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老爷拍板敲定,婚事不能退,嫁妆上给顾一瑟再添一些。 顾夫人坐不住了,说道:“姐姐的嫁妆都给她了,我们也添了些,若照这么下去,前面几个姑娘该不高兴了。她们出嫁,可没有这么多呀。” 太夫人却说道:“女子出嫁后,倘若身死,娘家是可以讨回家嫁妆的,你怕什么。就玉珉那个手段,她能活长久吗?” 顾夫人忍着一口气,没出声,太夫人怕是不知晓顾一瑟的本事,厉害着呢,哪里会早死。 且长公主宠爱得紧。这门婚事,除了夫婿不好,哪里都好。 当然夫婿不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是致命伤。 顾夫人并不羡慕这桩婚事,当然,她也心疼三房的银子,到了顾一瑟的荷包里,怎么还会吐出来呢。 **** 宫宴第二日,宫里来了女官,赐予顾一瑟诸多赏赐作安慰。 绫罗绸缎外加首饰,满满当当放了一屋子。穷了十五年的顾一瑟见钱眼开,摸摸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后生生吞了一口水,太大了,光是这么一颗夜明珠,足以让她和木梨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收下赏赐,她从顾一弦的银匣子里抓了一把银裸子塞到女官的手中,“劳烦大人走一趟。” “姑娘说笑了,是我的福气。”女官瞧了一眼,方才抓的时候,顾家姑娘丝毫不心疼,可见是个大方的主。 女官哪里知晓,不是自己的银子就不晓得心疼。 女官走后,顾一瑟一人欣喜半晌,又唤了跟前伺候的婢女来,一人赏了几个银裸子,横竖不是自己的,打发人家也是好的。 一通打赏后,婢女们看向顾一瑟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接下来几日里,长公主也没有来过,倒是时不时送些赏赐,恩赐不断。 顾一瑟将东西都塞至床底下,等了黑衣女人的到来。 最后一夜,黑衣女子准时出现,看着顾一瑟从床底下取出的大包袱,不觉皱眉:“你这是去逃婚,带这么多东西,怎么逃?” “那怎么办?”顾一瑟抱着自己的包袱不肯放,心生一计:“等出去后,分你一半。” 黑衣女子蹙眉,是分一半的事吗? 顾府本就是大府,好不容易买通各处的婆子,再背这么多的东西出去,人家会放行吗? 顾一瑟却说道:“我有办法,放火,烧了这件屋舍,我们趁机跑了。” “罢了,怕你了,给我,我给你背着。”黑衣女子无奈,伸手抱住包袱,“从北窗跑。” 顾一瑟提起裙摆,身形矫健,迅速翻出去,黑衣女子紧随其后。 黑夜下,明月皎洁,地上落了一层层银辉煌。 两人一路上畅通无阻,顺利出了顾府。站在后门处,顾一瑟舒心地笑了,朝着对方抱拳:“多谢,来日方长,江湖路远,我们再会。” 江湖?黑衣女子勾了勾唇角,小姑娘想得可真远,出得了京城吗? 顾一瑟接过沉重的包袱,吹了声口哨,暗处走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苦等多日的木梨。 顾一瑟万分欣喜,上前抱住木梨,“我们发财了,出了京城,我给你买衣服买首饰买个小丫头伺候你。” “我以为你出不来了。”木梨喜极而泣,“我买了马车,跟着几条巷子,我们避开巡逻的人走过去。” 说完,她主动接过包袱,沉甸甸的,她高兴地笑了。 顾一瑟同样欣喜,抬脚就走了,也不再理会黑衣人。 黑衣女子无语,用完了就随地丢? 果然是个坏姑娘。 黑衣女子主动跟了上去。 同时长公主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探子禀道:“郎君,顾姑娘逃婚跑了。” 玉珉攥住桌角:“和谁跑的?” “五公主。”
第11章 抢亲 未婚妻与政敌跑了,玉珉冷笑不止,道:“去告诉长公主。” 她怕自己动手,当真会杀了五公主。喜事变丧事,称了五公主的心愿。 下属夜白瞧了一眼蕴怒未发的主上,柳眉轻蹙,已然很不悦了,但这一回,她忍着了。 夜白心中怀疑郎君是不是喜欢顾姑娘,毕竟主子失踪了两夜,无人知晓那两夜里她经历了什么,唯独夜白知晓。 她们往日端着的主子与一女孩发生了关系。 那日她追去月亮山后山的山洞里,解决了匪人,敲晕了一个乡野姑娘,推开门便闻到了令人心浮气躁的香气。 是最下三滥的催.情香。 普通山野之地竟也会有这等物什。 夜白在门口等了须臾,推开门散了气味,蒙住眼睛进内唤醒了主子。 蒙住眼睛哪里方便,她不小心睁开眼睛,瞧见了主子后颈处的红颜,鲜艳如牡丹。 白肤牡丹倾城色,她震惊,何时见过如此明艳的主上。 若非是伺候多日,她险些觉得自己认错了人。震惊过后,她看向床榻上的女子,然而主子尤为护短,立即用被子将人家盖得严严实实。 主子吩咐说:“那三人挖眼剁耳。” 她又问:“这个呢。” “放着。”主子的声音沙哑无声,似哭过一般。 她转身走去办事,等再回来的时却见到主子手中抱了一包衣服。她问:“您要这些破衣服做甚。” “带回去烧了。” 为什么要烧了,她想到今日都没有明白,人家被药物控制,您烧她衣服做甚呢? 好比今日,既然您的未婚妻要逃婚,找长公主做甚? 不该自己找回来吗? 主子行事愈发古怪。 