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乐天一直在旁边皱着眉,他的心里也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而没有注意到的那个细节还很重要,弄不好会坏了大事。 “师兄,您不必发愁。”一位没有修成无情道的弟子上来安慰对方,“扶栾仙师是您的师父,您一定要对她放心,相信她,以仙师的实力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岑乐天愁眉不展,焦躁地踱步。 另一边,童司晴也有些着急。 因为刚刚青临派去偷听的乌鸟回来了,还带来一个消息——扶栾仙师要去假扮新娘。 “不能让她去假扮新娘。”青临说,“关键时候我们把人劫走,打破她们的计划,不然幻影镜就到不了我们手里了。” 童司晴:“对!我们把扶栾带回来。” 师知华一脸见鬼地看着她俩:“你们要做什么?” 看到自家魔尊态度不对,青临连忙改口:“是劫走新娘,不是把人带回来。” 这还差不多,师知华这才收回视线。 夤夜,天空中又是老大的一个圆月。 压迫力依旧十足。 几声梆子声后,打更的老者原地消失,现场红灯笼像是空中鬼火一般,摇摇曳曳地晃着灯火,街上四处都贴着喜字,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不久之后,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一队衣裳鲜红的人抬着花轿被人群簇拥着走。 师知华等人跟上了大部队,也随着众人往前走去。 “午门?”师知华看着人群的尽头,说道,“这午门可真别致。” 这里的午门不同于寻常,反而像是一处界门一样,用来划分地界。 既然放在这里…… 师知华说:“门后,应该说是梦魇之地了,大家要小心一些,进去的时候做好准备。” 童司晴:“嗯嗯。” 正常情况下,午门是受斩刑的地方,那里阴气很重,再加上现在这个时辰,各种不详的因素叠加在一起,真是精巧。 几人对视一眼,带着邀请帖一起迈进午门。 刚一进去,她们的脚下便一空—— 下方几丈深的地方,竟然是烧着的狱火。 若是一不小心踩进去了,腿都能被烧着。 青临和素容虽然做足了准备,但是没意识到脚下,一阵罡风照着大家面门吹过来,所有人身形都是一晃。 师知华谨慎,当机立断地飞身躲开脚下的狱火,同时单手一捞身边的童司晴,拎着对方后衣领飞到了半空。 “青临和素容不会掉下去了吧。” 师知华捞到童司晴后,才发现自家的俩下属不见了,她正问出声,突然觉得手中有些重。 一低头,就看到童司晴左右手还各拎了一人。 左手青临,右手素容,非常对称。 师知华:“……” 童司晴表情单纯,解释道:“她俩刚刚差点掉下去呢。” 被掉 师知华:“……松手吧。” 童司晴点点头:“嗯嗯,好。” 紧接着,童司晴不打一声招呼就松了手,青临和素容刚送一口气,就被猝不及防丢了下去,吓得魂儿都要出窍了,好在魔尊方才飞得高,距离脚下的狱火还有一段距离,她俩掉进去之前得空稳住身形。 师知华:“……” 突然有些后悔带她俩出来了。 丢人,是真的丢人。 几人一阵惊险后,终于重新落到了地上,原来方才的狱火也只有门口的一小段,躲开那处陷阱后,就没什么事儿了。 只是…… 童司晴看着以肉/身之躯渡过狱火的人们,感慨道:“原来他们都不是人啊,我说为什么大家脸上都是死气。” 那些人出了午门后,面不改色地踏入狱火,然后呈现出白骨的样貌,等渡过去再起身的时候,便又恢复了原貌。 每月十五来走这一遭,那可不费命嘛。 “走,我们去抢人。”师知华说,“要赶在那些人之前。” 前方的迎亲送亲队伍应该已经快要会面了,几人飞速冲过去,看到近处有一鲜红花轿,正是方才随着她们前来的送亲花轿。 童司晴掀开花轿,看到里面有一仙姿佚貌的女子,虽然穿着红衣带着红盖头,但丝毫不影响她认人。 她们仙宁的人,永远都坐得很直,身形样貌也很有仙宁风度。 不用想了,这就是扶栾仙师了。 师知华对着大家使了个眼色,大家纷纷了解,果断一人去向一边,安安静静地使出一记手刀,把扛着轿子的四个轿夫劈晕过去,然后无缝对接,让轿子平平稳稳地被她们四人接过。 四人对接眼神,鬼鬼祟祟地扛着轿子拐到另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岑乐天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他捏紧手心,手背青/筋一直跳,预示了他焦急的心情。 “不对!”他猛地起身,说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行,我们得去看看师父。” 先前劝他的那位弟子再次冒了出来。 “师兄,我们要相信扶栾仙师,您要信任她。” “你可安静一会儿吧,怎么就反反复复说这两句,你只会说这两句话吗。”岑乐天烦躁地推开他,正要开口,“你……” 这时,岑乐天突然愣住了。 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发现方才的手感很不对,有点硌人,像是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而那位弟子也太轻了,轻轻一推,人就倒了下去。 