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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情况紧急，也容不得我有更多时间思考。为了不伤到你，我只能无奈地选了这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莫青溪唇角翘了起来，似笑非笑道：“哦？照您这么说，那我还要感谢您的体贴了？” 小瞎子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对她用“您”这样的敬语。从前每每听到她用出这样的语气，秦迎天只觉得好玩有趣，就连她生气的样子也显得活泼可爱。 这次，可能真的是自己先做错了事儿，总觉得底气不足。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是她大半辈子都没有过的奇特经历。一时之间，竟还有有些新鲜。 是她理亏在先，不管她做出那样的举动，当时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什么，现在结果已经是这样了，秦迎天始终避不开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想不明白，秦迎天就先将探究自己那时心理状态的想法暂时搁置，强作镇定，说起了正经事儿：“他们两人已经离开，既然秉机想要在尚武城内挑选人手，重新组建军队，不管齐青会不会主动挑战食人魔将，食人魔将恐怕都会避战，不会真跟他上了擂台。” 她转移话题的能力并不高明，比莫青溪方才转移话题时使用的方法还要僵硬。就差直接明言自己的心思，将自己避之不谈的想法在自己脑门上刻印盖章。 莫青溪环着双臂，脊背往后懒散一靠，冷冷听着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尚武城存在的目的，就是通过狩猎场的厮杀，角逐出有为的强者。齐青是狩猎场内声名显赫的佼佼者，秉机想要组建军队，不会单独漏了他一人。他是秉机想要招揽的人，食人魔将不敢得罪秉机，不会伤到他的性命。” “齐青年轻气盛，可毕竟实力在那儿摆着，他不会是食人魔将的对手。百场胜战，齐青的目标直指食人魔将。但食人魔将在战斗的状态下，会控制不住自己食人的本能。”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是他的力量来源，也是他遭受诟病的缘由。为免出现意外，他不会真与齐青进行战斗。” 莫青溪的手不由放了下来，仔细听着她的叙述，说到最后，秦迎天轻轻一叹，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道：“妹妹，咱们的乐子没有了。” 莫青溪先前不觉得有什么，被她这么一说，倒真有股失落不由袭上心头。 秦迎天见她神色低落，安慰道：“没关系，反正咱们在尚武城的时间待不了太久。他们这边的小动作不断，总能制造出新的乐子。等咱们回到王城后，日子就不会再像这时一般无趣了。” 莫青溪心口一噎，控制不住看向她，闷闷问道：“姐姐，你明明知道她们的心思，甚至知道她们的具体谋划。她们做下的桩桩件件，都是奔着要你命去的。但你真就完全不在意，也不阻止吗？” 她真就这么想死？还是单纯的骄傲自负，没把这些妹妹们的反抗放在眼里？ 可如果不想活，想生不容易，想死难道还难吗？ 只消拿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任魔族的体质和自愈能力如何强大，只要尸首分家，不还是得魂归西天。 秦迎天轻描淡写道：“她们的目的注定达不成的。” 这话听得莫青溪禁不住蹙眉，秦迎天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她轻轻揉了揉莫青溪的脑袋，笑道：“好了，小家伙，你的小脑瓜子不要放那么多问题，想的事情多了，很容易不开心的。” 莫青溪冷着脸，毫不留情拍开她的爪子，当作是对她神神秘秘的姿态的反抗。 秦迎天只得无奈道：“她们伤不了我，无论实力，还是其他地方，她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这个答案简简单单，语调十分平静，话中却透出强大的自信。莫青溪顺着她的话深思下去，眉头不由稍稍松开，这话也解决了她之前心中一直存在的问题。 秦迎天是个骄傲至极的人，甚至骄傲到了自负的程度。这个性格在她对妹妹们和手下的完全不重视的态度上，表现的清清楚楚。她自始至终都没将自己那些妹妹们放在眼里，因为她们从来都不在一个水平上。 即使秉机几人竭力渴望让秦迎天将她们视为对手，可秦迎天的态度已然表明，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毫不在意，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对她们的轻视和蔑视。 秦迎天的年龄不大，活得却足够清醒。她对世间的乐子已经看腻玩腻了，对这个肮脏污浊的世界没有半点期望。她迫切想要找到一个对手，来了结她的生命。 可她自有她的骄傲，她不会简简单单引颈受戮，这无疑是对她这样强者的侮辱。她要找到一个足以令她承认的对手，在一场正儿八经酣畅淋漓的激战中，迎接自己的落幕。 她不要悄无声息死去，她生来就是众人的焦点，她的离去，必然也要轰轰烈烈。 莫青溪心口巨震，终于揣摩到了她的一点想法。但新的问题也随之浮现，先前秦迎天几次对她的叮嘱，和现在逐渐对她的看重，都让她明白自己成了秦迎天选定的人。 魔族比她实力强劲的强者宛如过江之鲫，她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还是个无用的瞎子，她身上有什么地方能让她得到秦迎天的如此看重？ 莫青溪不是妄自菲薄，可她不得不承认，比起秉机姐妹几人，特别是三姐妹中实力最强大、与秦迎天一派的伏慕，她差的太多太多了。 身份，地位，实力，潜力。她们之间的差距云泥之别。 