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谣扶着她先到一处坐一会儿,很快就有头上点着圆点的小沙弥来为她们引路。 来来往往的人也是香客,各个形容狼狈,汗流满面,姜谣看了一眼就放心了,小声与宋暮云说,“人家也累的很,没事的,你这样也很好看。” 宋暮云方才闹着想换一身衣服呢,觉着穿成这样去上香,是对佛祖的不敬。 见她抬头去看其他香客,姜谣又说,“你看,他们也不换衣裳就进去了,再说,你又是换衣裳又是收拾自己,那般干净利落,佛祖怎知你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宋暮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乖乖点头,由小沙弥领着进去上香许愿。 姜谣也跟进去,拿了香跪在宋暮云身边,佛祖身前的蒲团上,紧闭眼睛。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上香,却是她第一次这么虔诚的来上香许愿。 愿我妻暮云无病无痛,一生顺遂。 她同宋暮云一起许了愿,插上香,又添了两份香油钱,然后拉着人去抽签。 宋暮云轻晃木桶,直到木桶里被晃出一支签来,姜谣按着签的背面,又加了香油钱,请这寺庙里的方丈来为她解签。 方丈看着就一大把年纪了,白色胡子垂到脖子,眉毛也是白的,姜谣为自己竟麻烦一位老人家感到些许歉意,态度也更恭敬了些。 “我夫人每日梦魇,有时还会头疼,所以我来求一签想看看是何因由。” 宋暮云忽然拧了姜谣的手臂一下。 姜谣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竟把她心里的称呼叫出来了,害得小姑娘躲在她身后,一点也不敢出来。 幸好方丈见识广博,并没有对她的话产生什么异议,只是拿起那根签子,聚精会神看了会儿,忽然开口,“异世之魂。” 姜谣:??? 她不爱读书她听不懂。 “方丈,您能说明白点吗?” “小姐的夫人身上有已死去的魂魄缠绕,才会使得频繁梦魇头痛。” 姜谣神色一凛,卧槽我夫人被鬼缠上了??? 她震惊之下,不由面色凝重,又问方丈,“那我要如何才能让这魂魄别再缠着我夫人了?” 宋暮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听见时脸便白了,也顾不上姜谣又喊了一句夫人,愣愣的看着方丈。 方丈在两人注视下缓缓摇头,“此魂魄非本世之魂,怨气极重,难以消除,且与你有永世之缘,除非……她自己放下仇恨,方才会消弭。” 姜谣懵了,什么跟我有缘,还永世之缘,屁话,我能跟一个鬼有缘? 她对有没有缘的没兴趣,只想知道,“那我请道士也不行吗?” 方丈摇头,“不是不行,是没用。” 她不由攥紧了宋暮云的手,心下焦急无措。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没有,除非你能让她放下仇恨。” 姜谣:…… 扯犊子,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我怎么让它放下仇恨? 这不是闹呢吗。 姜谣忧心忡忡的给自己也抽了一签子,心里还在想暮云该怎么办,就听方丈讶然出声,“咦——你这签……” 比起自己那根下下签,宋暮云显然对姜谣的签子更在意些,忙问方丈,“她这签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绝处逢生逆天改命?小姐这签,该是一支下下签,六亲缘绝含冤而死,可偏偏签面上又有逆天改命之相,变成了上上签,真是怪哉怪哉。” 宋暮云听见六亲缘绝含冤而死时,脸色霎时惨白,姜谣也是瞪大一双圆眼睛,但她却不是着急害怕,只是震惊,卧槽老头儿有点东西,这都给你看出来了,话本子里她可不就是含冤而死吗? 姜家什么都没做就被扣了帽子全杀了,可不就是六亲缘绝? 所以……真有鬼魂缠着暮云? 姜谣比抽自己签时的忧心忡忡还要忧心忡忡,压根没在意什么她绝处逢生的事,父亲与慕容清交恶,以她爹那谨慎的习惯,绝不可能让慕容清当皇帝,她自然也死不了,现在最叫人担忧的是暮云的签,方丈既能说出她原本的命数,那……难道确实有鬼魂缠着暮云? 她从不信这个,这一刻却又不得不信。 宋暮云也脸色不大好看,但不是为自己,是为姜谣。 什么六亲缘绝含冤而死,她原本的命数是这样的? 可是凭什么! 姜谣人这样好,她不该有这种命数! 只有想到签面上的逆天改命绝处逢生,宋暮云才能稍安心些,所谓的含冤而死,应该……不会发生吧? 宋暮云本也有些耷拉着脑袋,在想姜谣的签子,但一抬头却见姜谣也一脸担忧,爱笑的女子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不用问也知道是为她的签烦心,她又立马上前拉着姜谣的手晃了晃,轻声道,“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了,我最近不是都没有梦魇吗,倒是你,听了方丈解的签,你要小心些。” 女子声音再温柔不过,她说,“我心里有数,你别怕,我会活着,然后永远护着你。” 姜谣把宋暮云拉进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像是在安抚她,也像是安抚自己。 虽然方丈说了只能等缠绕在暮云身侧的鬼魂自己放下仇恨离开,但姜谣还是请了道士,在姜家做法事,想试试能不能驱走所谓的鬼魂。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但确实后头几日暮云不再被梦魇住,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些,姜谣一颗心终于放下大半,许是那方丈半吊子危言耸听也说不定? “今日天色不错,我带你去踏青?” 