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芸偏头思索了一阵,“我记得五年前是你送王太医去荆州的?” “是的,王太医理应还认得我。”拍拍胸脯,年轻的暗卫语气恳切,不待古芸和任太医回话,明沁继续说道,“若由我去寻,也更有机会将王太医带回京城。” “且让我一试!” 语气铮铮。 “但沁沁,你已有多日未休息了。”想到自己的疼爱的孩子自从蜀地一路赶来京城后便再无安歇,古芸有些担心,“不如,从暗卫营选几个师弟妹陪你一起上路吧?” “从京城到荆州若想在二十日内来回,必须得快马加鞭。”明沁摇了摇头,语调清晰的分析着利弊,“师娘,师弟师妹们还尚未习惯这般劳苦,这般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只有我能做到。” 自从去年冬天,何竫守为从废太子的兵马手中保护慕容晼负伤后,林衍作为大师兄便担起了训练工作,每日不得清闲。而宋书晴要留在京城照料慕容灩和协助制药,也不可能同明沁一起去。 况且… 明沁心想。 自己本就是全营脚程最快的,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便更有把握在有限的时间内将王太医带回京城让他为灩灩治疗。 自己一定做得到。 不。 是必须得做到。 “好吧。”看着坚持着的明沁,对于她身体状况毫不知情的古芸妥协了,“的确你是赶路的最优人选了,从书晴那儿拿一份郡主的脉相和用药的纪录,明日一早便…” “我今晚就走。”明沁打断自己师母的话,像是再也待不住地转身就走,嘴上一边说道,“我定会将王太医带回来的。” 当明沁匆匆地闯入药房,急吼吼地问自己的师姐要东西时,宋书晴只是抱着胸沉默的盯着来人。 “师姐!我得速速出城,你快腾一份纪录给我。”看着眼前人毫无动静,明沁有些焦急,“荆州路途遥远Hela,我得快点启程才行。” 宋书晴从墙上的木盒子随手掏了什么东西,塞在明沁碎念的嘴里问道,“好吃吗?” “嗯?”不太懂自己师姐的用意,明沁只是敷衍地嚼了几下而后道,“好吃,好吃。师姐脉相和用药的…” “哼。”宋书晴冷笑,手紧紧握拳,“连黄莲都说好吃,你是不是要等到死在半路了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手腕伸出来给我。” “我…我…” 明沁埂住,抗拒地往后退一步,“我还有时间的,我必须去趟荆州。”她坚定的双眼被烛火照亮,“师姐,我早就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你…你…你个蠢蛋。” 咬着牙,宋书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若你因郡主而死,就算她甦醒也不会高兴的,你救了她的命,却掐死了她的心,你懂吗?” 原本自己还有些乐观的以为从废太子那儿多换得的一月能顺利地让郡主康复,而后整个太医院能转而一齐为自己的师妹解毒。 但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了,即使聚集了全部的人力郡主的身体毫无起色,更何况专心为沁沁治疗呢? 可恶 ,自己上辈子只是大学选修了生物,其余二十一世纪的先进医学,自己可是一概不知啊,该死! “可是这荆州,只能由我去。王太医性子古怪,可与我面熟,只有我去才是最有机会请动他的。”明沁看着面色铁青的宋书晴,冷静地开口。 她低头,声音顿了顿,“我知道的,我知道灩灩醒来后定会不开心的,她这般好的人不会愿意有人为自己死的,所以师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她,你得帮我保密才行。” 明沁扬首,语气坚定不移,“不论如何,别让她寻见我,就让她以为我依旧不知所踪。” 看着眼前人沉默,拒不答话的样子,明沁心里着急,上前有些赖皮地握着女人的手,“师姐,拜托你,你最会说谎了不是吗?从小到大你从来没被师傅发现过。灩灩虽然总能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但你这么厉害定能骗过她的…” “闭嘴!” “会不会讲话啊,什么最会说谎…”宋书晴赌气般用力甩掉自己师妹的手,妥协地从袖口里掏出一罐药丸,“每日两粒随饭服用,大抵够你吃一个月。” 她转身不耐烦地拿起毛笔腾抄病例,嘴巴没好气地碎念,“时间紧迫,粗制滥造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估计是没用但你还是给我好好吃。” “师姐!”接过木罐,明沁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自己师姐就要转一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别别别…”连忙将仿佛化身为缠人大型犬的明沁推开,宋书晴深怕自己的手被墨水沾湿,连忙开口,“我在写字,蠢驴!” 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笔,一脸的专心。 就在明沁开心地绕着药房转到第四圈时,宋书晴淡淡地开口,“别死在外面了。” 没有看向女人嘴型的明沁毫无所觉,只是继续兴致高昂地蹦达着。 “要死,你也至少死在我的面前,才不会让我感觉什么都帮不上忙,这么无能为力啊。” 宋书晴眨了眨发热的眼皮。 只希望自己不要用脏眼前尚未干透的墨汁。 作者有话说:
正文我已经写完了,70章~ 番外目前脑袋里有各种各样,基本就是两人的纯糖,会不定时更新。 . 另外,最近突然很想听中文歌,不要太吵词很触动人心的那种,所以如果有好听的歌可以推荐给我听喔(一人一首就好!请把你珍藏的曲子偷偷告诉我吧~) . 周末愉快!
