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从容从容地拍了拍手之后说:“各位继续,继续,不用管我。”然后分外悠闲自在地靠在门边上的墙上抱着手臂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程白清咳了两声,走过去问肖浚:“好不容易大家都在这里,我有几个疑惑想要找你问清楚。” 肖浚看着她,又看着旁边的陆习风。 陆习风和程白一样都走的匆忙,只来得及用口罩和鸭舌帽遮住脸。此刻她摘下帽子和口罩,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也盯着肖浚。 “小浚,你太不懂事了。” 肖浚听见她说的话之后眸光一闪,低下头说:“我很快就要毕业了,我需要集中精神,我不能被这些事情干扰……” 程白不想让陆习风唱黑脸,于是插口说:“你的父母健康重要还是你的学业重要?肖教授病重住院,你身为人子却还只关注一份文凭?好,就算你完成学业是肖教授夫妇的期望,但你既然这么忙,这么抽不开身,你为什么又频频找我去打听章谱的下落?” 程白缓缓摇头,叹息一声:“你忙只是一个借口,你不想来面对你的父母。而你找章谱也并不是像你宣称的那样是因为同学情谊,而是因为你——” 肖浚暴躁地打断程白:“住口!你知道什么就信口雌黄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诽谤!别以为你是律师就了不起,我告诉你,我可以请更好的律师,我可以告你!” 他拿手指着程白的脸,陆习风刚要开口,却被程白的手一拉挡在后面。 程白平静地直面肖浚,看着他因为被戳中心事而暴躁的脸觉得有点可怜。因为越焦躁,就越说明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你要找律师告我,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吗?”程白毫无波澜,缓缓地一字字地说,“就像你以前犯了错就找你父亲帮忙掩盖事实一样?” 肖浚不可置信地扭头望着他的父亲肖盛。 肖盛靠在床头,银色的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肖师母本来是站在床边的,现在已经颓然靠坐在了椅子上。 “肖教授曾经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两年前你们学校的故事。”程白缓缓说,“你要听我再讲一次吗?” 肖浚听见之后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无力。 “曾有一个大学生,他出身很好,也挺有才华。他入校之后就成为了同级里最受欢迎的校草级的人物。本来以为大学四年时光会在这种荣誉里度过,但没想到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很孤僻,很穷,但却是个编曲天才。于是这个骄傲的少年就主动接近这个穷学生,一步一步获取了穷学生的信任,穷学生似乎有写不尽的稿子,少年偶然一次得来就阴错阳差地被认为是他的作品,在骑虎难下的情况下,他接受了这样的定义。穷学生虽然也知道被通报表扬的获奖作品是他的,但他也毫不介意。本来日子应该这样过去了,直到——” 程白一顿,眼神变得犀利。 “直到有一天,伯克利来校特招,骄傲学生发现他的好朋友穷学生显然也对这样世界级的高等学府很有兴趣,在心虚和虚荣心的促使下,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成功地破坏了穷学生的名誉,也让他丧失了去伯克利就读的资格,他自己则以优异的成绩和剽窃的作品成功去了伯克利……” 肖浚蹲下来沉默地抱着头,把他自己的脸埋了起来。 程白说:“肖教授的故事讲到了这里,而我要继续说接下来的故事。” 除了肖浚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都挪向了她,因为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她要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和肖浚有关。 果然,只听程白说:“曾经有个养小象的故事,小象从小就尝试挣脱被铁链锁在木桩上,但它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它就放弃了挣扎,即使它成为了大象它也觉得自己办不到。肖浚就是这样的小象,他一开始依赖章谱习惯了,到了最后已经丧失了自己创作的能力。所以……他在毕业之前回来寻找章谱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拿一份谱子作为毕业作品。” 肖浚突然抬头诡异一笑:“程律师编故事还挺溜的,有点艺术天赋,真不考虑去写悬疑推理类的小说?” 他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你,演技也越来越好了,不考虑去当个演员?或许还能拿个终身成就奖……” 肖师母捂着嘴啜泣。 肖盛发怒:“你以前害人家前途还不够,现在还要接着害吗?!我当初帮你出钱,真的是做错了,我做错了……” 他用力地捶着被子,脑门上的青筋凸起,就像要爆开。 区从容在一边默默看着这场闹剧,她不插口,这是人家的家事。但陆习风今天穿的毛衣不是程白的吗?看她们刚刚赶来的样子,该不会恰好打扰了她们的“私事”吧? 区从容不由得回忆起电话里程白略微不稳的、急促的声音,脸变得有点红了。再看陆习风露出的脖子上似乎有点红色的斑块…… 估计真的恰好破坏了她们的夜间活动。 但是程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肖教授吧,他老人家突然想了这么一出逼迫肖浚露面,没想到肖浚真的来了…… 现在场面闹成这样不可收场,那群好事之徒还在外面围观,如果不把音量控制一些估计什么秘密都无法藏得住。 