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柴二人情深意笃,一加一是大于三的存在,前者率领刺客盟,后者背靠合欢宗,又有准大宗师境的修为战力,也难怪九国王室急得火烧屁股。 马车有条不紊地朝南行驶。 柴青这一去,是为解决雁南之患。 二十年前,风流剑柴令一语镇山河,定下芙蕖为雁南的王,雁南王室敢怒不敢言,其他八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怎料柴令一死,雁南生乱,芙蕖王位不保,好好的王室嫡子被一贬再贬,最后困居西陵郡,某个夜里,葬身大火之中。 既是柴令定下芙蕖为雁南的王,芙蕖的死引来刺客盟不满,欲找雁南王室要个说法。 但当时刺客盟内部乱得很,没柴令坐镇,青龙、白虎几位护法,纵然有心也无力操控一国局势。 好在药王谷覆灭,越国、姜国、燕国遭受反噬,三国王室被刺客盟彪悍的行事作风吓得丧胆,柴青这才得以腾出余力,管一管雁南的乱象。 此行,她要效仿爹爹,再为雁南立一位德才兼备的新王。 事实证明,昔年芙蕖为王,的确为雁南百姓做了诸多善事,可惜,朝有奸佞,祸国乱政,毁了大好清明景。 刺客盟的旗帜随风飘摇。 车厢内,姜娆神情慵懒,靠着柴青假寐。 “绛绛……”柴青把玩她纤纤玉指,色心上涌。 姜娆出关不久,宗门各种事务压过来,柳眉干脆做了甩手掌柜,整日陪在柳茴身边,说献殷勤也不大像,但就是巴巴守着人家,寸步不移。 现任的宗主不理事,所有事务压到少宗主肩头,这段时间身为小情侣的两人都很忙,忙得入夜在一块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睡在一块儿,顶多勾着手指入梦。 她身上很香,迷得柴青总忍不住想一些有的没的。 东瞅瞅,西嗅嗅,像只唯恐遭到主人遗弃的小狗。 姜娆又想起那日在药王谷门外见到的柴柴牌小土狗,眼皮掀开,唇畔噙笑:“怎么了?” 她一说话,柴青那颗心就不是自己的了,小鹿乱撞,撞得她胸口发疼。 受不住她如火热烈的眼神,姜娆凑过去亲她,转而被压在车厢肆意轻薄。 “绛绛……” 素白的衣裳拨开,映出一团迷人的雪,雪中卧梅,早有破雪而出的征兆,柴青看得心痒,不管不顾地埋进去,压根不管还在半路上。 坐在外头驾车的是四大护法之一的朱雀护法,莫玲玲。 向来是四护法中最娇惯宠溺柴青的人。 好好的车传来不该有的动静,她感叹年轻人心热,末了又想,盟主年纪轻轻为九州操碎了心,在情.事上荒唐一些,未尝不可。 退一万步说,盟主既没有找旁的女人,又没有勾搭不正经的女人,只是贪恋眼前这一位,挺痴情的了。 更别说姜少宗主才是最疼柴青的那个了。 在偏爱一道上,合欢宗的柳眉柳宗主都得退出一射之地。 毕竟,柳眉再好,也不好陪侄女一辈子。 莫玲玲老老实实驾车,努力将车驾得平平稳稳,省得影响里面的人发挥,初时还能听到一丝半缕的轻喊,几息之后,一点音也没了。 车停了微妙的晃动。 她猜测许是盟主夫人用真气隔绝了一方空间,自行成域。 这是公认的大宗师才能做到的事,相当了不得。 不过照莫玲玲来讲,封锁空间、挥手成域这招,她们盟主也使得。 柴青不是寻常的宗师,她的超我境更非等闲。 三刀郡至雁南都城,以马儿的脚力少说要走半个月。 自成一界的‘境域’足足树了十天,期间没人搅扰。 十天十夜不吃不喝,换个人来早饿得头昏眼花,窝在车厢里的人却不在此列。 有内功修为的人自是普通人拍马难及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 昨夜风大雨大,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凋零的枝叶,深秋的韵味铺天盖地袭来,天气转凉。 队伍距离雁南渐渐近了。 天边现出鱼肚白,红日东升。 柴青赖在姜娆身上深吸一口女儿香,她眯着眼,一脸餍足,长声喟叹:“想死我了。” 姜娆又何尝不是? 浑身的筋骨几欲软成水,她眼波流转,分明一个字未吐露,却诱得某人心潮翻涌。 为免色令智昏耽误正事,柴青强迫自己闭上眼,安安心心抱着那段柳腰:“你迷死我了,再看下去,我就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 姜娆笑看她。 柴柴宗师脸红,小声道:“我就恨不得再不离开你了。” 脸不要了,豁出去当只缠人的坏猫儿。 十天哪够啊。 以绛绛的好和她们两人的武学修为,两三月净用来腻歪也半点问题没有。 这么想着,她指尖一动。 姜娆难耐地哼了哼,眸光含嗔,纵容地没把人赶出去。仔细想了想,当下确实该说一桩正事,省得她们乍见春风,迷了心神。 她腔调软绵绵的,好似揉碎一把媚骨:“你就不好奇我这修为怎么来的?” “姑姑说了,柳师父约莫给你找的是双法齐修的路子,双法齐修,相当于两个天赋卓绝的人一起练武,事半功倍。” “她说对了一半。” 