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被叶清歌打伤两次的密秀处出于本能地畏惧着眼前人,她咽了咽口水将视线挪开。 刚刚还笑嘻嘻的小草此刻却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站在门口的叶清歌心头一软,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吓得她连忙摘了同心扣。 本想回房的叶清歌脚步一转,走了进来。 这蠢草,怎么又哭了。 “别,别哭啊眠好。”铃兰被她的眼泪搞得有些紧张,藏不住的伤口被她给拽了出来。 看着被包裹的鼓鼓的伤口,姜眠好有些自责。 本来约好一起去庙里,却还是让铃兰一个人去了,现在又受了伤。 “对不起兰兰。”姜眠好的语气低低,“我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去玩了。” 铃兰被她哭得手足无措,慌张地安慰着:“没关系呀眠好,我没有生气,不要哭。” “你都受伤了。”姜眠好抽噎道:“你还有别的地方伤到吗?” 说罢她便要检查,铃兰急忙拽住她说:“没有了没有了,我去庙里取罗盘时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受伤,这伤是......是那蛇!而且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要担心。” 姜眠好眨了眨眼,眼睫上还挂着泪。 少女稚气未脱的脸颊上挂着清泪两行,碧色眼眸被泪洗过,在灯下亮盈盈的。 铃兰心下一软,抬起指腹蹭掉了姜眠好脸颊上的泪痕。 “乖啦,不哭。”铃兰声音软着,带有几分诱哄:“不如问问密秀的伤势?” 密秀将她们的亲昵尽收眼底,在心里啧啧两声。 同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不止有密秀,还有叶清歌。 因为摘了同心扣,叶清歌此刻感受不到姜眠好的心绪。 这次铃兰为她擦拭泪痕,她会有什么情绪呢? 叶清歌眸色暗了暗,转身在房间椅子上坐了下来。 再次确认了一下铃兰指尖没有事情的姜眠好叹了口气,放下心,吸了吸鼻子转身问。 “秀秀,你消失的这么久是去哪里了呀?”姜眠好道:“你有没有遇到坏人?” 密秀被她握着手,啊了声。 虽然语气里也是关心,可密秀听得出,这种关切与对铃兰的全然不同。 密秀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偏姜眠好与自己独处,视线又落到了那一抹白身上。 “我是在客栈外的巷子里将她捡到的。”铃兰说:“捡到时,她的情况不太好,浑身都是伤,尤其是手臂上。” 巷子里...... 姜眠好又想起今天的那一阵黑风,心下有些担忧:“除了手臂?还有别处?可有包扎?” “有的,兰兰已经帮我包扎完了,就是还有一事...”密秀有些羞涩,她眨了眨眼说:“我伤得这般重,浑身痛得睡不着。” 床上人说着说着便悄悄红了耳尖,语气也有些不好意思。 铃兰没有会过意,还是呆呆地问:“那需要为你找医师么?我去问问小二。” 说罢,铃兰便真的站起身出去了。 她站过的地方空出来,氤氲烛光照过来,床上人与坐在桌前的人对视上。 刚刚还羞怯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密秀的脸色白了几分。 桌前的人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视线此刻正落在自己身上,叶清歌的视线就像审判的灯,将密秀蹩脚的借口给照出来。 姜眠好并没有注意到,而是接过了铃兰刚刚站的地方,守在了密秀身侧。 “秀秀。”姜眠好语气有些担忧:“你手臂上的伤处理好了吗?” 密秀藏在被子下的手动了动,刚刚缠着的纱布她嫌太闷,几把就给扯下了。 伤口也在她扯下来纱布条时用内力给修复了。 被姜眠好这一问,密秀有些紧张地干笑了两声,把手藏匿在被子下不敢拿出来。 “是没有处理好吗?”没有得到回应的姜眠好有些着急,她掀起被角:“我看看。” 被子刚掀起一角便被狠狠按了下去。 密秀尴尬笑道:“处理好了处理好了,铃兰帮我处理的很认真。” 煤油灯在桌子上静静燃着,坐在桌子边上的叶清歌撑着头,指尖叩在桌面上。 听着一声接一声的叩桌声,密秀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她一直等叶清歌的离开,可平日对什么事情都不甚上心的人此刻端坐在那。 这仙君不是一直都爱自己独处么,为什么此刻却守在这边一动不动。 密秀的不自然被姜眠好捕捉到。 “秀秀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姜眠好还是很担心:“要不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别的伤吧?” 密秀把头摇得飞快:“真的不用了。” 眼看着两个人推脱不下,长夜漫漫,将这一切都显得无趣极了。 “那就莫再废话。”叶清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拂袖:“走吧。” 姜眠好啊了声,又转过头看着密秀:“那秀秀你好好休息?” 眼看着姜眠好起身就准备走了,密秀有些着急地诶了声,手搭上了姜眠好的手腕。 她本意是将姜眠好骗下来留在自己身边睡的,可是叶清歌坐在那边让她犹豫踌躇不敢开口。 于是她一抬手,指尖在姜眠好的手腕里重重点了点。 