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娇嫩,柴青的唇贴在那段雪颈。 等了半刻钟也没等来她之后的动作,姜娆松口气的同时又觉过瘾,怎样的人才能满足一个疯子吗? 能满足疯子的,只有另一个疯子。 她散散漫漫地笑起来。 柴青和她咬耳朵:“未婚妻?” 姜娆背对着她,迟疑一瞬,淡声回应:“在呢。” 名分这东西,唯有它确实成为维系在两人之间的纽带时它才是真的。 现在柴青当了真,姜娆不介意她当真,甚至自我放纵地选择成全。 烟花炮竹声不断,柴青将人扭过来,满目温柔地为她整敛凌乱的衣和发:“我咬疼你了?” 姜娆轻.舔下唇:“没有。” “没有就好。” 柴青低下头来仔细为她抚平衣服上的细小褶皱,入戏的两人都拿出了以假乱真的演技。 抚过衣领的间隙指尖划过嫩白的颈,姜娆敏.感地想躲,身子微微后仰,反应被柴青纳入眼底,她笑:“痒?” “是有点。” 柴青眼神变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余音还未落地,一只手不打招呼地伸过来,温暖的掌心贴在姜娆颈侧:“现在呢?” 正月里也挺冷,而这只手太暖,指腹上的茧子摩擦在肌肤,激起微妙的体验。 “尚可。” 姜娆站累了,不怕冷地靠在墙壁,结果冰冰冰的墙壁没靠成,靠在了一只软软热热的手。 柴青目光灼灼,凑过来和她轻碰额头:“尚可呀,那这样呢?” 她穷追不舍的模样像极了粘人的小猫咪,放在地上不干,非要窝在主人臂弯,许是想到小猫咪,姜娆笑意动人:“很好。” 订婚宴上的两位主角藏起来偷情,主婚人也跑没了影,剩下一窝窝不客气的宾客,咋呼起来让人怀疑误闯养鸡场,其中一水的“咯咯哒”声中,以吴二喊得最响亮。 柴青眼尾含绯地穿过寒冷的北风,今日订婚的她打扮非常体面,与易容后的姜娆站在一块儿,俨然一对璧人。 浅浅偷香后她牵着未婚妻的手回到小院,一群喝醉酒的人在她家里发酒疯,黑压压的人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咯咯哒”声堪比魔音灌耳,她皱皱眉。 “这是怎么了?” “嘘——” 有人和她打手势。 “……” 搞什么? 神神秘秘的。 姜娆和她十指紧扣,身子软软地依偎着这人,柴青订婚的好日子,脾气收敛许多,耐着性子分开人群走上前。 岂料大圈之内藏小圈,七八个大汉趴在地上围观最中心的一只母鸡下蛋…… “咯咯哒!” “咯咯哒!!” 柴青眼皮子直跳。 这就是她们‘尊贵’的客人? 脑子没毛病罢! 姜娆小脸笑得红扑扑的,最后埋在柴青怀里,笑着用粉拳捶人。 柴青一边受用,一边尴尬地脚趾扣地:“叔啊,醒醒!” 兴奋的吴二睁着一双醉眼不耐烦地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小畜生打扰他的‘孵蛋大业’。 几息之后,挥到一半的拳头乖乖落下去,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实在不知说什么,抱起孵蛋孵到一半的母鸡,结果就听—— 啪叽一声。 鸡蛋掉下来。 碎了。 “……” 母鸡扑棱着翅膀想找凶手报仇,吴二傻了眼,丢了鸡四下逃窜。 四周都是大笑声。 柴青脑瓜顶臊得快冒烟:好家伙,姑姑这是给哪请来的憨货? 院子里鸡飞狗跳,鸡飞蛋打,吃完酒席撒完酒疯,赴宴的宾客纷纷作鸟兽散,吴二为了多看两眼柴老大的女儿,拼着被发狂的母鸡啄了几下的风险,最后一脸傻乐地离开。 赚了赚了! 小柴今天喊他叔了! 就这一声“叔”,他能和刺客盟的兄弟们吹一年! 吴二怀着谜一样的兴奋走开。 日落黄昏,柴青与姜娆漫无目的地走在行人寥 寥的街头。 “冷不冷?” “还好。” 姜娆的音色清清冷冷,听得柴青又想亲她。 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衣裙,气质迥然却也自成一片天地,旁人挤不进来,想着来日方长,柴青笑嘻嘻道:“饿了没有?我请你吃烧饼。” 张记烧饼铺,卖烧饼的张老爹打算关门,见到人来方才止了动作。 “老爹!来三张烧饼!两杯茶!” “好嘞。”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柴青一巴掌拍在桌面,铜板声清脆动听,张老爹忍住对坏种的惧怕,寒暄道:“柴青,这就是你未婚妻?长得真漂亮!” “是不是与我天作之合?” “啊,是呀,天作之合。” 柴青美滋滋。 姜娆坐在那听着两人有来有往,心窝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触动。 她看着柴青洋溢喜色的侧脸,好似看到一朵花在尽情地绽放。 她生出一丁点不忍。 “烧饼来啦!” 新鲜出炉的烧饼冒着热乎气,柴青心急去拿被烫了一下,她捂着手,可怜兮兮地:“姜姜,我手被烫到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 “那怎么办?” 她眼睛亮晶晶的,身子往前凑,指尖放在姜娆唇边,声音软糯糯的,又委屈又欠揍:“姜姜,那怎么办呢?” 