“清风,将她丢出去。” “宿主小心!” 清风领命上前,飞身去擒李舟秋。 但手还没碰到李舟秋,就反被她一把钳住胳膊,清风心里掀起惊涛。 钳住他的素手飞快探上他的肩,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臂便软绵绵垂了下来。 清风惊得汗毛直立,若是这人想杀他,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周江满罕见的没掩住情绪,露出惊愕。 清风身手如何她清楚,这梅辞比她想得还要不简单。 鹦鹉系统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弯弯的鸟喙不自觉张大,露出小小粉舌头。 李舟秋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 前几日一直面露温顺是因为没人惹她,再加上面对的对象是周江满,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但清风不是周江满也不是李望酥。 她懒得与清风耐着性子磨皮擦痒,干脆直接卸了他的胳膊,又点了他的睡穴让他昏迷了过去。 将清风偎着旁边的树放下后,李舟秋转身看向李望酥,变脸一样温柔哄道:“望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李望酥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场景太熟悉了。 之前长姐还活着时,经常上一秒阎王罗刹般教训军中士兵,下一秒一转头就温柔地哄她:“望酥,再等姐一会儿,姐处理完事情就送你回去。” 鬼使神差般,李望酥放下了扬起的鞭。 李舟秋暗松一口气,这时候才看向轮椅上的周江满。 她坐在轮椅上,还是那副临危不乱的表情,似乎鞭子挥在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望着李舟秋的眉宇间带着丝丝戾气,像是为她的擅闯而不悦。 肥鹦鹉从宕机中回神,它扑腾着翅膀飞到李舟秋肩膀上,哀求:“宿主,趁现在周江满还没发作,咱们快逃吧!快走吧!” 李舟秋再次无视肥鹦鹉。 她见李望酥眼眶红红,有些心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上前握住了李望酥的手腕。 她攥着李望酥手腕,大拇指习惯性轻轻点了点李望酥的脉搏处:“什么事情这么生气?” 李望酥脑中“嗡”的一声,她低头看着被攥住的手腕,惊得头皮发麻。 只有长姐会攥她手腕点她的脉搏,她小时候气性大,身体又不好,大夫让她少生气。 每次她动怒时,长姐就攥住她手腕点她脉搏,提醒她气大伤身注意身体。 李望酥感觉自己血液倒流,脑海中隐隐叫嚣着一个大胆的念头。 但她不敢深想。 注意到李望酥的目光,李舟秋忽反应过来。 她立时抽回手。 周江满将她们的反应收进眼里,敏锐意识到不对劲。 前一刻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的李望酥,转眼就因为梅辞两句话消了脾气? 但她心知不可能,李望酥绝不会轻易消气。 恰在此时,李望酥定定看着李舟秋,声音打颤地开口:“你认识我?” 死而复生的事情,说出去谁能相信? 但这人是自己的亲妹妹,身侧又只有周江满,与她都是亲近之人。 李舟秋一犹豫,盘算着干脆坦白。 “望酥……” 察觉到李舟秋的想法,肥鹦鹉警铃大作,急忙打断:“宿主不可以主动暴露身份!否则商城将收回身体!” 李舟秋:…… 李舟秋到了嘴边的话打个转:“你的姐姐李舟秋是我好友,几年前,我在她身边见过你。” 忽听到那个名字,周江满猛然抬起头,视线紧落在李舟秋身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李舟秋没注意到周江满的神情,她伸手握住自己的手腕,然后点了点脉搏:“当时你在生气,我记得李舟秋就是这么哄你的。” 李望酥叫嚣的念头落了地,是啊,哪有那么离奇的事情。 但同时心底又涌现无限失落与难过的情绪。 李舟秋继续道:“你姐姐身边人来人往,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 “抱歉,可能我当时年龄小,确实没有什么印象。”李望酥的态度软下来,朝李舟秋拱了拱手。 李舟秋本以为这下可以好好言谈了,没想到李望酥话锋一转,长鞭再次扬起。 “我不伤你,也不将你牵扯进来!你快些走吧,我和周江满的账,我自己算!” 李舟秋太阳穴突突的痛,怎么说了那么多,还是要打架? 沉默许久的周江满,也忽然开了口:“你是李舟秋的好友,看在她……” “呸!你闭嘴!不准提我姐!”李望酥突然暴怒。 “哎哎哎,先别生气,”李舟秋堪堪拦住李望酥,拦下她的鞭子,“究竟什么样的事,惹你这么生气?” 情绪崩溃的李望酥眼中盈上泪,攥着鞭子的骨节用力到泛白。 她微微仰起头,恨恨将眼里的泪憋回去。 只是声音里的哽咽与愤恨藏不住:“周江满她欺人太甚!” “她、她刨了我姐姐的坟!”
