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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半，眼看就要离开水牢，突然，一道水幕挡住了他，分割了里外两界。 纪司阳：？？？ 什么情况？ 离开的弟子们纷纷回头看他：“师兄！” 魔尊师知华不紧不慢地接上话：“我说放她们走，可没说放你。” 纪司阳：？？？ 为什么。 因为师知华方才瞧见了，童司晴对白羡最上心，这位白衣师兄，倒是没有那般熟络。 而她，不能完全把人都放走了，不然魔尊的脸面往哪里摆？ 如果非要安抚童司晴的情绪，师知华当然会选择放人，并且放走那个最让童司晴寄挂的白羡，至于其他人，没太多关系，能放也就顺便放了。 之所以要留下纪司阳，则是因为她需要困一个人.质在郁淫宫。 这个人.质，除了仙宁宗的大师兄，选谁都不合适。 一来大师兄有一定地位，算是一个不错的要挟，二来大师兄皮糙肉厚，不会三天两头生病，不生病也就意味着不会让童司晴记挂，反正死不了，就关水牢里就行。 师知华说：“回去禀告你们天尊，就说本座将你们的大师兄留下了，若是想赎人，拿出他的诚意来。” 纪司阳如同被一捧凉水从头浇到脚，心一下子冷了个彻底。 童司晴过去安慰他：“没关系的，师兄，我父……我们天尊深仁厚泽，一定会尽早将你赎出去的，放心吧。” “是，是啊。”纪司阳脚步虚浮地一晃，差点没站稳，他自言自语，“我们天尊含仁怀义，定会救我出去的，仙宁没我不行，我的师父……也一定会为我想办法的。” 白羡眼神复杂地望向水牢之中，心想，此去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了。 她行了一个道别礼，就算告别了。 童司晴朝白羡挥挥手：“师姐再见。” 白羡：“再见。” 回到仙宁宗后，白羡让弟子们先回去休息，然后她一人独自去见了天尊。 因为此行多少名不正，所以不能太声张，白羡提前让父云峰的弟子们通传了一声，而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去见了圣文天尊。 圣文天尊今日没有外出，因此没有穿那身硬挺的银袍，而是穿了一件质地轻柔的亮银色微微带闪的月纹绸衣。 他单手捧着一卷书册，墨发低低地拢在胸.前，神色平静又冷淡。 父云殿内灯火通明，但是却看不到烛火，应该是用什么奇珍宝器照的明，全殿几乎没有什么暗色死角，亮得几乎要胜过白昼。 圣文天尊玉质面具闪着冷色的光，因为要见客，所以他特意戴上了。 白羡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何性情这般冷硬的圣文天尊，会教导出司晴那样黏人热情的女儿。 现在她想明白了，有这么冷淡严厉的一个爹，所以司晴会孤独到下山去找其他弟子，去黏其他人。 唉。 白羡跪地行礼：“参加圣文天尊。” “虚礼勿行。”圣文放下手中书卷，声音宛若从寒冰之巅传来，泛着疏离的冷气，还有着淡淡的回音，他问道，“你们去郁淫宫了吗。” 白羡：“回天尊，纪司阳师兄带着我与几名弟子去郁淫宫打算救回司晴仙圣，但是运气欠佳，刚进去就被魔尊抓了个正着，但是魔尊并未为难我等，只是在水牢关了几日就放出来了。” 圣文淡淡地“嗯”了一声。 “但是魔尊说要留一人为质，所以……纪司阳师兄并没有同我等回来。”白羡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她几乎是非常艰难地开口，“我等行事莽撞，丢了仙宁的颜面，望天尊恕罪。” 古籍的有些老旧，穿册的引线冒出了点儿线头，圣文一边听着，一边用那修长白皙的指节抵住书册，灵巧地重新修缮古卷。 父云殿内寂静无声，他神色淡然地专心做着一件事，好像并不在乎白羡说了什么，也不生气……但也没有丝毫想要派人去救的意思。 白羡瞬间有些恍神。 她看着天尊这番模样，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被魔界抓走的时候，说不定也不是没有人求情，而是求情的声音说出来后，就石沉大海，风来云散了。 天尊仁德，心怀天下，但是他心怀的，好像只有“天下”这个广而悬的东西，他确实在乎的是“天下”这个整体，却不会将关怀分给某个具体的小人物。 也是，天尊自仙宁宗存在起，就已经是大能了，白羡想，他或许已经活了千百万年，早已变得无外喜悲，自己方才说的这种小事，可能在对方看来，就和父云殿刮过了一朵无关紧要的云一样。 天尊怎么可能让人去救呢。 他连接不接司晴回家都是那般无所谓的态度，怎么可能关心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 白羡知道，自己没办法开口说出魔尊要求自己的话，因为就算说了，天尊也不会给出什么回应。 “弟子叨扰天尊了。”白羡再次深深一行礼，“弟子告退。” 就在白羡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殿内传来一声近乎呢喃的问话。 “司晴近日如何。” 因为声音太小，白羡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她抬眼朝着座上那人看去，发现天尊已经将书卷收起，转而垂眸望着自己。 被那双淡灰色的眼睛盯着时，仿佛能看到亘古之前的荒芜残垣，叫人心惊。 白羡一惊，有些惶恐地回话：“司晴仙圣一切安好。” 那边久久未回。 