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哄笑声,地动山摇的,也?很?吓人?。 医士抬头望了一眼,心有余悸:“这木棉有许多年了,那花也?大得很?,时?常有人?被花砸晕过去。咱们还是别站在这里了。” “好大的花。”莫听紧跟医士小步快走,“好在主子福大命大。” 卞雪意却始终有些疑惑,她依稀看到了那救她的男子,面容粗犷,胡子拉碴的,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们是见过的。 —————— 西域来的蛮族王子回到驿站中自?己的屋子,一个随从紧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将门关好。 那随从手上,还捏着一朵硕大的木棉,配上他健硕的身躯和粗粝的面容,着实有些不相?衬。 “我?曾听你在梦里,叫过一个女子的名字。”蛮族王子说。 “我?不知我?有梦呓的习惯。”这人?开口,却是女子声音。 蛮族王子继续道:“那日你救我?性命,我?想?报答你,愿将我?的妹妹嫁给你,谁知你偏偏不要那肥沃的草原和壮硕的马儿?,一心只要你的这位雪姑娘。” 蛮族王子说中了对方心事,见对方一点点用掌心将那朵硕大的木棉花碾碎了。 “莫急,等你护卫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我?也?会帮你达成心愿。”蛮族王子说,“那位雪姑娘,早晚是你的。” “我?对她并非是那种情。” 蛮族王子仰天大笑一番,并不再为对方的嘴硬而争辩。 —————— 高阳长公主这边也?守在驿站当中,为女君做事,马虎不得,只是她并非是那忍受得了寂寞的人?。 高阳长公主住在远离其?他人?的高楼之上,虽是白天,却也?门窗紧闭叫人?不禁好奇斗室之中,到底有何等风光。 一名书生打扮的人?被婢女推搡着走入那高楼。 “乔先生,长公主叫您过去,您再不来,她就?该发脾气?了。” 那被称作乔先生的人?走上高楼,推开门,先望见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和有辱斯文。 室内,数个美艳女子身穿道袍手执拂尘坐定了入画,只是她们的道袍穿得并不规整,衣带松散,露出雪白酥肩和丰盈身材。 如此香艳的画面,高阳长公主却丝毫不动心一番,她坐在这些女子对面,手执毛笔,面前摆了砚台。 高阳长公主望了望面前人?,又低头看了看空白的画纸,不知为何,总觉感觉不对,心烦意乱,将毛笔往砚台上重重一戳,吸满了墨汁,将毛笔朝那些女子挥洒。 冰凉的液体,漆黑的色彩,这些女子忽地变成花猫一般,不觉方寸大乱,惊声尖叫起来。 乔郁容咳嗽两声。 高阳长公主察觉来了人?,方停下作恶的手,叫那些女子滚出去。 那女子们如蒙大赦一般,用衣服紧紧地裹住身体,仓皇逃走,从乔郁容身边经过时?,还不忘感激地看她一眼。 “长公主,您看上去心情不佳。” “你可算来了,”高阳对乔郁容招手,叫她过去看那些被飞溅的墨迹脏污的画纸,“无?趣,真是没?有半点趣味。那些女子,眼神?全是浑浊的,叫她们扮飞天仙女,我?这幅画怕是永远要画不出来了。” “这倒不一定。”乔郁容眸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哦,说说看。” 乔郁容道:“听说嘉世郡主带了一女子回京,那女子貌美,朱唇粉面,冰清玉洁,比作仙子未尝不可。长公主何不将她宣来,叫她入画?” “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她的样貌,我?不曾仔细看过。”高阳长公主想?着想?着,忽地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好你个小东西,算计,算到我?头上去了。” “这怎么讲呢?”乔郁容说,“公主殿下可不能冤枉小人?。” “你这次来京,那么狼狈,险些丢了命的样子,”高阳长公主抬起手指戳了戳乔郁容的额头,“怕不是栽在完颜玉手上,想?要借我?的手来一招借刀杀人?吧?小东西。” “怎么敢呢?”乔郁容一把拉过高阳长公主的手,细细密密地吻起来,“我?是真心为您分忧。只是借她的长相?一用,又不是要她的命。况且您堂堂长公主,就?算是女君也?得尊您,何况是嘉世郡主那十几岁的后辈?” “你倒是说的对。”高阳长公主娇嗔地把手从乔郁容手中抽出来,“我?是长公主,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同我?叫板?” “您可是长公主,您要她生要她死,还不全是您一句话的事情?何况这是区区作画,难道这点事也?要去向嘉世郡主请示吗?岂能叫她骑在您的头上!” —————— 卞雪意主仆在屋子里刚坐定没?多久,就?有个侍女来请。 “长公主请姑娘过去坐坐。” 莫听瞬间紧张起来,即便她看不出皇城里的权力斗争,但她看得出高阳长公主的傲慢,怕高阳长公主要害卞雪意。 “快些动身吧,若是长公主生了气?,谁也?担不起这责。”侍女不耐烦翻了个白眼。 卞雪意知道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步步如履薄冰,虽不知高阳长公主是什么意思,但她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会一会对方。