夜白有话不敢言,玉珉有气隐忍,双眸被月色浸满,冷意袭人。 良久后,玉珉敲了敲轮椅上的扶手,她不安之际,都会敲着扶手,冰冷的声音冲击着心口,让她的心更冷。 长公主披衣而至,长发披散在肩头上,一头青丝,清雅淡然。 她走到玉珉跟前,对方如玉的面庞,在灯火映照下平静如水,她少不得嘲讽一句:“媳妇跑了,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呢。” “母亲在呢,我慌什么。”玉珉掀了掀眼皮,“母亲,您会帮我的,对吗?” “我帮你?我摸她一下,你都不肯,我作何帮你。”长公主打了哈欠,“跑了顾一瑟,还有顾一弦。不过我听说顾一弦被宠得不知进退,你娶来也是不错。” 让你装! 玉珉忍着性子,问道:“母亲有何高见?” “人家为何会跑,还不是你吓着人家。这个时候去道歉也来不及了,不如将人绑上花轿再说。横竖她无人疼爱,你多加哄哄,日后自然会安心住在这里。这是最快的办法。” “为何不通知顾府呢?” “顾府?”长公主拍拍女儿的肩膀,“先让顾府急一急,让她们送顾一弦上花轿,吓一吓,中途路上趁机将新娘换了。” 这是最平和的办法。若按照玉珉往日的做法,便是将人直接捉回去,威胁恐吓,再不听话送去牢狱里待上一日。 回来后,保证乖乖的,让去东绝不往西,说长方形桌子是圆形的,也不说反对的话。 玉珉却破天荒地沉默,长公主困得打哈欠,“我明日还要待客,你自己去办,我困死了。你明天别跑,我可不想找鸡和新娘拜堂。” 玉珉迟疑不定,长公主在婢女的搀扶走出书房。而玉珉始终未曾出声,夜白询问道:“您觉得这样不妥吗?” “会不会吓到她了?”玉珉不安地敲着扶手。 夜白:“……” “您说什么?您还知晓吓到这个词吗?我以为您的脑海里没有这个词呢,吓是肯定的,可是您对待女孩子……”夜白支支吾吾,她家郎君对待女孩子横眉竖眼,送到牢狱里用刑都是家常便饭,今日这么一回,不动筋骨的就说吓到了。 夜白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郎君面上表情。玉珉吩咐她:“你去办,告诉她,先成亲再说。” “属下这就去。”夜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趁着夜色迅速去找少夫人。 等夜白过去,下属们已将顾一瑟绑着丢进一间干净的屋舍里。 夜白推门而进,却见床上坐着一个柳叶眉、清水眸的女子,她举步上前,揖礼说道:“下属夜白见过少夫人。” 顾一瑟没吭声,袖中双手搅在一起,夜白弯着身子也没有直起身。反是木梨觉得过意不去,悄悄说一声:“你可以起来了。” “少夫人未曾喊起,属下不能起来。”夜白万分恭谨。 顾一瑟心中的不安暂时消散了,点点头:“你起来,你是玉家的?” “是,属下夜白,我家郎君说先成亲。”夜白传话。 顾一瑟疑惑,“还有呢?” 夜白说道:“郎君只说先成亲,未说其他。” 顾一瑟翻了翻白眼,这人真不会变通,她问也问不出什么话,耳边浮现黑衣女子的话:“宫门口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当真要嫁给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在玉珉眼中,你连一个刺客都不如。” 木梨抱着包袱坐在一侧的凳子上,眼神飘忽,夜白扫了她一眼,瞬间就清醒了,这个姑娘和山洞外被她敲晕的姑娘一模一样。 那床上的少夫人呢? 夜白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郎君与少夫人已洞过房了? 夜白艰难地说道:“少夫人想要什么,我都给您去弄来,您别跑了,就算您跑出去,没有路引也出不了京城。” 顾一瑟无趣极了,悄悄问一句:“你家公子是不是病得快死了?” 夜白一噎,你俩都洞过房了,你还不知晓郎君是不是快要死了? 夜白觉得少夫人有点傻,被郎君欺骗了,顷刻间,她觉得少夫人不可恨了,遇到郎君这样的,不跑也是傻。 “我家郎君身子很好,只腿脚不方便。” 顾一瑟淡淡地哦了一句,眼眸依旧清亮明澈,朝她摆摆手,“你下去吧,我要睡觉了,明日何时梳妆?” “您睡到午时起来都可,只要您别跑了。”夜白有些怕了,成个亲,事情怎么就那么多呢。 夜白想了想,又说一句:“我家郎君可好看,眉若远山,星眸璀璨,是难得好看的郎君。” 只一双腿脚不好。 也正是这双腿脚让她无法入仕,只可躲在陛下身后替他办事。依照她家郎君的本事,只怕连丞相都做得。 夜白有心说,顾一瑟无心听。她本非白壁,成亲也是想糊弄过去,对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逃出去就成了。 夜白出去了,顾一瑟躺在床上睡觉,木梨打地铺,不忘抱着包袱,这是她们的全部家当。 木梨望着床上的人:“你还要嫁吗?” “不想嫁,找个机会逃出去。”顾一瑟坚定自己的想法,玉珉怕是有什么大病,日后跟着人家多半也是刀口舔血,钱财与命相比,还是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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