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暮云心里都要气炸了,就在方才,她一下子不想跟姜谣和好了,坏蛋。 “我才不带你去,你要去自己去,别拉着我。” 她看起来气的厉害,脚步越发快了,腰间环佩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点不似以往名门贵女淑雅娴静的模样,是被姜谣气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姜谣有心气她,故意跟在她身后,同她那些好友打招呼,笑着聊天,模样之亲昵,就如同之前对她一样,很快,宋暮云便不与好友一块儿玩了。 后头几次诗会也是如此,小姑娘开始一个人待着,自己待着不算,还要姜谣留下来陪她。 她清清冷冷不爱说话,大多是姜谣在说话,她听着。 姜谣是个好动的,坐着也不安分,抬起头想寻个侍女弄壶酒来喝喝,不想宋暮云见状,眼眸却暗了暗,“姜谣,与我呆在一起,你还要找她吗?” 姜谣:“嗯?”满眼茫然。 方才问完,见宋暮云不悦的样子,她骤然又知道对方在指什么了。 故意笑着说,“她是我心上之人,我自然要找她。” 宋暮云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瞪姜谣,“那你去找她,还在我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怕你无聊嘛,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这般说,更把人气的狠了。 宋暮云一张小脸发白,眼睫轻轻打着颤儿,里头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光看着就叫人心软。 姜谣谴责自己,什么话都往外说,太王八蛋了你。 少女的声音也是颤着的,她问,“你到底喜欢谁?” 那双漂亮泛着水汽的眼睛,倔强瞪着她。 姜谣哪知道自己喜欢谁,至今连她身边的好友叫什么都记不太清楚,于是咳了一声,并未说话,像是又在维护她的声誉般。 宋暮云脸色愈冷,直到一姑娘从不远处盈盈过来,笑着说,“原来你在这啊,可叫我好找,姜小姐也在呢,你们可当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姜谣起身,对她抱了一拳,正好有侍女端着花茶路过,她随后便拿下花茶,递过去给新来的姑娘,“喝口茶润润嗓子。” 因与宋暮云说她心悦之人是她好友,这段时日,她确实对她的好友们格外关心了些。 哪知那杯茶刚送过去,气氛便有些不对了。 姜谣抬眼看去,只见宋暮云骤然沉了脸色,好像不高兴极了。 她再低头看去,哦,暮云还没有茶呢…… 心一下子就虚了。 得到茶的女子与姜谣有礼道了谢,然后看向宋暮云,笑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好像我抢了你的东西一样。” 她说,宋暮云这才收回视线,只是脸色有些不大好。 姜谣本只是逗逗她,眼下她真生气了,反而不敢做什么了。 就这还说自己不是磨镜呢,我看你磨镜的比我还严重。 林山雅发现今日的暮云好似不大想搭理她。 可这是为什么? 她满脸疑惑又真诚的问,“我是哪惹到你了,叫你对我这样不高兴?” 宋暮云面无表情:“没有不高兴,你想多了。” 林山雅:…… 我是眼瞎吗? 她茫然的看向姜谣,姜谣可不想真因为自己影响她们好友间的关系,连忙说,“无事,是我刚刚惹了她不高兴,跟你没关系。” 说罢又对宋暮云用极温柔诱哄的语气,“别生我气了,一会儿去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宋暮云心间酸的厉害,好像有人拿针一下一下扎她,她不想理姜谣了,再也不想理姜谣了。 小姑娘瞧着沉稳持重,其实也才十五岁,还没法很好的控制情绪,一下被气得眼泪花花的。 那找过来想和宋暮云聊天的姑娘一下子不敢说话了,无措的看着姜谣,无声问她怎么了。 姜谣扶了扶额,无奈与林山雅说,“你先回去吧,我哄哄她。” 林山雅生怕被人以为是自己弄哭了人,闻言忙不迭点头,站起身看似矜持实则脚步飞快的走了。 姜谣去拉宋暮云的手,被她一下拍开,手背上都留下了浅浅的红色,可见她有多生气。 “看你,把你朋友都吓跑了。” 姜谣调笑着与她说,不想又被她瞪了一眼,声音里都带着喑哑哭腔,“我的朋友被吓跑了,你倒是关心的很,你喜欢她,是不是?” 林山雅是林家子弟,也是清贵人家,自幼熟读诗书,精通礼乐,想来,她与姜谣说的人,也是极为相似的,或许就是她…… 宋暮云紧紧攥着手指。 眼睫一眨,忽然掉下一串泪来。 姜谣看呆了,并未真的想惹哭她,见状连忙过去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将人往自己怀里摁,急急哄道,“哭什么哭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哭什么?” 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好好说了。 她握紧姜谣的手,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水意又顺着眼角掉下去,她重复问,“你喜欢山雅,是不是?” 姜谣一顿,一时没来得及说话,再开口时,宋暮云已自顾自肯定了,“你果真喜欢她,你既喜欢她,来找我做什么?” 她一把推开姜谣,兀自低眸垂泪。 姜谣拿她这样最没法子了,有心哄哄她,却在哄之前放了最后一把火,想咬咬牙今日就把心上人哄到手,她道,“你说的也有理,那我现在去找她了?你别哭,坚强点,以后我与她在一起,就没人哄你了。” 宋暮云只感觉晴天霹雳。 她叫姜谣去,姜谣还真要去! “你敢去!姜谣!!!” 小姑娘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了。 