一道警告意味极强的视线直直甩了过来。 密秀慌张的松开了手。 原在山上时,这仙君就对这棵草另眼相待,可为何来了凡间化形成功了还要守着这草? 莫非这仙君也知晓了这草是千年难遇的仙骨? 想要仙骨的心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密秀咽了咽口水试探道:“眠眠,就是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好呀。”姜眠好站住脚,回过身问:“怎么啦?” “就是。”密秀鼓起勇气说:“就是我太痛了,你的本体是好眠草对不对?应该是有安神入眠的功效吧,我想请你今晚留在这里与我睡好不好?我实在是太痛,需要你帮我。” 密秀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长叹了一口气。 有些忐忑地抬起头又问:“眠眠,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你会帮我的吧?” 姜眠好被这两声问询给问愣住了,她本想瞬间答应下来的时候,眼前又浮现出绿酒的睡颜。 这些时日绿酒睡得都不安稳,似乎在自己的怀中那紧皱起的眉才会松一松。 可眼前的密秀也同样是痛极。 姜眠好踌躇良久,转过身看向叶清歌:“绿酒......” 在她转身时,密秀扯出一抹笑。 可密秀疏忽了叶清歌的警觉。 早在她提出请求时,她的心中所想便都被叶清歌给看穿了。 叶清歌不屑戳穿她,可是眼前这棵蠢草竟然真的信了。 真是蠢草...... 叶清歌有些不耐,长袖一挥:“啰嗦。” 一道银光顺着她的袖口飞出去,正中床上人的眉心。 坐着的高度和睡着的高度不同,密秀刚刚那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后脑勺。 只听见咚的一声,刚刚还说自己睡不好的人这会子闭上眼。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突然,姜眠好咽了咽口水,将要说的话给忍了下去。 叶清歌偏着头看她,“你有话想说?” 姜眠好飞快摇头,连声说:“没,没,没有想说。” 叶清歌嗯了声,拂袖就走。 跟在她身后的姜眠好长叹了口气,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今天想和铃兰睡的事。 她可不想让铃兰被这样‘强制休眠’,姜眠好转身关门,视线落在床上。 密秀的脑袋刚刚磕的那一下很痛吧。 “快些回来。”叶清歌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姜眠好心一惊,立马将门拉上后应声道:“就来了!” 等她们俩回了房关上门后半晌,找完医师的铃兰提着箱子带着大夫爬了上来。 可一推开门,先前还说自己痛得不得了的人已经睡下了。 大夫累得喘了口气,转身说:“病人尚能自己入眠,应该没有姑娘描述的那般凶险。” 看着床上歪着脑袋倒下的人,铃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转身冲医师道了谢。 “那,还需我开安神的药么?”医师问。 铃兰又往里看了一眼,虽然密秀睡着的姿势很怪,但毕竟已经睡下了。 “应该是不用了。”铃兰拱了拱手道:“有劳您了,我送您回去吧。” ...... ...... 回到房间的姜眠好关上门,打了大大的哈欠。 眼皮已经耷拉了一半,眼眶中已有湿意。 感受着同心扣中传来的困倦情绪,叶清歌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困了?”先进门的叶清歌对着窗,听见声音后边问便转身。 只是她话音未落,一抹碧色晃了下,竟直直朝着她倒了下来。 叶清歌躲避不急,被人扑了个满怀。 毫无防备的人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叶清歌皱着眉啧了声,推了推怀里人问:“你这是作甚?” “困...”姜眠好已经闭上了眼睛,灵力的透支损耗以及一整日的玩乐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姜眠好闭着眼,只觉得跌进了一个舒适柔软的怀抱。 她抬起脸在那柔软上蹭了蹭,伸出手将人给紧紧抱住。 “好困......” 叶清歌被她紧紧抱住,挣也挣不开,同心扣里源源不断传来的困意让她警觉了几分。 她不再推开怀里人,微微抬起手抚上怀中人的背脊。 果然,眼前人的本体上沾了团黑色印记,那黑气正不断吞噬着这棵草的灵力。 本就虚的草此刻更加虚弱了。 叶清歌用了几分力气挣脱怀抱,看清了怀里人的脸色。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已经虚弱到极致,脸色迅速惨白了下去。 叶清歌指尖搭上去,源源不断的灵力涌现过去。 “困...”姜眠好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张开手再次抱住了叶清歌。 这一次她用的力气非常大,紧紧地将人扣在了自己的怀抱中。 姜眠好比叶清歌要矮上几分,勉强垫着脚才能将头搁在人的肩膀上。 滚烫的呼吸源源不断喷洒进叶清歌的脖颈处,炙热的呼吸在耳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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