白羡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发现圣文天尊一动不动地还在那里，看不出表情，也看不出喜悲。 这一瞬间，白羡还以为对方会开口说出什么话语，结果等了许久，圣文天尊还是没有做什么表态。 最后，她只看到圣文天尊摆了摆手，叫自己退下吧。 白羡行礼，终于得以离开。 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得不成样子，因为方才大殿太过亮堂，导致她还不怎么适应外面的黑暗。 走路的时候，眼睛都是花的。 走着走着，这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人。 “抱歉。” “仙友抱歉。” 白羡抬头一看，差点吓到失色——面前的人，竟然是那日在魔界看到的魔尊下属。 只不过对方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所以有些违和。 “在下素容。”素容抱拳，“见过仙友，您无事吧。” 白羡：“没，没，没事……” 就是觉得有点惊诧。 素容是来找圣文天尊的，这几天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心里没谱，必须要问问圣文天尊才能安心。 “仙友，你这样直接进去？” 白羡见她没有任何通传就要进去，更惊讶了，要知道弟子们要见圣文天尊，是必须经过严格的层层通传，并且批准了才行，就像她今日来，也是过了好几个时辰才通过的。 这位魔尊下属居然啥准备也不做，直接进去？ 白羡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并未提前通传过，因为她问过父云殿值班的弟子，圣文天尊今日并未见客，自己是第一个。 那么这位魔尊下属就是直接要闯了？ 素容礼貌地朝她一笑：“天尊前段时间说了，以后我来的话，不需要通传，直接进去就行。” 前段时间——特指司晴仙圣去了魔界的那个节点。 圣文天尊表面上看起来放养女儿，其实很关心在乎，比如最近这段时间，素容就总是收到圣文天尊的“问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些不关紧要的东西，其实事事都在隐晦地问询他女儿最近如何了。 因为童司晴和魔尊同吃同睡，所以素容没办法经常接触到对方，再说了，以魔尊那个占有欲超强的性子，素容哪儿有胆子知道具体细节，只能每次都糊弄地回一个“安好”。 素•糊弄学•和稀泥大能•容，也很无奈啊。 告别白羡后，素容跨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同一时间，童司晴有些委屈地看着面前的魔尊。 童司晴眼巴巴地看着她，瞳眸里像是凝了一汪水：“主人，我穿不下。” 师知华衣容华美，懒散地靠在一边，指尖绕着一条金色的小蛇。 她说：“你可以的。” 童司晴摇摇头：“我不行。” 师知华：“不，本座觉得你一定行。” 童司晴羞耻到爆炸：“可以不穿吗？” 师知华冷哼：“你觉得呢。” 童司晴：QvQ 师知华笑着开口：“本座说你可以，你便可以。” 手里的那件暂且可以称之为“小衣”的东西，童司晴从未见过，如果非要找出什么相似的衣物来作比的话，那就是上次看的异域舞娘的上衣了。 只不过舞姬的衣裳……好像比她手里这件还要用料扎实一些哎。 童司晴惨兮兮地低下头，看着手里可怜巴巴还未有二两重的衣裳，欲哭无泪。 谁知道知华今天回来就有点生气，怎么哄也哄不好。 直到后来，知华捏着自己下巴问：“你讨好本座是不是别有所图？” 童司晴一听，自然要狡辩了啊，她飞快否认：“真的没有！” 师知华便又说：“你今日要本座答应你的要求，本座也办到了，你需要怎么报答呢？” 为了哄她高兴，童司晴当时没多想，便自然地接上了话：“我也可以答应尊上的要求。” 师知华语气又低又缓，仿佛带着热度：“什么都可以？” 童司晴本能地觉得不太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什么都可以。” 然后，师知华便笑了。 再然后，就是童司晴拿着这身衣裳同她干瞪眼。 师知华：“看着本座做什么，穿啊，不是你答应的吗？” 童司晴耳朵全红了，小声解释：“我再仙宁时候，从未见过如此规制的衣裳，这种衣服，太，太……”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便说——太不御寒了。 “本座的寝殿可冻不着你。”师知华看似懒倦地靠着，其实眼神一直很专注地盯着她瞧，自始至终都未移开过，“没见过，便教你见世面。” 童司晴：呜呜呜呜。 曾经在仙宁的时候，大家穿衣风格都是统一的，除去下山游历，大家都是穿着素白的弟子服，据说是为了彰显仙门的统一，所以连私服也不允许穿，很多人一辈子呆在仙宁，都不曾穿过其他什么颜色。 童司晴就是那种人。 来魔界以前，她衣服虽然不少，但花样保守，颜色也单调。 来了这里之后，知华醉心于打扮自己，一有心情就变着花样给自己梳妆穿衣，什么花花绿绿的颜色都试过，什么稀奇古怪的布料也都用过，各种名贵又花哨的饰品也戴过。 童司晴一直觉得自己接受度很高，什么也都可以，因为知华的审美一向很不错，打扮得也很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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