姜娆耳根微热,眼眸轻抬,卖烧饼的张老爹老脸一红匆匆移开视线,只是耳朵支棱着,时刻证明着年纪多大都有一颗爱看热闹的心。 注意到她的纠结,柴青气哼哼的:“老爹,你瞅啥呢!” 老爹表示他就是个卖烧饼的,收了铜板赶紧脚底抹油。 四下无人,连外面的整条街都静悄悄的,这个邪门的天气,天空稀稀落落地飘起雨,柴青指尖的烫伤肉眼可见地要好了,她急了:“姜姜!” 听起来像是在喊绛绛。 姜娆看着她不说话,眼圈微红,她张开唇,湿润的口腔裹住那细白的指,柴青享受地眯起眼,色心不死:“姜姜,我受伤了。” “嗯……” 姜娆懂她的意思,开始生涩地哄慰。 冷 风被挡在两扇木门后,柴青的心暖暖的。 躲在帘子后面偷听的张老爹正在暗骂柴青这个小流氓,骂过之后不解气,坏种都能讨到温柔贤惠的老婆,他至今还是个单身汉! 真是人比人气死卖烧饼的。 “好点没有?” 看清她眼里的冷淡,柴青见好就收:“好多了,不疼了。” 她为姜娆吹散烧饼上的热气:“姜姜,快来尝尝。” 姜娆连她的口水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笑了笑:“你坐过来,我喂你吃。” “坐过来?”柴青害羞道:“坐哪儿?” “这儿。” 她拍拍大腿。 柴青:“哦豁。” 公主比她想得还会玩。 她看着一脸圣洁气质冷冽的姜娆,心道人不可貌相,有些人表面看着是清心寡欲的神仙,实则是要人性命的妖精,得亏她有个妖里妖气的姑姑,要不然,啧,早就被姜娆忽悠地找不着北了。 柴青提着裙角挪过去,姜娆脸不红心不跳地搂住她腰:“坐好,别乱动。” “不乱动。” 近距离贴着,美人身上的那股香味愈发好闻,柴青人没乱动,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乱瞟。 “张嘴。” “啊?” 姜娆逮着机会将温热的烧饼塞到她嘴里,这动作怎么说呢?看起来很温馨,却让柴青一瞬间想到喂狗。 她象征性地咬了咬,姜娆撤回烧饼,端起茶水:“来喝一口。” 从头到尾柴青只需要动动嘴,旁的根本用不到她,统共三张烧饼,她吃两张,姜娆吃一张,吃完天色已经暗淡。 该回客栈了。 泰安客栈,应付完来请安的荣华将军,狸奴、厌奴皆松了口气。 狸奴看了眼天色,急得原地转:“公主怎么还不回来?” “急什么,时候到了自然就回来了,我都不急。”假公主穿着一身白色寝衣在梳妆台前欣赏着不属于自己的美貌:“青青和她一见如故,玩一玩不妨事,就是彻夜未归,也是应有之义。” 鬼扯的应有之义! 狸奴不待见她,这女人风骚得很,也不知给哪冒出来的 。 若非柴青的姑姑、春水坊的花魁说她靠谱,保管能瞒住荣华的眼,她和厌奴才不想和她共处一室。 “好了,小姑娘家家的,生的哪门子气?生气会容易变老的。” 合欢宗的女弟子捂唇笑:“美人配坏种,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狸奴、厌奴怒瞪她! 恰是此时地砖下面传来三短一长的响,女弟子遗憾起身:“好歹订婚了,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会?” 她伸了个懒腰,狸奴急着掀开地砖扶公主出来。 双方简单地做了交接,离别之际,女弟子风情万种地一指点在柴青颈侧:“瞧这亲得,公主对我家青青真不客气。” 顺着她的话,狸奴厌奴也瞧见那可疑的痕迹,心神大震! 这、这是公主弄的? 对于姑姑请来的救兵,柴青无甚恶感,睫毛眨动,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无辜。 清纯潋滟的眼神惹得女人上前一步。 姜娆适时扯开柴青,一手紧紧搂着那段腰,细长的眉慢慢拢起:“烦请自重。” 眼瞅着两人要打起来,夹在中间的柴青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好了,天要黑了,小姑姑快走罢。” 合欢宗的女弟子轻声一笑,走前在青青脸上抹了一把,麻溜脱身。 内室气氛凝重,狸奴、厌奴低着头不敢说话,柴青一副状态外的怔然,看得姜娆心尖升起无名火:“还不去洗脸?” 啧! 柴青拐入一侧的净室。 再出来时,素面朝天,白皙的脸蛋儿挂着往下淌的水珠,看到她的一霎那,姜娆满心的烦躁得到极好的治愈,嗓音轻柔:“过来。” 柴青站定在她面前,下颌被托起。 姜娆捏着柔软的帕子为她擦拭:“以后,除了我,不要让任何人摸你的脸,听到没?”!
第23章 坏猫儿 天光暗淡,零星的星子宛如喝醉了酒,晃晃悠悠爬上天空,晚风难能可贵地少了呼啸的凉意,客栈外栽种的柳树树枝干枯,风吹过来,枝杈微醺地摇着头。 来来往往的士兵有条不紊地握着长戈巡逻。 从姜娆口中发出的声音仿佛情人的呓语,她看着柴青的目光太过温柔,温柔里藏着撩天的火焰,烫得人没法视而不见。 订婚了啊。 哪怕是一场用来游戏的订婚宴,也终归在许多人前有了既定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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