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向不喜欢这样,她是书中的主角,万物自然围着她转,就像一副画卷中的中心。而她也像一只非常和谐的小动物,自然地融入进去,无拘无束。 童司晴同知华对视:“我不喜欢强迫它。” 师知华一顿,突然发现童司晴的瞳眸比正常人的要大和黑一些,像个小动物,难怪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天真的感觉。 师知华走神了一下,回答她:“那就不用了。” 话虽这样说,但师知华还是要强迫蝴蝶回来的,因为她不想童司晴感到伤心,这比让她自己心情难过还要不爽。 于是师知华指尖流转,正打算不动声色地施法重新召唤蝴蝶……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童司晴仰着脑袋唤了一下不远处的蝴蝶,礼貌询问:“可以在我手上停一下吗?” 师知华:??? 她在干什么,居然妄图和一只未开神智的蝴蝶交涉? 师知华有些啼笑皆非,这能行吗? 可是,就在她打算看好戏的时候,那只未开灵智的蝴蝶居然听话地慢悠悠飞了回来。 师知华眉头一蹙,意识到了什么,她以为这是一只蝴蝶妖,便也试着同对方对话,结果却探到这只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物类——根本没有灵智可言。 在魔界地界上,妖魔都听从她的调配,那些修为不高的,基本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和能力。 所以师知华肯定了——这只蝴蝶要么是无意识地飞了回来,要么…… 就是仙界派来接应童司晴的。 魔界蝴蝶大多色彩绚丽,而这一只色调非常的清新,所以童司晴愿意去追赶。 师知华起了些疑心,施法驱逐这只即将飞回来的蝴蝶。 她顺便还试探了一下——这只蝴蝶身上并没有童司晴施法召唤的痕迹,也就是说,刚刚童司晴确实是想要通过直接喊的方式来叫蝴蝶的。 师知华:“……” 她一边疑心蝴蝶是仙宁那边派来的,一边抽空嗔怪了童司晴一声傻瓜。 童司晴小小地打个个喷嚏,垂顺的发丝都扬了一下。 师知华在心里偷偷地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惊骇地看到——原本被自己驱逐的蝴蝶居然真的落到了童司晴的手上。 ——而对方甚至没有用法术。 眼前这一幕已经超脱了“放松心情”的范畴,几乎在蝴蝶脱离控制的第一瞬间,师知华就严肃了下来。 她不信邪,再次施法去驱赶。 可是那蝴蝶明明被自己施压,却还是乐意停在童司晴手上。 片刻之后,师知华放弃了,她不是心疼蝴蝶,而是担心那蝴蝶炸成一堆血雾扰了童司晴的兴致。 童司晴瞧够之后,托着那只蝴蝶回来给师知华看:“尊上,你看——” 就在童司晴走到师知华差不多五步远的时候,蝴蝶振翅而飞,生怕飞慢了被师知华抓回来弄死。 师知华:“……” 童司晴也有点尴尬,她笑了一下:“没事,我们再去抓一只。” 师知华有些郁闷,问童司晴:“你方才使用术法了吗?” 童司晴摇摇头:“没呀,她可能刚好要飞回来吧。” 其实不然,只有童司晴自己知道,自己是通过主角光环才把蝴蝶唤回来的,简单来说,她自己也走了捷径。 自从觉醒个人意志后,她的心态就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初见知华那天晚上,自己犯了个原则上致命的错误,从此一错再错,再也没办法按照既定路程走下去了。 她没办法回头,也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既然自己是造物主创作的中心,那就要按着最舒坦的方式来活,不必按着原本的轨迹去走。 身边的师知华还在同她开玩笑:“为什么我喊就不管用呢。” “她可能刚巧要飞走,这说明这只蝴蝶和尊上没法结缘,但不要气馁,这只不行,还有下一只,下下一只,下下下一只……” 童司晴知道,这是因为知华是反派,在这个书中世界,她时时刻刻都会体会到那种刻在命理中的无能为力。 挫败,无奈,亲眼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胜利被主角抢走。 所爱、所惜、所念纷纷流失,就像指间流沙,都是一场云烟。 童司晴低落地垂眸,感觉自己就像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窃贼,她根本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收造物主的馈赠。 如果要她按照原本的轨迹去抢夺反派的东西,她如何心安? 所以童司晴留在了魔界。 她回绝了父尊接自己回家的要求,她只想留在魔界。 这里人烟市肆繁华无比,最抚天下凡人心;这里有天下独一的师知华,她是自己见过最好看最有本领的人;这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童司晴是天然乐天派,只要高兴,她才不管有明天没明天呢。 “在想什么呢?”师知华看到她走神,便问,“你有愁事尽可以提出来,我来为你解决。” 童司晴露出一个纯明到晃眼的笑容:“我没有愁事。” 师知华揉揉她头发:“如果有心事,一定要说与我听。” “那我在愁……尊上所愁的事情。”童司晴笑得开怀,好像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口提了一嘴,她说,“那尊上有愁事吗,可以分给我一些吗?” 