于是好心提醒说:“各位,病人的情绪要保持平静,不能太激动。” 但刚出声之后发现大家尤其是肖浚正在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她,区从容于是就往后退了回去继续靠墙,指了指外面声音弱了很多:“说话太大声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陆习风走到肖教授边上照看他和肖师母,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够做的。 肖教授看着陆习风,抱歉地说:“小风,对不起,因为阿浚的事情把你牵扯进来了。我听说了余席席要公布涉及桃色关系的明星名单的事情,也听说了现在涉毒人员的新闻,如果没有阿浚当年做出的那些错事,章谱现在也不会发动报复,也就不会连累到你……” 陆习风摇摇头,平静地说:“肖教授,如果是谣言一定会消散的,而且有程律师在,我会没事。” “对,这一切都是章谱在背后策划,我们找到章谱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找到他就能阻止他,就能解决目前的所有麻烦……”肖浚回过神激动地说,“程律师,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 肖浚盯着她的脸盯了好一会儿,看得站在旁边的区从容都觉得他的表情太吓人,让人背后都吓得起了鸡皮疙瘩。 可是程白却很冷静。 肖浚烦躁地弄乱了他自己的头发,原地转圈,然后想到了主意就停下说:“余席席一定知道,我去找她!” 区从容向侧边悄然挪了一步,用身体挡住门,然后把门用电子锁给锁了,门禁没有密码打不开。 “你让开。” 区从容让开。 “门怎么打开?”肖浚试了试,扭头问区从容。 程白这时候开口说:“章谱的智商很高,只要他想躲,你是找不到他的。” “那你说怎么办?” “你父亲的名誉权案子我希望你能出现,只要你公开出现,章谱就会找上门。”
第195章 195 Icy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得到了程白秘书的消息,让她直接去程白办公室见程白。整理好在公交上挤的有点乱的衣服,到了程白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隔着玻璃窗的扇页能看见有个背影很好看的女人坐在程白的沙发上。 她似乎在和程白说话,她们聊的很开心,icy第一次看见程白的脸上有这样轻松的神态,她牵动着嘴角微微笑着,icy清晰地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连带着加快跳动了一下。 深呼吸,然后敲门。 程白打开门禁让她进去。 “程律师,您找我有什么事?”icy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问。 程白抬头看着她:“icy,这位是我们的委托人陆习风小姐,你们认识一下。我会和黄律师一起处理肖教授的案子,陆小姐的案子就拜托你了。” Icy讶异:“程律师,我——”她微微露怯,但又不能在陆习风这个外人面前主动承认自己经验不足没有信心帮她处理好委托。 程白看出了她的心事,走过来面对着面说:“我问你,陆小姐的案子站在你的角度该以什么案由起诉造谣者?” “名誉侵权。” “要怎样证明?” “证明侵权主体、侵权行为以及侵权结果,还有行为以及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 “最难的是哪一点?” “最难的是因果关系。” 程白点点头,“这次的案子我并不是要你赢,我需要的是一个谈判的筹码。只要你能在法庭上打得对手手足无措,失去方寸,我就有信心让他们给出我们想要的。” “陆小姐想要的不是赔礼道歉和赔偿损失?”icy困惑。 这次要起诉的对象是国内有名的杂志社,影响范围广,如果侵权成立,那么陆习风可以从中间得到一大笔赔偿款,律所也可以从中得到不少酬劳。但看陆习风和程白的样子像是另有所图? “当然需要道歉和赔偿,”陆习风回答说,说话不紧不慢,声音温柔又有魅力,“这件案子就拜托您了,如果帮我处理好了我会很感激。” Icy谦虚说:“这是身为律师应该做的事情,陆小姐不用客气。” “等会儿资料我都会发你邮件,你先回去工作吧。”程白对着icy说。 等icy出去之后,程白拉上了百叶窗帘,转过头问陆习风:“你的案子可能拿不到什么赔偿,我想要做的是通过这件案子来让杂志社提供线索人物。” 陆习风托腮望着程白,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呀,我又不在乎赔偿金额。”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程白有些困惑。 “你说这个案子的思路是刚刚那个女律师提供的?” “是。” “所以你才把这件案子交给她?” “嗯。” 陆习风微微眯起眼睛,“程律师,刚刚那个女律师满漂亮的哦,还和你是同行,人看起来也机灵……” 程白看了她一眼,听得出她话语里的酸意,“虽然她才入行,但我觉得她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既然这次的案件思路是她提出来的那么就交给她处理,也算是给她一次锻炼的机会。” “不用解释那么多,我相信你。如果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融化你勾走你的魂,那么我的存在也没什么那么大的意义了。”陆习风调笑着说,“我之所以和她提赔偿金这件事,也是为了她能够养活她自己呀。程律师,你该不会发现她没有车、家庭条件不好、收入低、住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这样的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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