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重思考过后程白还是拒绝了:“对不起,这件事只能直接和肖教授谈。” 肖师母脸上都是担心。 程白建议说:“这样吧,我打电话让区院长亲自过来帮忙盯着肖教授的情况,这样或许更能让你们放心一些。” 肖师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区从容很快就过来,她今天看起来也是状态不佳。 程白一见到她就说:“区院长的眼线只画了一只。” 区从容一惊,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了自拍摄像头,“啊呀,怎么一早上都没有人告诉我,害得我这么一只眼线地瞎晃了这么久。” 黄泽看着区从容:“区院长无论怎么样都是美女。” 区从容对他展现了一个颇为迷人的笑容:“还是黄律师有眼光,不像某人。” “某人”直截了当地讲:“在我们和你的病人谈话的时候我们需要你帮忙坐镇,这样病人的家属和我们都会放心一点。” 区从容看了看表:“好的,我正好有一小时的时间。” 几个人围在了肖教授的病床旁,其他的几个病床的人都被安排拉走检查,于是一整个病房只剩下他们。 程白和区从容都站着,区从容双手惬意地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程白背挺的笔直正对着肖教授站着,黄泽拖了张凳子坐在一边,肖师母也是坐着。 当程白拿出那一卷写着“葛欣然”名字的牛皮档案袋的时候,肖盛原本空洞的双眼顿时来了精神。他伸手想要去抓程白的档案袋,却抓了个空。 程白警惕地把档案袋捏在手里,“肖教授,你想干什么?” 肖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份文件的?” “校方。” “这不可能!”肖盛有些激动,“他们怎么会交出这样的文件,他们不会的!” 程白和肖师母都看向区从容,区从容走过来替肖教授掩好被子,温柔地说:“肖教授,按照你目前的状况情绪不能太激动,你如果控制不了自己我只能让主治医师加大一些药剂的药量了。” 她笑眯眯且极其温柔地说了这些,让人觉得背脊微微发凉。 肖教授听了果然安静了很多。 程白用眼神向区从容表达感谢。 区从容则是一副“瞧你那怂样儿”的自鸣得意。 等肖教授稳定下来之后,程白接着说:“肖教授,我不喜欢我的案子两头都是谜。至少我的委托人不应该对我撒谎,否则我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例如——现在我手里的这份文件,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它公开,我也不知道公开后到底会怎样……” “不能公开……”肖教授的声音暗哑着说,抬眼狠狠盯着程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但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可以公开这份调查资料。” 除了程白和黄泽之外,其他的两个人都被肖教授的反应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程白带来的文件资料居然会让肖教授这样反常,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还是对这件事关注非常,这让人越来越好奇这份神秘的档案里究竟写了什么。 程白进一步问:“我们正在为您进行一场关于名誉权纠纷的诉讼,如果公开这份文件的内容,就可以帮助你洗清身上的污点,你可以彻底摆脱余席席的污蔑,难道您不想这样做?” 黄泽猜到了程白的用意,程白之所以不直接询问问题而是采用这样旁敲侧击的方式就是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份内部调查档案所说的事情是否真实可信。这样的事情如果直接问肖盛,肖盛很有可能不说实话。 肖盛越是紧张,就越说明调查档案的真实性。 程白和黄泽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在心里笃定了材料的内容,但这样一来就形成了最坏的局面…… “我可以给您材料,但您必须和我们毫无保留地谈谈。”程白说完见肖盛点头,于是就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了他。 肖盛打开文件袋,抽出几张纸仔细看了看之后脸色煞白。 “这不是原件。” “原件我们已经收好了,这是复制品。”程白说。 律师在平时接待案子的时候尽量不收档原件,因为原件随时可能丢失,律师没必要承担保存责任。但这次的案件特殊,程白和黄泽不得不亲自收存。 “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肖教授沉着声音说。 “虽然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亲自听你说一说。到底为什么葛欣然的案子会和余席席的案子这么像,为什么她会跳楼,她和章谱之间真的像是外界所传的一样是男女朋友关系吗?章谱自己一个贫穷学子,哪里来的钱给葛欣然?”程白顿了顿,继续说,“肖教授,关于这件事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向我们解释。” 面对众人的震惊,肖盛叹息一声说:“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在两年前就会结束,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 “他?他指的是谁?”程白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肖盛颓然地靠着,用一双沧桑的眼睛望着程白:“程律师,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猜不到我说的他是谁?其实从这些事情发生开始,我就觉得是他在背后安排,但我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因为葛欣然的事情已经在两年前结束,他即使心里有怨恨也不应该在两年后才来找我……” “如果我把这份调查报告公开,大家就会发现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完全就是两年前时间的翻刻版本,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所以你可以洗脱污点……” 肖盛打断说:“但两年前的事情就会浮出水面,出现在公众面前。