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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病秧子我打不过，但是你能打过。” “我靠，你们都听见没有。这书生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那掌柜听到如此荒谬的言论，哈哈大笑起来，对着书生继续逞口舌之快： “放什么没味的屁呢，病秧子还能跳起来打人啊？还不是一碰骨头架子都快碎了。还说能打得过我。” 众人不想再听那书生据理力争，都挥挥手各自忙碌各自的，毕竟赶集已经结束，应该收摊了。 “没意思，散了散了。” “散了，我家摊位还没收呢。” 人群不哄而散。 如霜也觉得这书生疯了。 不吃药下个月就会准时暴毙，论书生一拳头也能把自己抡倒了，怕不是一口气都不能喘上来，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那书生却叫住了如霜，他招招手，说道： “姑娘。” 如霜懒得搭理，但那书生又摘下了高帽，嘻嘻地笑着： “你看，我也是女子，与你一样的。方才……难为你了。抱歉。” “对了，”书生迫不及待地介绍道，“我叫莲华，我姐姐莲青就是清风派的领事堂护法。可厉害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原来是女扮男装啊？ 怪不得很是清秀。如霜想着。 “不难为。我叫如霜。”如霜不太喜欢过多介绍自己，毕竟她对自己也并不了解。 如霜换了个话题，说道：“只不过，当时你说你打不过我，这点我很意外，正准备到药馆买药呢。” “因为用铜钱剑都很厉害啊。”书生确信地说道，“当年黎护法用的就是铜钱剑，凡是能驾驭铜钱剑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了。” 还不是等闲之辈，如霜冷冷嗤笑一声，有些不可置信。 用铜钱剑多着了。 当时黎幼薇一战成名后，全京畿的商贩，一半都在卖铜钱剑，甚至还有盗墓者特地涉险到墓里，不偷金银珠宝，专偷古代铜钱，十分猖獗。 就是朝官去查，也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朝廷十分头疼。 就是现在，路边摊卖铜钱剑的人也不少。 就比如……如霜一打眼看见的大叔，身前正摆着一堆粗制滥造的铜剑剑，还有人络绎不绝的买。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刀疤脸大叔说道：“两位，要买铜钱剑辟邪吗？” 如霜：…… 但是莲华咳嗽两声，随后又给自己挽尊道：“反正能真正用铜钱剑的，都是厉害的人物，一看你就是练剑的。我猜对不对。” 如霜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相反，她打量着莲华说道：“那你女扮男装是为了什么。” “这个地方烦人的很，只能男的上私塾，俺娘说了，我也要上私塾，证明咱也比他们强！”莲华满脸堆笑，“但是我也不想念书，虽然也考中了举人吧。我也更想去修仙。” 修仙。如霜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 人人都想修仙，可是刨去走火入魔，与毫无修仙根基，到了老年也一事无成的人，又能剩多少呢？ “你呢，你呢，之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呢。”莲华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霜从手指间拿出一张符纸，上面写满了符咒：“猜错了。我学符的，背后的铜钱剑是辟邪的。” 话音刚落，如霜便朝着远方的药房走去。 谁出门还背着辟邪的物件啊…… 莲华依旧不死心，她凑到如霜旁边：“诶诶诶。别走啊。” 真是缠人啊，自己是碰上了什么人物。如霜扶额。 说时迟那时快，如霜在心里默念“三二一”后，飞快地定位到药房的目标，以她在现代百米赛跑的速度往前狂奔。脚底扬起纷纷扬扬的尘土。快到根本看不清她的跑姿。 莲华在后面冯科一样的追赶，她声嘶力竭的喊道：“少侠留步！！”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活像看讨债的人的戏码。 “这是欠了十两银子吗？”有人猜测道。 “看样子是偷了一百两的样子。”另一人确信地说道。 毕竟一个快死的病秧子回光返照，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撒丫子追着跑的景象，着实是大开眼界，肯定又登上明天的邸报上头条了。 怎奈如霜也是个常跑的主，不多时便飞奔到了药房里，随后她将药房房门猛地一关。 还好，还好，终于把缠人精放在门外了。 差点就忘记戴面具了。 如霜站在阴翳处，将怀中的面具戴在脸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偏偏让她来药房的时候戴上面具，如霜每次一问缘由，师父就会蹦出那有关于红尘的八个大字搪塞自己。 “我去。谁啊，怎么不敲门？” 坐在药房正中的掌柜万棠本来她还在看着话本子，听到有人忽然闯入，浑身猛地一颤。 “又……又是你啊……”万棠勉强地笑道。 如霜大汗淋漓地扶着万棠的桌面：“老样子。” 随后她瞄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 【东郡王府，海.棠树下，司巧将巫弥的臀部微微抬起，两人含情而望，可偏偏司巧年少读过书多，虽体弱多病，却也最为懂得其中技巧，司巧伸出纤细如葱削的手指——】 如霜倒是不太想往后看到底写的什么了。 “嘿……嘿。你什么都没看到。” 万棠将书卷倒扣，她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将药包递给如霜。 正面书名：《东郡王府前传之霸道师姐爱上我》 如霜：好书名。 自打三年前万棠从父亲那里接手了药房，两人便熟络起来，虽然每次一进门，这掌柜的铁定在看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本。 “……多谢。”她更为尴尬地回应了一下。 正当如霜打开房门，正打算回去交差时，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来到如霜的面前，着实把如霜吓了一跳。 “少侠。” 莲华拦在如霜面前，满脸赔笑。
