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别人没什么感觉,但对从小到大上学永远坐在第一桌,排队在第一个的丁芽,很清楚同性之间的身体差距。 她很容易被同班的女生拉走,也会被对方抱住。 哪怕丁芽不太爱交朋友,但不妨碍别人爱折腾她。 她知道女生的背也可以很宽阔,也知道体型差带来的绝对安全感。 但她在青春期里从没对同性心动。 却没想到在青春过去后的多年后,光看着舒池的手都很兴奋。 她希望这饱含时间严苛的粗糙手指,抚摸自己的身体,连带自己的颤栗,被对方攫取。 毕竟舒池看上去不像是那种物欲很高的人,她还很有包容感,像是你撒撒娇,她都能满足你。 这太无聊了,丁芽想看舒池讨要、索取,甚至掠夺的样子。 可能她的这一刻的眼神太过露骨,舒池微微皱了皱眉。 也可能是提到那个人。 她总是会如此纠结。 如果不是站在这个角度,丁芽都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在舒池眼里那么可爱。 好像我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不过我本来也没什么大错吧。 我们彼此彼此,舒池你又有什么好责备我的呢。 你该责备的是现在我的。 这一切被戳穿后的我,会被你狠狠“责备”吗? “我……” 舒池的嘴唇颤了颤,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明明比丁芽年长,但总给丁芽一种很好欺负的样子,连那道疤都显得可爱起来。 丁芽:“你还很喜欢她?” 舒池沉默地垂眼,反问丁芽:“那你呢?” 丁芽笑着撒谎:“不喜欢啊,但是我觉得那段回忆很珍贵。” 她孩子气地掰着手数:“可是她骗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舒池:“那也可以放下吧,反正都不喜欢了。” 丁芽:“我就不,他还有脸遇见我,那我就要好好跟他再续一段了。” 她的口吻带着天然的骄纵,横看竖看都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孩。 仿佛她做坏事,也只是因为她可爱而已。 “他跟你道歉了吗?” 舒池喝了口水,正好这个时候上了两道菜,她推到丁芽面前。 又给丁芽拆了新拿上来的餐具。 丁芽编得口无遮拦:“没有,而且他结婚了。” 舒池差点喷了。 丁芽的胡说八道听起来还挺真的,至少舒池相信了。 也可能是舒池真的很好骗。 舒池:“他结婚了还来找你……” 丁芽:“那你的老婆,结婚了吗?哦你们都是女的,她现在有没有对象啊?” 这话跟刀子一样捅在舒池的心口,舒池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丁芽:“她还没回你吗?” 她叹了口气,看上去跟很可怜舒池一样,很自然地摸了摸舒池的头发:“不要哭哦。” 舒池:“……” 你哄小孩吗? 舒池:“可能是她太忙了。” 她还在努力找理由,可是从那天之后,那个账号再也没亮起,也没有任何的回复。 舒池每天都看,这个感觉跟当年她被单方面分手后一样。 像是一滴水掉在下水道。 她的心好像也在底下的管道里滚动,最后被融化了。 丁芽心想:好乖。 好可怜,好可爱。 她还是问了那句:“你还想和她重新在一起吗?” 面前的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味道也很不错,丁芽拍了照,发在了自己的家庭群。 舒池:“没想过。” 她回得得好干脆,丁芽:“为什么?万一她没结婚没对象呢?” 舒池吃了一口红烧鱼,一边摇头:“我只是想要个解释。” “至于其他的,我不敢想。” 不敢想,不是我不想。 丁芽的眉心一跳,又咄咄逼人:“你担心什么,你都说了是她不告而别,有什么好不敢的。” 舒池:“我也骗她了,还骗了最关键的。” 性别。 但凡她当年解释一句,可是她到现在还庆幸自己没解释。 不然对方可能根本不理她了。 那漫长的一天,舒池要怎么靠想念熬过呢。 丁芽:“那你打算怎么办?她一直不回你呢?你就一直单着吗?” 她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直得有点冒犯。 不过舒池这人偶尔敏锐偶尔迟钝,也没什么不痛快。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这片还是老房子,雨水打在屋檐上,对面还有个写作业的小孩。 雨雾很浓的,看不清,只感觉城市的灯火伴随着冷风冷雨,一股脑地浇了过来。 又被放上来的干锅荜拨声惊扰,酒精燃烧着,那团火烤上来,烧得舒池下意识地问:“那你呢,不谈恋爱也是因为那个人?” 丁芽开了瓶汽水,咬着吸管笑,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才说—— “我哪有一直不谈。” 她看着舒池:“姐姐,我也有真的男朋友过的。” 舒池噢了一声,丁芽挑了一口饭吃,很小口,井羽绮家的猫看上去都比她能吃。 “不过那个人好无聊,而且也没办法让我快乐。” 她俩挨得很近,而外面下着雨,隔壁桌似乎是聚会,说话的声音很吵。 舒池要再贴近一些才听得见丁芽说什么。 她听到丁芽说:“男的不行。” 舒池听懂了,她眉眼有点讶异,但转念一想丁芽也不小了。 可这种要怎么接,换做井羽绮能嬉皮笑脸,舒池做不到。 丁芽压根没指望她接话,她捏着吸管,舒池发现吸管都被丁芽咬得扁扁,上面还有残存的口红蹭在上面。 吸管很白,衬得那口红更红,丁芽的话却比这种红更烧心—— “和那个人一块实在无聊,还不如我的电子老公,起码会讨我的欢心。” 她的眉眼都沾了点怀念,遥遥望着窗外的细雨,也可能是遥望着别的。 “真遗憾啊,网恋没有奔现,哪怕他骗我,我也应该在那之前见她一次。” 虽然见过了,也很遗憾—— “和她好好睡一觉。” 当年的舒池其实也挺有味道的,比现在更野。 我要是真的摊牌,她会把我留在她的店里吗? 她住在哪里? 肯定是后面吧,那个门帘掀开,厨房的后面还有一张床,她这种大个子翻身都会掉下去的那种。 那我是不是只能窝在她的怀里了? 我亲吻她脸上的伤疤,她会咬断我的喉咙,还是会舔舐我的伤口? 丁芽问:“舒池,你的遗憾是什么?”
