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爱用“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形容用了很大力气,但那是饿得嗷嗷叫的小孩子的吃法,成年人遇上这事一般不敢那么粗鲁,或者说羞于生猛,免得暴露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窘迫。 简而言之,就是装。 成年人的吃法是小口小口的,好比幼猫舔.舐碗里的羊奶,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粉色的小舌头软软的,带了倒刺,倒刺象征着成年人对性.色的剥夺。 柴青是剥夺的那个,姜娆是甘愿被剥夺的那一位。 但柴青的话还是很多。 越到这时候,她越想哭,越想要抓住这得来不易的好时光。 她哽咽着:“我娘如果还活着就好了,你看我是不是活得很没出息啊?” “不是没出息,你只是累了。”姜娆仰着头,一手托着柴柴姑娘的后脑勺。 今日的傍晚很迷人,金色的光洒在两人的发顶,就是再过几十年,她都记得,十二岁的小姑娘战至刀断也悍不畏死的情景。 那是曾经的柴青。 也是姜娆记忆里永久光辉的柴青。 哪怕柴青变得畏死了,她仍是那个携带奇异魅力的姑娘。 说来有趣,两人之中明明是柴青年长两岁,相处的岁月里,反而是姜娆一直在扮演小大人的角色。 即便长大了,也是如此。 “你这里好像大了。”柴青不耻下问:“怎么大的?” 用纯真无辜的语气耍流氓,她是专业的。 姜娆脸热:“长着长着就……” “撒谎。”柴青专心致志地盯着白胖娇软的‘胖美人’,低着头并不去看上面真正的小美人胚子,她悄声道:“是不是背地里悄悄揉了?” “……” 好嘛!背地里做坏事被逮住一次,难道她就日夜做坏事了?姜娆不服气,恼羞成怒:“你话真多!” 柴青难过地耷拉眉眼,丧里丧气的:“你这样,又不像我娘了。” “……” 谁要当你娘啊! “娘。” 姜娆俏脸爆红。 柴青在那捂嘴笑,掐着小奶音,不依不饶叫嚷:“娘娘娘!” 姜娆只恨自己耳朵怎么没聋,身心如同枯柴,一下子火烧火燎地,窜着浓烟,倏尔冒起大火。 好烦! 她何德何能没成婚就有这么大的娃了? 柴青瞅着她脸色行事,才要收敛一些,坏水止不住又往外冒,她灵机一动,手指勾勾挑挑极有目的地去了应去之地。 指尖碰到那层细软的衣料。 两人身形同时一僵。 呆滞之后,姜娆羞愤地推开人,一番努力也只推得柴青身子朝后仰。 她笑得不怀好意:“这不是挺喜欢听的嘛。” 她张嘴,发出喊娘的口型,得意的小尾巴直直翘到天上去,姜娆拿她没辙,冷着脸色:“还要不要吃了?” “要!” 怕她中途跑了,柴青一手圈着她腰,一手摁在她后背,此番成了‘没有手’的‘孩子’,姜娆嗔瞪她两眼,话也委实是从自个嘴里说出去的,就只能言而有信,不知疲倦地配合。 天色慢悠悠地暗下来,隔壁的小寡妇吃过晚饭颇有闲情雅致地在院子里唱小曲。 白瞎了一副好嗓子,唱出来的曲儿完全不在调上,也只比乌鸦夜鸣好听一丢丢。 柴青的大好兴致受挫,鼻尖拱了拱,和姜娆说小话埋怨:“她这五音不全的,怎么敢的?” 姜娆早已支撑不住地倒在床榻,两条玉臂软软地抱着某人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喑哑,流着无法言说的媚:“那我唱给你听?” “好呀!” 她眼睛一亮。 王室的明珠有一把水媚清冷的好嗓,可婉转,可低柔,可拒人千里,可温暖如春风。 曲是好曲,是前不久听来的燕国本地的小曲。 只是曲不成调。 颤颤巍巍,断断续续的。 唱得最悦耳时,是柴青吃得最凶时。 这动静,过来人都懂。 吃饱了撑着了的隔壁小寡妇支棱着耳朵听了一小会儿,骂骂咧咧地回屋,羡慕嫉妒恨。 姜娆此刻不笑腰也是软的,柔柔风情摇曳在柴青眼前,带着邀宠的和软意味:“你看,被我唱走了。” 另一头小寡妇蒙着被窝骂人,这一头儿,柴青喜上眉梢,由衷夸赞道:“真厉害!” 白胖娇软的‘胖美人’湿淋淋的,又似红润的种子破土而出,开出春天的盛景。 柴青依依不舍地亲了又亲:“天色不早了……” 依着往日的时辰,这会子姜娆该回客栈了。 否则…… 随行‘相护’的那些将军不会同意。 她心里升起浓浓的伤感。 姑姑走了。 姜娆也要走了。 “我不走。” 这是她一日之内的第二个“不走”,柴青趴在她怀里,抬起头,姜娆用指腹在她白红的唇角画出一根根猫胡须,仿佛这样子,柴青就会变身成猫,后面多一根猫尾巴。 “今晚,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陪我?” 柴青两边的嘴角生痒,不经意地翘起来,想笑又要藏着掖着的好玩。 “嗯,陪你。” 姜娆笑笑:“宋熊之死了,两国现在的关系很紧张,荣华他们忙着和青阳令等人你来我往,我只是个和亲公主,能和亲的时候自然是矜贵的,失去和亲的用途,也就没人会在乎。姜王没有外界传的那样疼爱女儿,否则就不会在我身上下毒,荣华是他信重的人,和亲是大事,至于公主今晚有没有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和谁待着,不重要。” 