第66章 〇六六/碰瓷 如霜看着满心雀跃的莲华, 不由得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难不成自己是得罪她了？非得要自己这条命不成？ 莲华抓着背后的书筐，满眼盛满了星子，她兴奋地说道： “你终于买完药了啊, 现在你要回到修真门派了么，我也想去看看。” 如霜无情地拒绝了她：“我不。” 但是莲华一直纠缠不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贴着她：“江湖你我相逢一场, 都是难得, 你带我去, 我就看一眼。” 真服了。如霜被她弄得烦躁不堪。 如霜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她忽然停下脚步。莲华还以为是她回心转意了, 刚准备道谢。 如霜不怀好意地冷笑一声，肚子瞬时冒了坏水。 只见如霜顺势一倒，倒在了莲华身边。 如霜虚弱不能自理地将药包扔在一旁：“救命啊……这个人要抢我一个快死的人的救命药~” 莲华震惊地睁开双眸, 丝毫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 如霜佯装哭天抢地的样子, 朝着莲华和其他人的身上到处乱扑：“救命啊，来人啊，快来报官啊。我要死了。” “天啊。快点报官。” “一个书生, 连个病人的药都抢, 不怕神降罚啊。还不快去寺庙求神啊。” 众人都怕染了这身病气，纷纷跑到别的地方。 “哎哎哎, 不是, 我，我。”莲华百口莫辩, 眼神慌张，连她自己都没有料想到这个事情。 果不其然, 姜还是老的辣啊。 随着如霜的哭喊声越来越大, 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在莲华的身上。莲华迫不得已逃之夭夭，眼睛还十分不舍的往如霜的方向去看。 “那边是什么情况？”走出小巷, 陆笙笙看向熙攘的人群问道。 阿颜巧笑着，拉走了陆笙笙：“弥小姐，有人闹事而已，这里穷乡僻壤，山贼众多，经常如此啦。” “喔，是这样。”巫弥将信将疑地走了。 果然，还是没能找到黎幼薇啊。按当时那个人来说，应该到了时间才对，可她寻访茶馆、小巷子、甚至是赌坊，都没有发现师姐的踪迹，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差错？ …… 湛舟山。漫山遍野的桃花盛放。 天和庙。 如霜很是逍遥自在地走回庙内，她路过庙外时，风铃轻轻地响起，清脆悦耳。她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庙宇，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师父，我回来了。”如霜说着。 师云依跪在一个神像面前，据说那具神像是清风派原掌门，也就是白玉阶大长老，曲清黎。 师云依曾经解释过，曲清黎俯仰人世间，是最为慈悲的代表。她拜神像时，能净化心中的污秽。 “嗯。”师云依抬眸，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霜照例在药炉中填满药材和水，开始砍柴熬制，不断忙碌。 师云依偶然一瞥，瞥到如霜的青衣上脏兮兮的，不由得问道：“你这衣裳？” “喔。是这样的。” 忙活完毕后，如霜用蒲扇无聊的扇着火，说道： “今天我遇上一个书生，是女扮男装，她缠着我不让我走，非说什么要看看咱们天和庙。我给脱身了嘿嘿嘿。一会我去采点皂角洗一洗。” “书生应当不只是这个理由。”师云依轻轻启唇，再次双手合十，双眸微阖。 如霜托着下颌，继续回想道：“嗯……对了，反正那个怪书生就是那么对我说的。看起来不太像好人。还说什么，武林大会。据说百年一届呢。” “你不必去。” 师云依手中的佛珠开始转动。 见到师云依如此坚决，如霜有些不太理解：“啊？” 师云依长长地叹息着，面容上无悲无喜：“红尘已断，莫惹红尘。” 又是这句。 “不去不去。”如霜给自己盛满了药汤。 也不知道是喝惯了药汁，还是对苦涩情有独钟，如霜一次性满满喝了一碗。 “近日，你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吗？”师云依忽然问道。 “什么奇怪的人啊？就那个书生么？”如霜天真地问道。 师云依的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滞，她将佛珠收到掌心，忽然，她倏地站起身，眉心的朱砂印更衬着她仙风道骨。 山泉雾气缭绕间，白鹤依旧在悠闲地饮水。 师云依走到如霜跟前：“你有没有遇到，牵扯红尘之人？” 这如霜哪里知道。 “没吧。” 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如霜还是第一反应想到了当时在茶馆遇到的那个黑衣女子，遇见她时，心间波澜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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