第26章 窗外的雨丝被风吹进来, 玻璃窗还是老式的那种插销款,雨打在上面,雕花的玻璃看上去像是花蕊淌下了水一般。 舒池突然很想擦去那条水渍, 因为丁芽的影子映在上面, 像是丁芽哭了一般。 可丁芽分明是笑着的。 “有。” 舒池点头,家常菜比较常规,她发现一般店里都会放辣的菜这次都没放, 也就是鱼有一点点减不掉的辣。 她知道是丁芽要求的。 但明白之后心里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小时候吃到老式奶油蛋糕的那种感觉。 腻在喉咙里,她喝水也无济于事,晚上睡觉依然能感觉到那股甜腻冲到脑门。 但有种微妙的幸福。 被关心着、被照顾着的感觉很好。 舒池不是长女, 小时候也是姐姐们带着的,可是她们没什么玩的时候, 放学就要帮忙干农活。 要么就是去生火做饭, 要么就是带着最小的那个弟弟。 特殊照顾很少, 因为家里实在没什么能特殊的了。 基本都是被包括在范围里,“你”的成分很少。 人活在那样的环境里, 感知偶尔会被麻痹掉, 逐渐被吞噬掉“我”, 反正不重要。 起不了任何作用, 对“我”特殊照顾也没好处。 日子还是要过,钱还要赚,你们最好快点长大, 不要给爸爸妈妈添麻烦, 早点补贴家用吧。 舒池一句好的能概括所有逢年过节的电话。 她在二十岁之前很少说不好。 也不知道什么是遗憾, 跟不知道什么是我也可以。 她只知道,有人想我, 我很高兴。 丁芽这次没再问,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鱼,余光里舒池的神情被顶上的灯泡照得分明,带着点陷入回忆的迷茫。 眼神也是。 她这一刻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舒池的欲望。 也有种莫名其妙地笃定,舒池会接着说。 不用她再刻意地引导了。 “我就是想谢谢她。” 舒池突然笑了一声,“想当着她的面说。” 她手边也有一瓶饮料,舒池没有咬吸管的习惯,她甚至不太爱打扮,哪怕穿的衣服不算便宜,配饰也是,连那块表也要丁芽好几个月的工资,却依然给人一种扑面的实在感。 “没了吗?” 丁芽吃得有点少,筷子一口好像都不够小猫吃的。 舒池:“喜欢过,但不合适。” 她喝了一口可乐,气体冲到口腔,舒池下意识地鼓了鼓嘴,“她不会知道她对我来说多……” 舒池平时就不太会夸人,油腔滑调这个词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但合伙人井羽绮却宁愿她是那样的,至少不会三十岁看着像个孤寡老人,活像这辈子都没盼头。 丁芽捏着易拉罐的手蓦地收紧了一些。 她听到舒池带着笑意地说了两个字—— “宝贵。” 丁芽问:“那你为什么不发给她直接说要见面呢?” 舒池摇了摇头,她吃了口饭,又慢吞吞起来:“她可能都有新生活了。” 丁芽压下心里的情绪,口气听不出喜怒,说:“你也知道是可能。” 舒池:“我对她的意义不大。” 她的眼神瞬间落寞了起来,可能心里有话还没说出来。 丁芽:“不是网恋对象吗?” 舒池噢了一声,“大概吧。” 丁芽没什么胃口,她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酸到了,也有可能是这条红烧鱼里的五香味道太冲。 她一瞬间都有点绷不住表情。 还好心跳不会被人察觉,还好我的脸不会很容易红。
96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