第5章 与我合葬 “她刨了我姐姐的坟!” 李舟秋:……??? 什、什么?? 惊雷贯耳的一句话,让李舟秋的表情由一愣变成震惊,又从震惊变成难以置信。 脸色青青白白好一阵变化,最后不解看向周江满。 内心的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何仇何怨?何至于此? 连她死后的老巢都给端了。 周江满眉毛都没动一下,她平静纠正李望酥的用词:“是迁坟。” 李望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就算是迁坟,你又凭什么迁我姐的坟!” 当事人李舟秋一头雾水,见周江满镇定自若,心道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 她拦着李望酥的手没松,决定先了解清楚情况。 想着,李舟秋回头问周江满:“那你将我的……好友的坟迁哪里去了?” 周江满答得直率:“江陵山。” 哪里??? 江陵山?! 李舟秋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茬了。 江陵山虽有个山字,但并不是山,而是临近皇宫但又隔却喧闹的环山绕水娴静之处。 若她没记错,江陵山属皇室宗地,是给皇室留做建陵墓用的。 只是这和她有什么干系?? 周江满怎么将她的坟迁到江陵山去了? 李舟秋诧异:“圣上同意了?李舟秋是李家的人,理应葬李家墓地,你好端端迁我……好友的坟做什么?” 朝臣百姓入江陵山这种皇室宗地,不是想入就能入的,不仅需要功勋满满,还要当今圣上点头才行。 周江满道:“前两年父皇就将江陵山赐给本宫了,如何支配本宫说了算,迁她入江陵无需父皇同意。” 原来如此,李舟秋恍然点点头,但忽又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重点。 李舟秋道:“李舟秋在李家墓地躺得好好的,你为何要迁走?” 这次周江满沉默片刻,再抬眸,神色认真地说:“为了和本宫合葬。” ……? 饶是暴怒中的李望酥,听到这个回答都愣住了。 李舟秋自认为还是见过点风浪的,但此刻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周江满声音不算大,字字清晰地传进两人耳中:“本宫身体不好,保不齐哪天就醒不过来了,所以趁还活着,就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顿了顿,周江满看向李望酥,语气软下来:“望酥,你与赵家嫡长子商婚议嫁,日后生同寝死同穴,自是不孤独,可李舟秋呢?” 李望酥拧眉。 “只要我活一日,就会供奉长姐一日,我相信李家后辈,亦会如此。” 周江满突然轻笑出声,她点点头:“嗯,李家个个都是重信重义之辈,我相信你们会如此” “但你就忍心她孤零零一人躺在墓里?” 周江满似乎微微红了眼尾。 她侧过头,像是想压下眼角湿润:“你父亲有你母亲相伴,你有你未来的夫婿,入了黄泉也能作伴相陪,但她呢?” “活人供奉的再好,地底下还不是只有她自己。” 李舟秋终于缓过神,她看看红着眼的周江满,又看了看愕然过后突然伤心的李望酥。 李舟秋:……欲言又止。 倒也不至于这么惨。 她在墓里躺了六年,只觉得像是睡了一觉,这六年里什么也不知道。 李望酥抽了抽鼻子,脾气下去不少:“所以呢?” 周江满笑着指了指自己,轻快道:“所以就让你姐姐和本宫作伴啊,反正本宫也没成亲,死了也是一个人,正好和李舟秋做个伴。” 这么多天,李舟秋还是头一次看到周江满笑得这么单纯。 和她记忆中的小姑娘重合。 “本宫身体早就垮了,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姐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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