师知华知道她身份,所以故意开玩笑:“本座身为魔尊,要愁的自然很多,你分都分不过来。” 童司晴抱着胳膊,点头:“也是啊。” 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一些白兔,是师知华叫人捉来放在郁淫宫的,她便指着那些兔子,对童司晴说:“还是做猫猫狗狗兔子什么的比较舒心,小兔子才没有什么烦恼呢……” 她喃喃自语,心事渐渐落下:“小兔子能有什么烦恼呢?” “可是天下迟早都是尊上的,尊上何必发愁,结果已定,徒增的只是烦恼。”童司晴想到啥就说啥,丝毫没有留后路,“不必愁,真的。” “什么?” 师知华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童司晴无比肯定:“天下迟早都是尊上的。” 师知华:“嗯???” 不是? 童司晴在说什么? 她可是仙宁的九圣之首,圣文天尊的唯一的女儿,可以说立场完完全全是站在仙宁那边的,怎么可能…… 但凡换一个人说出这些话,师知华都会嗤笑一声对方的虚与委蛇,但说这话的人偏偏是童司晴。 童司晴的直率和纯真都是她看在眼里的,对方说什么话,几成撒谎,都写在脸上。 以她的性子,完全不会为了讨自己欢心,故意说这种违背立场和原则的话。 所以师知华还是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试图揭过这个话题:“未知之事,谁也说不准,我们还是……” 童司晴打断她,用一种异常坚决的语气重新一字一句地肯定道:“结果都是已知的,这天下——就是你的。” 师知华:“……” 幸亏她是受益方,若她是圣文本人,现在估计得气得掐人中。 圣文养女儿真是奇葩,居然能教出这么独一无二的女儿,这谁听了不得称奇道绝? 师知华失笑:“这话可别和别人说。” 童司晴点头:“我只告诉你。” 师知华内心甜丝丝的,哪怕她知道童司晴和自己立场本是不和,甚至方才的话也不能全信,但她听着就是高兴。 虽然她不信,但是她欢喜。 可能……这就是为何天下爱侣宣发情意时,愿意说违心话的原因吧。 毕竟违心却讨好人的话,谁听了不迷糊呢。 仙圣尚且不能免俗,自己也……不能吧。 师知华驻足,心跳不止。 她确信,童司晴心里是有自己的。 哪怕对方表达爱意的方式奇诡中带着些直率,但她依旧领会到了那份心意,心意嘛,有就行,无外乎形式。 师知华不在乎那些凡俗的形式,她只要真心。 不过童司晴有时候表白很直球,往往正盯着自己呢,就突然冒出来一句“好美”的感叹词,或者有些天真地指着心口,歪歪脑袋告诉自己——这里跳好快。 师知华又何尝不是呢? 心跳不止,爱意蓬勃,藏也藏不住。 她想,一定是自己从未见过这般热烈纯明的求爱,所以才会被这种笨拙的人勾了心魂。 师知华高傲地整理好袖口,心说——是她先喜欢我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回报一下吧。 “尊上,尊上,尊上……”童司晴在她面前招手,疑惑地开口,“尊上好像魂都丢了哎。” 当面被拆穿,师知华只好端起架子,轻轻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本座在思考天下大事,你说天下都是我的,有何依据。” 童司晴:“这个啊……” 师知华挑眉:“嗯?怎么说?” 童司晴想,自己是故事里的主角,将来造物主让世界线收束的时候,所有的所有都归于自己本身,那么这就叫“天下归于己”吧。 而自己呢……也留在魔界了,魔界,是知华说了算,所以自己也归给了知华。 这样一换算,天下不正是知华的嘛! 没问题,等式正确,换算成立! 于是童司晴眼神很亮地告诉她:“因为我就是天下。” 说罢,她把手递给师知华,托着长长的尾音:“‘天下’,给——你——” 童司晴好不容易聪明一次,差点让师知华没反应过来,她怔愣一瞬,再看,手心已经多了一抹温热。 师知华深吸一口气,快要受不了了,对方的爱意太过汹涌热烈,是她见过最繁盛最珍贵的。 来的时候毫无预兆,像是一团笨拙又狂热的白日净火,直直扑到怀中,叫人根本无力招架。 师知华还能怎么样呢,她只能去拥抱,去抚摸,去捧着她的脸亲吻她,不止浅尝辄止,还带着些迫切的攻势,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 “你们看那两个人,她们在亲嘴儿哎!” “骗人,明明是在互相吃人。” 师知华:“……” 气氛正浓的时候,哪儿来的不怕死的东西来吐槽? 往日魔尊带着童司晴在郁淫宫散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仆从都要回避退让,尤其是发现两人情意绵绵时,更是要回避。 就是怕扰了魔尊的兴致。 不过通常情况下,师知华也不会席地幕天地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和童司晴温存的画面。 唯有这一次忍不住,就有人打扰。 师知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闭上眼,掰回童司晴的下巴,然后反手给声音来源地来了一记狠厉的处决。 “草草草草,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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