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中抬起右臂搁在明沁的肩头,指尖反射着比水滴更明亮的晶莹,喉咙嘶哑的慕容灩眼中泛着泪水,缓缓地用左手在身前人的锁骨下写着字。 “休息?”明沁意会,乖巧地将坐在身上还未缓过神的女人搂地更紧,吻着她湿漉漉的鬓发。 “好,那灩灩再休息一下。” ____ 三月是鸟语花香。 明沁右脚的铁锁被牢牢地套在慕容灩的手腕,两人十指紧扣,在常宁宫的鱼池边漫步。 感受着空气中传来花朵嫩芽的气息,明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莫名感到开心。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惬意的,在阳光下行走。 没有任务,没有追兵,自由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恢复和自我锻练,明沁已拾起了原本的两三成武力,深怕身旁的女人感到疲惫,她小心地支撑着慕容灩的身体,也由着女人带着自己,在徐徐微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温暖的阳光打在脸上,明沁眼睛莫名感觉发烫,不自主地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眨眨眼抬头向上看去,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好似拨云见日,几道光束贯穿厚厚的乌云,带进了晨光。 眼前,不再是黑暗了… 虽说仍旧看不太清楚,可是已经能够依稀辨别轮廓和颜色。 天空的蓝,云朵的白,森树的绿,大面积的色块在本是黑暗的视野里堆叠,模糊但却远胜于无。 明沁喜出望外,侧头看了看身旁紧紧相握的女人,慕容灩的指挽起额前的银丝到耳后,白色外袍藏着手腕,宽大的袖口上刺着一朵一朵的红花,如此显眼,随着每一次动作和迈步微微晃动着。 即是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也无法阻拦慕容灩在明沁眼里的靓丽和明媚。 正当雀跃的暗卫正要开口,却感觉左手的手心传来一阵久违地,毛茸茸的触感。 “虎儿!” 巨大了老虎顶了顶她的手心,绕到了明沁的跟撑起前脚站了起来,收起的利爪仅仅是用肉垫搭着她的胸膛,亲昵地抬头舔着心爱主人的下巴。 “虎儿好久不见,你变好大只,等等别舔…”好虎舌头上的倒刺刮蹭着明沁的脸,让她忍不住地闪躲,感受到自己重心不太稳,她自觉地放开和慕容灩相牵的手,向后倒去。 坐在地上的明沁宠溺地抚摸着虎儿毛茸茸的脑袋,看着眼前混着墨色的鲜艳橘毛,她不禁宠溺地笑着问道,“虎儿长大了呢,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的听灩灩的话呢?” 虎儿好似是听懂了,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挥了挥有些粗糙的肉掌,发出低沉地呼噜声回应着,仿佛回到依旧是幼虎的日子不断地向明沁的颈窝钻去。 两人在地上打打闹闹,锁链碰撞发出声响,玩疯了的大老虎翻滚着,甩着粗长的尾巴,重重地一下又一下,眼看就要打到一无所觉的明沁。 “不行喔。” 在一旁一直娴静微笑的慕容灩突然出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野兽,“虎儿,消停些。” 露着肚皮的老虎一听到女人开口,连忙滚了一圈站了起来,高涨的情绪冷却,好似做错事的孩子般垂着头,偷偷地看着慕容灩的眼色。 “好乖,不玩了,去吃饭。”语气温和,却感觉不容质疑,慕容灩对着虎儿点点头示意着。 威风的老虎不满地轻哼,尾巴沮丧地垂落,依依不舍地看着身旁坐在身旁的明沁,却又依旧谨记服从慕容灩的命令,抬起脚往宫内走去,一步一回头,慢吞吞地吧嗒吧嗒踏着步子离开。 “虎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走了?”什么都听不见的明沁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 牵过明沁的手,慕容灩理了理她凌乱的发,而后就着她的掌心耐心地写着什么。 “喔,原来是肚子饿了啊。”明沁感受着慕容灩的回答,不疑有他,“连和我玩耍都不忘吃饭,难怪能长这么大。” 慕容灩笑了笑,摘下暗卫肩头的花瓣。 两人的手再度紧握,沿着未完的鹅卵石路,继续在阳光底下信步。 作者有话说: 圣诞节那天正文完结~ . 我原本以为快点写完正文可以快点睡觉,写小说真的太累了,殊不知师姐的番外故事一直在我脑袋里跑来跑去…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扶额 师姐的故事大概会有十章左右(可恶!也太多了吧,明明我已经删删减减很多部分了 . 希望大家都能收到喜欢的圣诞礼物喔