第55章 从京城出发,一路向西,秋冬的夜风冷冽,黑色的披肩被刮的厉害,随着风在身后飘荡着。 草原上,一人个纵马的身影披着白色的月光,即使身下奔驰的马儿有些疲惫,在其背上的人依旧毫不犹豫地下鞭。 “好马儿,再跑跑,就快到驿站了,等等再让你休息。”明沁低声安抚着。 距离出了京城已有四日,这已经是她换的第七匹马了,女人丝毫不敢懈怠,生怕自己瞌睡落马,用皮带紧紧地将自己和鞍座系紧。 她掏出馒头干巴巴地嚼着,往日即使是什么馅都没有的白馒头,她也能从中品出一丝丝的甜,可如今舌头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传来,仅仅只是为了生存,混着水无味地咀嚼吞咽。 这般感觉如此陌生,明沁却不在意也不害怕。 即便是她所感知的世界变得一片寂静,或者是入口的东西变得毫无滋味,她的心思依旧坚定。 在离京之前,明沁最后曾进入慕容灩的寝宫,默默地看着躺在床板上的女人。 慕容灩一上一下的胸脯是宣告活着的证明,让她看着似乎只是睡着一般。 温柔地为女人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明沁在床头挽起袖子,单膝跪在一旁为她抹上口脂。 虔诚地,克制地。 年轻的暗卫定定地看着慕容灩,想将眼前那倩影如烙铁般深刻地印在自己的心头,透彻到以后如若是再也不见,也能从心苗涌现那道画面,允许自己轻易地在脑海中绘制。 灩灩。 马上就好了。 你得再等等我。 可却也不要等我。 待你醒来,我期待不再受囚的你能在阳光下活得多彩自在,如藤蔓肆意生长,如鲜花张狂盛放。 到时,众人将会再度领略你的芳华。 他们会的。 一定会的。 我确信着,毕竟灩灩你是这般完美。 可娇懒又明媚的你切莫又再叫贼人摘去,因为我不会在。 如若刚巧有人懂得呵护你,欣赏你,且臣服于你,就如同我这般。 即使在九泉之下我也会日日夜夜祈求上苍,望你同那人余生畅快。 心口突然钝钝的痛。 莫名地,好想将刚抹好的唇脂用坏。 明沁笑了笑,只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有些荒唐。 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便果决地转身,悄然离去。 ______ 当明沁抵达荆州时,风尘朴朴的她率先来到了当初与王卫分别的客栈。 向里头的伙计打听,果然因为时日久远,没有人有印象。 不过,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明沁也不懊恼,只要问足够多的人总是会有人有线索的。 以那家客栈为中心,太阳堪堪升起时明沁便开始一户一户地敲门询问,即是入夜她也不停歇,会在陋相偏街不断徘徊,仔细搜寻。 即使是如此她却依旧不顺利。 当经过商户官家的院子时,不论多有礼貌,里面的小厮总是向打发叫化子般敷衍地将明沁赶走。若是贫民小户,里头的人大多都一脸机警地看着生人,不愿多听地将明沁拒之门外。 可明沁没有时间丧气,足足有六日,她不眠不休地打探的消息,每一日她都走的更远,搜寻的范围越广。 “请问先生有看过一名,姓王的大夫吗?约莫七尺,天命之年,会说官话。” 今日的明沁依旧不气馁地敲响了一处豪华的宅院门,可里头的门房凶的很,咆哮着让她快滚。 抓了抓脑袋,明沁转身,却突然感觉视野有些模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仿佛所有光线都要被吞噬一般。 糟了! 不成的。 明沁赶紧掏出了怀里的木罐,不管不顾地掏出了一把,随意地嚼了嚼后咽下。 还不行。 唯有视觉,还不行。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捏了捏鼻梁骨,虽然视线依旧不清晰,但也比方才好一些。 正当明沁欲前往下一户时,衣角却被一个约莫七岁小女孩拉住。 “姐姐,姐姐。” 女孩的衣服有些过分破旧,刚刚踏她一直在观察着个脸上有伤疤的大人,现在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了她,开口道,“你该不会是要找王伯伯吧?” 明沁蹲了下来,耐心地问道,“好孩子,你说的王伯伯是个大夫吗?” 小女孩偏了偏头,思索着,“虽然其他人总说王伯伯是一个疯癫老头,叫我莫相信他,但王爷爷治好了哥哥的病,所以我想王爷爷应该是大夫。” 听了女孩的一番话,明沁感觉好似找到了希望,有些迫切地问道,“那你可以带我去找王伯伯,姐姐我也想请王伯伯帮忙一个人治病。” “可是…”女孩感觉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困扰。 看着眼前人的犹豫,明沁掏出两串铜钱塞进女孩的手里,恳切地说道,“那个生了病的人对我真的重要,拜托你了。” 看着手里的铜钱和女人真挚的眼神,女孩点点头,牵着明沁便远离闹市。 小孩子走的不慢,熟练地在僻巷窄街左拐右弯,饶是记忆力出众的明沁都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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