姜娆窝在她怀里起伏一二,眉梢顿时绯艳,好在柴青闭着眼没敢看,否则真要误了前往雁南择王的大事。 “师父将毕生功力传给我,双法才能在我体内达到平衡,我境界不稳,要过两三月适应一番,才当得起真正的大宗师。” “这么厉害?” 柴青色心稍褪:“那柳师父呢?” 姜娆亲她耳垂,媚声道:“你可知道,师父心里始终惦记着姑姑?” 这事柴青诚然是不知的,猛地听闻,惊得手指都停下来。 她毫无预兆地顿在那,姜娆略有不适,委婉地扭动腰肢变着法儿含紧她的指身:“清宁心经修的是清心寡欲的法,修到至极,太上忘情,可斩天人。不过师父注定到不了那一步,她心中有欲,放不下姑姑,也舍不得忘情。她将修为给我,自己改修九转缠情功。我猜,姑姑大抵承了她这份情。” 要不然,也不会回到宗门寸步不离地守着柳师父。 “这倒是看不出来……” 柴青欢喜有人毫无保留地爱着姑姑,然一想到柳茴一袭白衣目无下尘的高人模样,她委实难猜测师徒两人是何时结下的缘。 以至于生是误了好大一棵学武的苗子。 更难怪柳茴晋升超我境后,境界裹足不前。 这么一想,她姑姑真是祸水啊。 这得把人迷成什么样,柳茴才能眉头不皱地舍去一身修为,重头开始? 看她傻呆呆的,姜娆爱意更甚:“我修的九转缠情功和原版的不同,原版的缠情功,是要像我们这样才能入门。” “我们这样?” 柴青瞧瞧美人几乎被自己剥干净的玉.体,恍然大悟:“那我姑姑?” “她是被师父带入门的。” 做了可不止一回。 柳眉的处子之身给了她最亲最冷的师父,两人明面是师徒,背地里一直藕断丝连。 “竟是如此……” 一年半不见她,姜娆好整以暇瞧她深思的有趣模样,每一个表情都没放过,看久了,只觉这人好得不能再好,她轻声道:“柴柴?” 红唇捉了那段净白的指。 美眸含笑。 柴青立时懂了。!
第120章 是信念 同姜燕之地比起来,雁南算不得什么好地,九州九国,雁南王室最争气的王领着雁南国挤进前六强。 但那也是最争气的时候。 如今在位的老雁南王不争气,不比得前雁南王芙蕖的一根小拇指。 于是九国之中,雁南毫不意外的垫底。 纵是垫底,在别国眼皮子底下不敢耍威风,在本国国土上,倒是将威风两字做到极致。 来之前就听人说雁南甚乱,怎么个乱法,抵达西陵郡,往街上走一遭,柴青等人才有机会浅浅见识一回。 雁南,西陵郡。 高低是个人口大郡,曾有过辉煌时,如今却不景气,还没入冬,没到腊月最艰难的天儿,街旁角落陈尸三两具。 看样子是昨夜死的。 铺草席卖身葬父、葬爷爷的跪在几丈外神色麻木,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更显得这地儿穷酸凄冷。 街上连家像样的酒铺都没。 这般想着,远处呼啦啦赶来一批人。 “发粮了发粮了!都给差爷爷滚起来!少赖在那不动,排队排队!” 柴青眯着眼看当下热闹滑稽的场面,她注意到,在官差来的那一刻时,不管是卖身葬父的、装死的、差一口气真要死的,眼神都变了。 那是对生的疯狂渴望。 乌泱泱的人从四面八方彼此搀扶着走来,柴青才意识到,原来西陵郡人口大郡,不是说说而已。 是真的有很多人。 奇怪的是,刚入郡时,她们并未发现。 官差开始施粮,麻袋解开封口,一股脑倒在大木盆,肉眼能见到大小不一的砂砾,还有…… “那是什么?” 姜娆看向那扬起的尘灰。 柴青定睛看了半晌,心蓦的一沉:“那是观音土。” 观音土是能吃死人的。 这就是西陵郡的百姓做梦都想的救济粮? 她感到难过。 瞧着膀大腰圆的官差们,从心底里又升起浓浓的愤怒。 岂有此理! 她上前一步。 被人拽住衣袖。 “绛绛?”她神色不解。 姜娆冲她摇摇头,没开口解释。 柴青却停了下来。 她知道姜娆不会做没道理的事。 停下来细想,柴青也觉得自己冲动了。 她是受过苦的人,生下来没了娘,几岁没了爹,吃百家饭长大,和路边的野狗抢过食。 但她从来吃过观音土。 因为知道这玩意不能吃,多吃会死人。有人为填充发瘪的肚子,不得已吃那东西,后来死了,柴青亲眼见过,所以不敢。 说起来可笑,她最落魄的时候,入口的食物也比眼下的百姓要好。 柴青打小惜命,小小年纪也懂得如何利用人的同情,后来渐长,能自己狩猎,就不再担心饿死。 分发赈济粮的地方宽敞,但无数人涌来,堆在这,这地方便显得逼仄了。 官差嘴里不时低骂几句,左不过是气恼要来‘伺候’这群贱民,来领粮的没一个体面的,不是脏就是臭,头发多长日子没洗,熏得人头疼。 一脚踹翻一个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的老乞丐,浑身的气性找到发泄口:“滚!一人只能领一勺!你想多领,也得问问大家伙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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