岑乐天心神巨震,惊骇地回头,看到那弟子径直倒下,化为了一具白骨。 “集合!” 岑乐天目眦欲裂地怒吼一声,集结了所有弟子,大家瞬间围住了一具白骨,为它空出一个圈,然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们之中,出了奸细!”岑乐天因为过于愤怒,眼睛都泛了红血丝,他狠狠抓紧腰间佩剑,嗓音低沉,带着极深的愤怒,“奸细故意将我们引来赤霄界,居心叵测。” “扶栾仙师怎么办!” “我们中计了!” “是谁给仙师报信,让她来了赤霄界,又是谁设计引我们来?” “那山羊胡子呢!”岑乐天怒吼,一拳砸在门上,“把人给我带来。” 一众弟子立刻带着佩剑去找人。 须臾之后,几人归来,跪了一地—— “师兄,那人也成了白骨。” “速速去截花轿!”岑乐天愤怒地带着大家出门,“趁着花轿没走远,我们也进午门!” “师兄。”有人说,“那人既然骗了我们,说明我们是进不去午门的,就算进去也会陷入梦魇,不被魇主承认身份。” 岑乐天又慌又怒:“那要如何才能清醒着进去。” “师兄我们也不知道啊……” 岑乐天有些绝望地跪在地上,难受极了。 是自己害了师尊,若不是他听了山羊胡子的话,偏要来这赤霄界,那奸细就不会故意告知师尊,让师尊不放心地跟着他来赤霄界…… 他的师尊一向云游四方不问它事,要不是事关自己,师尊也不会听到这个消息。 岑乐天懊悔极了,隐约意识到这场局不是别的,就是针对自家师尊的全套,不比其他情况,以师尊的修为尚可以一搏,但这种情况下,敌方一般都会考虑到自家师尊的情况,从而找到专门克住她的法子。 “师兄,对方真的是冲着扶栾仙师来的吗?” “对啊对啊,我们仙师一向不与人为敌,更别提会树敌的事儿了。” “扶栾仙师怎么会有仇人呢?” “大家有没有想过不是仇人,可能是……” 最后一个声音小小的,几乎被大家的七嘴八舌盖了过去。 岑乐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阴沉着脸问道:“可能是什么?” 那道声音更低了,带着很大的不确定:“仇人会这么用心地去娶吗?嫁衣那般精致,就连发型和凤冠都是弄好送过来的,若是演戏,也不至于这般真吧。” “畜生!都是畜生!”岑乐天气得头上青/筋直跳,“他妈的,我师父她是修无情道的啊!他们怎么敢!” 众人七嘴八舌地去劝。 岑乐天怒骂:“谁敢破了我师父无情道,我杀了他!” 同一时间。 扶栾掀开盖头一角,突然觉得外面有些安静了,那些吹锣打鼓的去哪儿了? 这问题,也是童司晴想问的。 她给知华传声道:“尊上也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没有找到最关键的地方。” 师知华也发现了。 自从她们抢走了花轿,外面的声音全没了,好像一切都被静止了,所有围绕花轿做出的繁华景象都不动了。 师知华给其他几人传声:“不,这说明我们正好找到了关键处。” 青临:“对,咱们是专搞破坏的,让局面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就达成了我们的目的。” 素容:“看来对方也不是很强,连人都找不到。” 师知华:“有够蠢的,只是抢了个花轿,那方人就没办法了。” “既然新娘这么重要,那么扶栾仙师她们是如何不动声色地换下新娘,自己上的?”童司晴好奇地问,“重要人物,魇阵之主一定会照看好吧,而且看样子,魇主没办法离开午门之外,那么按理说新娘也没办法离开啊,扶栾仙师她们是如何把新娘掉包的?” 师知华没回答她,而是抬手摸摸她脑袋:“司晴变聪明了啊。” 童司晴一愣,脸色涨了个全红——她确定了,知华真的知道自己身份了! 还是没瞒住呜呜呜。 难为童司晴的脑袋瓜能推理出这么多,师知华有种养成的欣慰,她接上童司晴的分析:“说的很对,接着说。” 童司晴抿唇:“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魇主像是地缚灵一样被定在了午门里?不能离开,只能叫人来,而除了我们,来这里的只有扶栾仙师,对方的目标——是扶栾仙师。” 这后面的分析就有些无根无据了,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是这样。 青临说:“赤霄界的现象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了,若是魇主冲着扶栾来,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而且此招很悬,一旦某个环节出问题,扶栾不来这里怎么办?魇主这么笨,办事效率这么低的吗?” 童司晴望了一眼花轿:“可是对方确实办到了啊,虽然时间长了些,但还是把扶栾仙师骗来了午门魇阵。” 青临反驳:“但是其中一个有任何小差错,这事儿就不可能达成,概率也太低了。” 这一次,素容和童司晴同步回答: “可是现实已经是这样了,对方办到了。” “其实结果很接近了,看起来也办到了。” 不问过程和设想,只看结果,就是扶栾仙师被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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