莫青溪猜到了一些真相，可她更看不懂秦迎天的想法了。 秦迎天问道：“你还要继续进行擂台挑战吗？” 莫青溪回过神来，她猜不透别人在想什么，但对实力的渴望有增无减。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尚武城的狩猎场是个好机会，她当然不会白白错过：“当然继续。” “你已经有了武器，身上还有那么多法器，能在你遭受致命一击的时候，保住你的性命。但这些法器的使用条件苛刻，你这么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也没有激发过其中一件。” 秦迎天沉吟片刻，莫青溪的实力进展速度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在想给小羔羊什么样的奖赏。小羔羊的身体孱弱，攻击性法器有了。她最需要的东西，是那些保命的法器之外的防御性法器。 单纯的法器太女不缺，难得还是同样的问题。当初给莫青溪寻找精神力驱使的攻击性法器，已经是秦迎天好不容易寻来的，也只寻到那一件。 现在同样的问题摆着她面前，精神力防御性法器比攻击性法器更加稀有，她手头现在确实没有。 秦迎天思考一会儿，从空间法器中取出一件薄如蝉翼的金丝软甲，魔息覆盖其上，改变其中的法阵：“我已经让人在魔族境内搜寻能用的法器，同时给工匠材料，令其进行打制。但这两者都需要时间，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这里面储藏着我的魔气，可以暂时不靠你自身的魔气驱使，自发激活法阵，守护你的安危。但我改变了里面的阵法，它应该只能支撑一日左右。” “你接下来要挑战的擂台里，对手的实力肯定逐渐强大。有防御的法器在，也能让你不用过度束手束脚，担心被自己的身体拖累。” 莫青溪轻轻点头，她的手一碰到金丝软甲，它便如水般融化，顺着她的手掌进入衣袖。一直覆盖在她身体肌肤之上，将她脆弱的身体牢牢包裹在内。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肩并肩出去，刚刚踏出房门，莫青溪蓦地想起什么，下意识回身，看向房间内的茶盏方向。 秦迎天的步子也缓了下来，顺着她所望的方向一看，不由笑道：“这灵茶，现在已经于你无用。世间诸多天地灵物，只在刚开始使用时才有效果。用得多了，也就与普通的东西无异。” “否则正道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能们，肯定不缺这些东西。光靠那些延年益寿的天地灵物，堆也能将他们堆到突破的时候。天道不提倡不劳而获，不会给出这样的规则漏洞。”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她一解释，莫青溪也就反应过来。听她说到这儿，下意识道：“但天道现在式微......” 秦迎天道：“已经定下的规则不会改变，除非天道彻底消失。” 莫青溪微微皱眉：“总不能真的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正道那些大能除了夺取气运壮大自身外，就没有想过从天道身上入手吗？” 秦迎天突然轻笑一声，她伸手将莫青溪耳侧凌乱的发丝掖进耳后。声音依旧轻柔和缓，不疾不徐，却不知为何，令莫青溪心中猛地一震：“有办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能让天道暂缓消减的速度。” “只是他们不想，也不敢用而已。” 莫青溪心道，那应该是很损害他们自身利益，或者于他们自身而言，代价甚至超过了不能突破最后境界的凄惨下场的选择。 如此才能让他们在明知有缓解的办法时，仍执意杀鸡取卵。只放眼当下的迫切，不顾长远利益和未来发展。 秦迎天刚说：“你现在不用知道那么多，先着眼面前的擂台挑战。” 莫青溪便了然点头，熟练接口道：“我实力低微，还不到我该知道的时候，对吧？” 这话她熟的不能再熟，秦迎天一开口，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迎天哑然失笑：“知道太多负面消息，会影响你变强的心境。”她揉了揉莫青溪的脑袋，轻声叹道：“通天之路已经断绝，顶上那些人藏着掖着，不敢告诉下面的人知道。” “正道修士修炼多年，就是为了一个飞升的可能性。当知道自己多年的努力，注定得不到想要结果，整个正道修界都会被悲观等负面情绪笼罩，从而产生混乱。” “上层大能们之间的分歧很严重，就那么寥寥几人，他们的想法也无法达成一致。有的心怀善念，想要隐瞒此事，他们觉得，或许他们这一代人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飞升的问题将不是后辈们还要面临的困境。” “而有的，”她停顿一下，偏头冲莫青溪戏谑笑道：“就想看两界彻底乱起来。” “气运就那么多，动摇底下后辈们的道心，让他们失望绝望，心魔缠身，修为不得寸进，他们突破时消耗的气运便少了。这些，又能化为他们所能掠夺的东西。” “损人利己，这可不正是某些人最喜欢做的事情。” 莫青溪摸着自己下巴，好奇道：“正道之间的派系倾轧，也很严重吗？看他们面对咱们魔族时，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态度，顺顺利利挑起两界大战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们内部在关于气运之争这件事情上，始终保持相同的看法。” 秦迎天淡淡一笑：“看咱们魔族的权利纷争就知道了，人族那边的争斗，只会比咱们更激烈。” “就连凌霄剑派宗内也分属不同派系，要不是掌派叶清的实力撑着，凌霄剑派上下惧其实力，他那一支一直占得上风，压下了大部分反对的声音。否则，他想做什么，哪儿能像现在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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