第70章 乔郁容藏身在假山之中, 望着卞雪意独自上了高楼,乔郁容的一颗心才算落地踏实了。 一名侍女手?捧金托盘急匆匆要朝楼上奔去,半路上叫乔郁容拦了下来。 “长公主有令, 任何人不得?打?扰她。”乔郁容说?。 那侍女神色很有些为难:“这可?如何是好。这信是国师大人送来的, 若此时不送去, 奴婢怕误了公主殿下的大事?,可?……” 可?若此时送去,一定会因为打?扰长公主而触了霉头,说?不定还会被狠狠地责罚。 “这样吧, ”乔郁容展开扇子,将?它平放了, “姐姐若是信得?过我,不如将?这封信函交于我,我拿给长公主殿下。” 侍女一听, 觉得?有理, 乔郁容是公主亲信, 若事?情由乔郁容去办,即便有责难, 也不会太重。 想到这里?, 侍女将?托盘上的信函小心放在乔郁容扇面上, 千恩万谢起?来:“多谢乔公子。” “不必言谢。”乔郁容的扇面从侍女手?背上拂过,那侍女一阵脸红,羞答答地退下了。 乔郁容望了望四下,见无人,便拆开了国师的信, 信中,国师要求尽快与?高阳长公主见面, 并要求长公主这两日善待卞雪意主仆。 “嚯,本以为是个酆都的乡下丫头,想不到竟还是国师的青梅竹马。”乔郁容因牵动?伤口,疼痛难忍,面部肌肉不住地抽动?,本就凹陷的面颊看上去更加可?怖。 “卞雪意,真是我小看你了,命里?带着贵人运的,”乔郁容说?,“难怪我扳不倒你。不过没关系,我因为你受的苦,总要叫你和你的贵人用另外?一种方式偿还。” 乔郁容将?国师的信函烧掉,眼睁睁望着纸张化成灰,又将?那灰踩进泥土里?去,不留jsg一点痕迹。 不知今日高阳长公主的作为,会叫哪一位先动?雷霆之怒?是嘉世郡主或是国师大人?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卞雪意进入高楼之上,两名侍女打?开门将?她迎进去,随后将?门关上,悄无声息离开。 卞雪意环顾左右,见此处密闭,想到要跟高阳长公主独处一室心中不免忐忑。 室内的墨香混合着一些妖冶的香味。 卞雪意有些警惕,但注意到并不是香炉散发的味道,而高阳长公主眼神也是清醒的,这才放心下来,明白并非香炉里?动?了什么?手?脚,而是前面来过的人身上有这种香留在了室内。 “卞姑娘。”高阳叫一声卞雪意的名字。 卞雪意抬头望向对方。 高阳长公主望着卞雪意的眼睛,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怎样一双未曾被世俗熏蒸过的眼睛,不曾有勾心斗角的阴鸷,也没有侍奉权力的疲态。 “很好,就是这样,站着别动?!”高阳长公主对卞雪意示意。 卞雪意被她突然的叫嚷吓一跳,站在原地并不敢乱动?。 高阳长公主来了灵感一般,铺好纸张,抓起?画笔,迅疾地在纸上画了起?来,时不时抬头望一眼。 眼见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卞雪意有些站不住。 好在这时,高阳长公主“啪”地将?画笔一放,拿起?画纸来,神情中全是迷乱,虽未饮酒,却?也像醉了一般。 “这就是我要的洛水仙子!”高阳长公主不住赞叹,嘴角扬起?笑容,放下画,朝卞雪意走?去,看了几眼又赞叹,但旋即脸又黑了下去,“可?惜,竟跟嘉世郡主是一路人。” 卞雪意看得?出这位长公主性格反复无常,因此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闭上嘴巴,听对方说?。 “不管她带你回来是什么?意图,”高阳长公主忽然一笑,“她现在应该已经?从女君口中得?到那个消息,该很头疼才是。” 说?完,高阳长公主就唤侍女来,将?卞雪意送了回去。 ———— 莫听从日薄西山等到月上梢头,已经?把最坏的可?能?都想了无数遍,直到听到卞雪意的脚步声,她站起?身来跑向门口,见到了毫发无伤的卞雪意。 莫听拉着卞雪意的手?转了几圈,终于确信她没受到半丝伤害,这才都放下心来。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莫听擦擦眼泪,“那高阳长公主可?有为难您?” 经?历了一路上的各种风波,莫听已经?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有时,就算她们什么?也不做,还是会被卷入各种风波之中。 “未曾。”卞雪意摇头,“她只是叫我站定了,为我做了一幅画。” “只是作画?”莫听有点不敢相?信,“今日看她跟嘉世郡主水火一般……” “我也奇怪,故而进入后格外?警惕,幸而她并没有任何图谋。” 主仆二人说?着话,未曾注意方才送卞雪意回来的婢女还没走?远。 那婢女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丝毫不加掩饰。 卞雪意和莫听方才注意到这人,两人对视一番,心道不好,闭上嘴巴不再说?什么?。 “你们两个,真是好笑,”婢女用袖子半掩面,笑得?前仰后合,“山沟里?来的小麻雀。贵人不过是看你们好玩,逗弄一番,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可?笑至极!那长公主是何人,岂会对你青眼?那嘉世郡主又是何人?怎会将?你挂在心上!” “这位姐姐教训的是,我一定牢记在心,不做非分的想法。”卞雪意并不愿多事?,不动?声色将?莫听护在身后,对婢女微微一笑。 恰是她这谦卑的姿态,反倒坏了事?。 那婢女见卞雪意性子这么?软,也不顶撞两句,反来了兴致,瞥了一眼卞雪意的容颜,又看到卞雪意身上半旧的婢女服饰,以为她是哪个贵人身边的丫鬟,眼珠子一转,上前扯住了卞雪意的袖子。
95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