程律师,实话说两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是完全无辜,你觉得我能让你公开吗?” 程白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肖教授,我佩服你的情操,但事实就是事实,你永远掩盖不了。” 区从容插口说:“你们到底在说一些什么,我听的云里雾里……程白,你给我讲清楚一点。” 程白考虑之后点头说:“好,我就将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和你们说一说,让你们判断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第183章 183 安静的病房里此刻只有五个人,程白、区从容、黄泽和肖盛老夫妻。 虽然都是揣测,但程白知道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大概八九不离十,况且如果她讲的故事出了错,肖盛会亲自纠正。 于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程白缓缓开口。 “两年前,a大音乐系有两个才子,一个是肖教授的儿子肖浚,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同班同学章谱。肖浚出身良好,又有您这样的学术泰斗的父亲,所以在学校里一直是风云人物,很受欢迎。而另外一个才子章谱老家在偏远的山区里,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基于他的背景,他自卑,他不愿意和人交往,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了,但只有肖浚是个例外。” 区从容望着程白,在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从前在大学里追逐着程白的时光片段。这些记忆原来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里,不曾忘却,但最近好像想起的次数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的面貌。 她甩甩头,让那个人从自己的脑海里出去,然后继续专注地盯着程白。 程白继续说:“肖浚和章谱做了好朋友,这在系里是很让人意外的,他们两个性格和家庭背景都有着很大的差异,这样两个人又怎么会走到一起?相信当时就有很多人在心底里产生疑问,但都没有看透中间的原因。” 程白对着肖盛说:“肖教授,你了解你的儿子,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肖盛靠在床头,他无力阻止程白继续调查,只能无奈说:“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问我。” 程白于是说:“做朋友,性格不能不合,如果发现性格不合还要继续勉强做朋友的话,其中一个人肯定要放弃一部分的自己去迎合对方,那段时间内章谱没有变化,有显著变化的是肖浚,因此在这段得来不易的友情之中,发生改变的是肖浚。问题是为什么肖浚会主动迎合一个来自于农村毫无背景的小伙子?” 区从容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自己想到的事情不像是会发生在肖浚那种直男的身上,肖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人。她和程白之间性格也是天差地别,自己当时也是放弃了一部分的自由去陪在程白身边,目的只是为了获取她的关注。 程白不是一块木头,她都知道。 只是不愿意去戳破,不愿意去面对。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程白再也不是当初的程白,自己也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 眼眶突然涩涩地,区从容竭力忍住,她不能在这种时候丢脸,但心里很酸,很痛,有种在炎热的夏季里关在封闭的屋子里闷住的感觉。 程白看见了区从容的异样,她抿了抿嘴,用眼神示意黄泽继续说下去,自己则走到了区从容的身边,站在她的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先离开。” 区从容吸了吸鼻子说:“我没事。” 程白余光瞥着她,看着她平静如常的脸也就不多说什么。 黄泽接着程白的故事继续说:“一开始我们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肖浚会和章谱做上朋友,但后来葛欣然出来了,我们就逐渐地明白了。” 他拿过内部调查的档案袋,拿出一份资料说:“按照流传在学校里的传闻,葛欣然也是农村来的小姑娘,无权无势,刚刚进入学校的时候生活节俭,后来和章谱谈了男女朋友在一起了,她是在发现自己怀了章谱的孩子之后,章谱抛弃了她,迫于压力,她选择了跳楼自杀……” “这说法有什么问题吗?”区从容问。 黄泽望向她:“问题大了。”他将手里的材料一个个展示出来,“学校内部调查是封闭式的,这些调查材料都从未对外公开过,第一份就是显示章谱传给葛欣然的暧昧短信,从短信里可以看出章谱对葛欣然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想要追求她。” 接着黄泽又拿出了一张sd卡,“卡里是一个录像,画面里面是葛欣然在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敲一间旅馆的客房的门,而且根据旅馆的订单显示,订房的是章谱。” 区从容有点吃惊:“葛欣然主动找章谱去开房了?” 黄泽摇了摇头,又拿出一份论文期刊的复印件,上面写着葛欣然的名字,而且附带了另外一份期刊,显然葛欣然的论文抄袭了那一份的期刊论文。 这下区从容也看出了端倪。 “短信、录像和论文,这些事情和发生在肖教授身上的一模一样!” 肖盛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而肖师母显得有点惊讶。 “怎么会一模一样?”肖师母拿过短信复印件,盯着上面的内容瞧了很久之后叫着说,“连发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一句结尾都有一个句号,这绝对不是巧合!程律师、黄律师,这是不是就能证明有人是故意栽赃我们老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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