第67章 一天一天,明沁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转。 遮盖视野的薄雾一点点消散着,她总是为能更加看清慕容灩而开心。 四月的牡丹花季短而珍贵,明沁坐在木椅面对大开的窗户,感受着和风夹着院子里的花香拂过脸颊。 午后的阳光洒入房间,细小的尘埃漂浮着,明沁眯起眼睛由着明亮的温暖照在眼皮上,轻轻眨了眨。 “阿沁。”手持竹杖,慕容灩解下外袍进入房间。 地板传来的些微振动让看着窗外的明沁回头,“灩灩,你回来了。” 暗卫见到来人欲要起身迎接,却被按着肩膀坐了下来。 将手中的杖随手扔下,慕容灩跨.坐在明沁的双腿,手臂环绕着她的颈脖,亲昵地靠着。 “见到豫亲王了吗?”温柔地扶着女人的腰,明沁低头用唇轻贴着慕容灩的挽着单髻的发,闷声询问着。 今日是豫亲王回北境的日子,王府的兄妹两人一早就出城为他们的父王送行。 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慕容澯面对又景仰又埋怨的父亲,心里有些惆怅。 他在城墙外下了马背,为自己和豫亲王湛酒,两人对视相对无话。 仅仅在最后,莫名感觉突然苍老的男人在起身前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愧疚,沙哑着声音道,“好好照顾好自己和月儿。” 慕容澯对着自己的父亲拱手郑重地应下,而后目送一票人马的离去。 而慕容灩至始至终只是坐在马车里,只是在最后轻轻勾手,掀开帘子,远远地对着马背上的父亲点了点头。 表情淡淡的,内心极度平静。 若非是哥哥拜托,自己恐怕连践行都嫌浪费时间。 毕竟自己本就冷情,仅仅依靠血缘产生的羁绊早已是无关紧要,何况现在心底早就被更为重要的东西填满,已无余力去承装其他的微不足道。 趴在温暖的臂弯里,慕容灩心不在焉地想着。 “别伤心。”可见眼前的人对自己的问话没有什么反应,明沁有些担心。 从未经验过亲情的暗卫深怕与父亲的分别让慕容灩心中难受,笨拙地拍了拍女人纤细的背脊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灩灩别伤心。” 不要因为和家人分别而伤心,不要因为自己孑然一身而感到恐惧 ,不要因为想家…就一起跟着回到北境。 至少在自己身体好转能够伴随灩灩左右之前… “灩灩不会是一个人。”明沁眨了眨眼,语气无比郑重,“灩灩若困了,就依靠着我休息。若灩灩受委屈了,我给你撑腰。” 她垂首抵着女人的额头,感受着两人鼻息交织,“若灩灩想家了…我会陪着你的,不要因为想念豫王府就难过…” 发觉了明沁之于自己无谓的担忧,对豫王府一家毫无留恋的慕容灩没有出声纠正,只是仔细听着眼前人无意识呢喃的情话,嘴角含笑。 愚钝的暗卫没有发觉女人的促狭,只是有些语无伦次,不知如何宽慰也不知如何表述自己真切的感情,她结巴,“也不是说不要难过…可以难过的,就是…嗯…” 看着明沁红了脸手足无措的样子,慕容灩不忍,轻轻地拿起暗卫搁在自己身上的手,写着什么。 『自母逝王府一众如若生人』 『本已无家何来伤感』 一笔一划如此清晰,慕容灩神色却平静如止水,好似仅仅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可冷静下来的明沁却莫名感到悲戚,内心替代着慕容灩,好似空落落的冰冷一片。 自己自小就是孤儿,可是却有亲昵如长姐的宋书晴,有如同父母般的师傅师母,还有一群手足一般的暗卫营同僚。 但这么多年,灩灩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一个能够随时无条件地护着她,能够随时张开双臂拥抱她,能够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有。 明沁将身上的人搂紧,咽下嗓眼的苦涩,直勾勾地看着她,承诺般地说。 “…我可以当灩灩的家人。” 眼神纯净,语气斩钉截铁,她深怕女人听不明白,扬声道。 “我从今天起就是灩灩的家人,灩灩不是无家的人!” 语毕,明沁看不清眼前人的口型,也听不见她由胸腔发出的哽咽,失去感官的暗卫只能从身上微微颤抖的躯体以及流入口中的咸味感受慕容灩澎湃的感情。 被堵住的唇只是在间隙中低声地,一次一次肯定地重复着。 “灩灩和我,是家。” _________ 春末降至,视野逐渐清晰的明沁看着眼前为自己把脉的王卫。 “王太医,你来京城变胖了啊,是不是太医院的伙食太好了?” 虽说依旧需要仰赖触觉辨识文字,可已经能看出眼前老头脸变圆润的明沁心情依旧很好。 “哼,还不都是小明暗卫你!”王卫瞪着眼睛,没好气地比划着,“要不是你我会压力这么大的每天吃吃吃吃吗?” 虽然明沁听不见回应,可看着眼前的人暴跳的样子,她依旧一脸笑嘻嘻。 王卫拿开放明沁腕上的手,伸出食指在眼前人的手心里用力地写着。 『你还笑』 『你状况很差知不知道』 宋书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慕容灩支开,一同待在书房。因此房间里难得地只有明沁和王卫两人。 『身体亏损的要命』 “我感觉我每一天都在变好啊,虽说不能回到全盛但武力也恢复了四五成,我很知足了。”明沁感受着手中那如同泄忿般的一撇一捺,笑着回答道。 气的鼻子要喷火,王卫再度写着。 『不是武力是元气 元气』 『硬生生老了二十岁 折寿懂不懂』 『你是猪吗什么东西都敢吃』 『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开心吗』 王卫的字歪歪扭扭,发疯般地一顿猛写,丝毫不给半张着嘴的明沁有回应的机会,直到感觉累了老头子才一屁股坐下,赌气般地双手抱胸。 “呜…王太医,你别生气。”感受到手掌被放开,明沁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没关系的。” “我知道我身体受了影响,莫说感官缺失了,连呼吸都有些沉重,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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