姜谣努力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平静看向她,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丝疑问,“不是你叫我去的吗?” “我想了想也是,毕竟你又不是磨镜,我日后总是要有媳妇儿的,等我有了媳妇儿后就只能哄媳妇儿了,再哄旁的女子,我媳妇儿定会吃醋的,所以你趁我还没找着媳妇儿,早日学会坚强吧,别动不动就哭,日后可再没有人给你擦眼泪了。” 她故意煽风点火,气的宋暮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幸好为了躲那些好友,她找的地方甚少有人来,不然传出她被姜谣弄哭的话来,明日她父亲就能杀到姜家去。 “你闭嘴!” 宋暮云瞪着姜谣,恨恨道。 瞪人这般无礼举动,是她在认识姜谣之前绝不会做的,可认识她之后…… 有人被气的精神都要失常了,顾不得这些礼数。 姜谣被吼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委屈,“你凶什么凶,是你不想与我交朋友,还嫌我磨镜丢人。” “我才没有!你胡说,我没有不想和你交朋友,也没有嫌你丢人!” 她以为姜谣是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意的性子,今日才知道,原来她这样小心眼,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她还说! 不是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吗? 小姑娘凶完人后,模样又可怜巴巴的,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管姜谣的事,就算姜谣要找媳妇儿,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人家喜欢的又不是她,她凭什么多管闲事。 宋暮云渐渐收敛了脸上小狼崽似凶巴巴的情绪,只用委屈沙哑的声音说,“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去找她吧,以后你跟她玩,别来找我。” 姜谣心下一咯噔,好家伙,玩脱了。 她终于有些忐忑,蹲下来跟宋暮云面对面说话,脸上笑容无奈又心虚,“干嘛不理我了,我开玩笑的,我想跟你玩啊。” “你都喜欢她了,还想跟我玩,果然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女子男子一个样。” 她冷冷说完,偏过脸看向别处。 姜谣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宋暮云。 至少表面是如此。 实际心里,她正因为不知怎么哄人而很想嘎了算了。 宋暮云被她一直盯着看,心中的委屈越来越浓,刚压下去的热意又返回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推了姜谣一把,把人推懵了不说,还质问她,“你既然迟早要离我而去,那为何又要接近我!” 靠,媳妇儿生气时手劲儿真大。 姜谣艰难从地上爬起,长叹一口气,装模作样的,“我倒是不想离你而去,还不是你不喜欢我。” 宋暮云不耐,“我都说了我没……” 说到这,她骤然停住话头,眉心紧紧蹙起,指尖也悄悄在衣袖里攥着,她这回问的,意思好像与前面几次不一样。 心中忽然浮现一个猜测,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宋暮云近乎无措的伸手在石桌上乱摸,可什么也没摸到,她这才想起,她没有茶,姜谣给了山雅茶,没给她。 那雪白细嫩的小手忽然握成小拳头,因此生气,然后砸了石桌子一下。 姜谣一惊,下意识伸手包住她的手,责怪道,“这桌子又冷又硬,再生气也不该往这上面打啊!” 她撇开头,不想说桌子的事,她想问她说的喜欢是哪个喜欢,她想……让姜谣喜欢她,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说,轻叼住红唇,宋暮云急得额上汗都冒出来了。 姜谣眼瞅着时机到了,忽而开口,假装失落,“若你能喜欢我,我也用不着去喜欢旁人了。” 宋暮云浑身一僵,被她包住的手指无助蜷了蜷,双眸不敢直视她,只能虚虚望向别处,声音极小极轻细,“可是我,我没有不喜欢你啊,你还是去喜欢旁人了。” “不是那个喜欢。” 姜谣盯着她,最终将她的猜测落实,“我指的,是女子对女子的喜欢,是情爱,是想过一辈子那种喜欢。” 宋暮云双眸渐渐瞠大,有些不敢相信,又觉得果然如此,姜谣对她比父母还要温柔细心,果然不是无所图谋的。 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溢上一丝难以控制的喜悦,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无措低头,本该拒绝,却不由自主说,“我父亲母亲不会同意的。” 姜谣听出松动来,笑了,握紧她的手,认真道,“只要你同意就好,你父亲母亲,自有我爹娘去游说。” 宋暮云:??? “宰相和夫人都同意你,你……吗?” 她矜持的很,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 但姜谣知道,并应了一声,与她解释,“从小我爹娘就比较顺着我的心意,我若真心喜欢你,他们不会阻拦我的。” 她多了解爹娘啊,定是如此。 宋暮云呆呆的想,宰相与宰相夫人,真好啊…… 正羡慕着,又听姜谣说,“可惜你说你不是磨镜,你也不会喜欢我,我只好寻旁人去了。” 宋暮云瞳孔一缩,咬着唇抬头,真看见姜谣眼里那分遗憾,好像她们就要止步于此了,因为她不喜欢她。 有什么急急从自己脑海里闪过,她下意识反驳,“谁说我不喜欢你的,姜谣,你敢寻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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