姜谣站直身子问懒洋洋窝在椅子里的宋暮云。 宋暮云这才睁开一点眼睛,点头应,声音有些软乎,“好,你这几日都自己出去玩,今日可算想到我了?” “这不是忙着嘛,我在帮忙找孟夏的踪迹。” 孟夏很谨慎,人大概是混进了京城,但找到的线索却断了几次,连姜谣都几番过去查看。 “你抱我,我要去里面换衣服。” 宋暮云坐在躺椅上,伸开双臂指挥着,懒得厉害。 姜谣有些无奈,但还是很听她话,弯腰一只手护着她后背,一只手伸进她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宋暮云勾着姜谣脖子,衣袖下滑,露出雪白嫩滑的手臂。 小姑娘眉眼含笑,道,“你以后就算去抓人,也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别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虽然姜家人都很好很好,但她还是想跟她在一起,黏着她。 姜谣自然拗不过她,一开始还很坚定的拒绝,后来缠了没两句,就忍不住应了。 美人拿唇蹭她,这她能忍?直接认栽。 “我若带你出去,忙起来只会将你安置在一处,你切记不要乱跑,免得我找不到你,可好?” 她问。 能跟着她看见她,就已经是极好的了,宋暮云自然没有异议,连忙点头。 姜谣这才把人安生放在床上,由着她换衣服,眼睛却盯着人,把她细细打量了个遍。 宋暮云越发红了脸,待全部衣裳褪下,露出里面青青紫紫的皮肉,倒像是被谁欺凌了。 姜谣眸色深了一层,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才能勉强压住心底翻腾而起的欲.念。 小姑娘还在娇娇软软抱怨,“都怪你,我腿到现在还是软的。” “还不是你勾我。” 她一开口才知道,自个儿声音哑的厉害,如每夜兴起时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 宋暮云轻咬薄唇,嘟囔道,“那还不是你非要给我套那镯子和脚链子,镯子本来说好了给你的。” 姜谣挑眉,“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我们都如此亲近了,你还分的这么清楚,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她故作失落。 小姑娘套上一件衣裳,小声说,“谁,谁分的清楚了,我这不是怕有朝一日你嫌养我太花钱嘛。” 姜谣刚扭开的头瞬间扭回来了,眼里带着不悦,立刻开口,“我会嫌弃你???你怎会这么想,可是谁与你说了什么?我这种喜欢舞刀弄枪的粗人,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我还担心你嫌弃我呢!” 她一直知道自己性子不大好,总凶她,人也过的糙,不如她这样的小姑娘精细,时常叫她看不过眼,暮云跟自己在一起怕是有很多委屈,总想会不会有一日暮云就不喜欢她了,没想到暮云也偷偷担忧她嫌她。 她有什么好担忧的,笨蛋,她这样好,我能找着她做老婆,捡大便宜了。 姜谣心想,低头与坐在床上不肯抬头的姑娘四目相对,逼问她,“为何觉得我会嫌养你太花钱?” 宋暮云偏了偏头,不敢看她,颇小声,“本来就是呀,你每次带我去买首饰,都买的这样贵,二百两是我父亲几个月的俸禄呢,你就随随便便花出去了。” “二百两是你父亲几个月的俸禄,但于我并不算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资产?” 她与姜淮自十四岁起,母亲就给了她们一人两间铺子,由他们自己管理,姜谣不爱读书,但经商却又还成,赚了不少银子,区区二百两,那不是洒洒水的事吗? 宋暮云当然不知道,但她也不贪图姜谣的资产,只说,“我每日被你养在家里,你会不会嫌我无用?” 声音轻声细语的,透着一股子温柔,可最下面藏着的,却是女子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姜谣不知她原这样不安,但想想也是,那些个喜欢吟诗作对的女子,都是很多愁善感的,她家云儿许也是这样。 “不许妄自菲薄,你每日里陪着我,怎么会没用?是不是在家太无聊了,才喜欢东想西想?” 宋暮云不说话了,抬起一双水亮的眼睛看她。 姜谣皱眉想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那你帮我管账吧?每次看账本我都得头疼,以后你帮我看好不好,你是我媳妇儿,我的铺子给你管,有点事情做,可不许再想这么多了。” 姜谣上前整个抱住宋暮云。 宋暮云眼前一亮,片刻,却又有些退缩,“可是,我没怎么看过账本,会不会弄不好啊……” 万一算错了账怎么办? 可姜谣说,“弄不好也没事,我找人教你,然后在旁边陪着你看,好不好?” “嗯!” 宋暮云高兴了,嘴角微微翘起,有事情做,起码让她觉得,她不是白吃白拿姜谣的东西了。 姜谣见她高兴,也跟着眉目舒展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一是为暮云高兴了,二是为自己不用看那些厚厚的账本子了,那真是要了老命。 宋暮云一高兴,姜谣也就有好日子过了,两人到郊外踏青骑马,她得了允许跟自家小姑娘同骑一匹马不说,偶尔还能低头亲亲她,女子软嫩的脸颊肉被她叼进嘴里,用牙齿细细的磨,等放出来时,已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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