等和亲之事定了,板上钉钉再也无法转圜了,公主才重要。 “我今晚不走了,能占你一半的床吗?”她笑意吟吟地用手撩拨柴青衣领。 柴青前一刻还为姜娆受到的虐待、不公感到愤怒,这一刻,她的魂儿都要飘了。 她努努嘴,埋进那山堆堆,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可是姑姑走了,我没心情……” 作势抽噎两声,三分真,七分假,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姜娆脸色微变:“姑姑姑姑,满嘴都是姑姑,那你去找她好了,做甚在我身上花费时间?” 醋味飘奶香。 柴青屁股扭扭:“姜姜,你要理解我嘛……我心好痛……” 还演上了! 姜娆深吸一口气,酸软的四肢既不酸也不软了,狠心推开柴青:“那我走!” 衣服都没穿好就往外屋走。 柴青忙不迭地把人拦腰抱回,双手握着不肯放,眼睛水润润的:“不要走,我逗你玩的。” “不好笑。” 她再次确定一眼:“不好笑你笑什么?” 指尖指着姜娆上扬的唇角:“要不要我给你拿镜子过来照一照?” “贫嘴!” 姜娆推倒她。 柴青愣了半晌,猛地一个鲤鱼打挺:“我、我身上脏,我去洗洗!” 姜娆扯住她衣角,未语先笑:“我又不嫌你,你再脏,在我心里也是干净的。” “那不行。”柴青执意要去洗洗,美人咬咬牙,羞答答地和她一起去。 也只是简单地洗洗。 水不温不凉,一切来得很仓促。 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柴青手是颤的。 姜娆浅笑:“不是说三岁就知道钻女人裙子,五岁就晓得男女之事?” “对啊,我没说错。”柴青控制不住地吞咽口水,梗直了脖子:“但我没试过!” “我也没试过。” “那……要试试吗?”她状若小狗地趴在姜娆腿边。 “好。” 话音未落,姜娆再一次伸手推倒九州最年轻的宗师。 宗师无辜无措地躺在那儿,身板贴着木板床上铺着的软软被褥,紧张地用指甲扣地。 闹得姜娆好似欺负女人的恶霸。 “坏先生也会怕吗?” “谁说先生我怕了?” “柴柴?” “你怎么又这么喊我!” 柴青嘀嘀咕咕地控诉姜娆的促狭。 坏种破天荒地有了小白花的楚楚可怜,姜娆分.开腿坐在她腰间,俯身轻语:“柴柴?” 早那么两刻钟前,她已经忍不住了。比起未经人事、理论比实践丰富的坏先生,姜娆的动手能力显然更厉害些,她非常懂得如何使自己酣畅快意。 烛光下美人请缨,柴青看得目眩神迷,如坠仙境。 手指不听使唤地随着姜娆的吩咐指哪点哪,乖得不得了。 生下来靠喝猫奶活过第一天的坏猫儿柴青,理论照进现实,狭长的眼睛睁圆,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两只正在激情打架的猫。 一只猫在欺负另一只猫。 严格来讲她应该是欺负猫的那只猫,可事实看起来,她也在被欺负。 欺负她的那只猫毛色雪白,眼睛又纯又乖,目光打量的同时,丢下一颗颗的火种。 烧在坏猫儿心头。 这猫沾了水,潮得要命。 不能要了。 猫儿丢在坏猫儿的手上。 气息扑着热。 姜娆腰身无力,柔软无骨地伏在她怀抱:“学会了吗?” 声音如水,徐徐缓缓,流遍四肢百骸。 柴青好歹是个文化人,文化人天生会耍流氓,她不吭声,只敢拿眼神挑衅美人的能耐:就这? “……” 姜娆脸红,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你还不如我。” 羞羞羞。 坏胚子要欺负人,却躺着不动要她的宝贝绛绛主动。 她在腹诽柴青,柴青也在心坎盘算怎么教训人,扬眉坏笑:“姜姜,闭上眼。” 姜娆听话地阖上眼皮。 下一瞬,天地翻转。 一条白色绸带系在眼前。 柴青翻身做主,不知给哪又抽出几条细细长长的绸带,每一条都有用处,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不受控制的感觉降临姜娆心中,她羞涩地选择默许,暗暗期待,暗暗心潮澎湃。 坏种的坏,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 “吵死了!” 大半夜,顶在头上的月亮都睡了,还有人不守公德地扰人安眠。 隔壁的小寡妇气冲冲赤着脚跑到院子:“大晚上叫魂呢!柴柴柴柴!柴你娘呢!” 两家挨得近,墙也薄,姜娆第一次和心上人做坏事,夜里没经验,不晓得声音能传那么远,冷不丁地被小寡妇吓了一跳,她羞赧捂脸,蹬了蹬腿,没踹到柴青人,却比踹到了还让人心疼。 柴青不仅心疼受惊吓的姜娆,更心疼自己。 她容易吗? 她只是短暂地想给姜姜一个家,姜姜都答应了,你一个小寡妇叨叨什么? 也有你的事? 我在自个家里闹腾,你睡眠浅,也得怪在我头上?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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