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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将她吵醒了。”玄酒以十分平淡的语气说道，但嬉笑中向时雁却嗅到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你我不同之处。那孩子不过是思乡情切才回到这里，林李两家事出有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为何要伤她？” 玄酒知道她暗杀祝柽一事，否则也不会说出“动用私刑”这种话来，但她究竟是如何得知？向时雁以为此事除了杜若以外再无人知晓，难道是……不，杜若既然承诺了会为她保密，便不会随意泄露，况且这个时期她们之间还没有交集。 若是玄酒在淮海城时自己调查出来的，那难保她不会得知其他事，有一个疏漏向时雁眼下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圆上。 “我可没有月华君那样的好心，路见不平总愿意拔刀相助。鄙人没有那么乐善好施，还是公平交易来的舒服。” 公平交易？向时雁瞳孔一缩，若那只左眼是报酬，那贺鹤究竟向玄酒索求了什么？是自小偏爱幼弟，对她从不重视的林家？还是逼死了姐姐的李家？ 不，她不会的，向时雁清楚自己是盲信，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情总是难以捉摸，她又只与贺鹤相识半年，弟子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怎么敢打包票？但她愿意相信，贺鹤是不会轻易伤人的，更何况这样的事换做向时雁自己，即便是要复仇也不会假手他人。 思绪跳跃着，向时雁眼中光芒闪烁了几次，最终定在那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 “……她求你救她的姐姐。” 如此凶烈的鬼气，向时雁也鲜少遇见，但林招娣的状态稳定，看起来与厉鬼相去甚远，更何况她还是拉人替死的水鬼，这便更令人惊讶……新死两三个月如何能聚敛这么多的鬼煞之气，若说玄酒没有从中作梗，向时雁是不信的。 如此权能，这魔头真是手眼通天。 “正是如此。” “你要一个炼气小徒的眼睛做什么？” “阁下可是想替弟子反悔？炼气修士的眼眸对我来说却是没有用处，但连魂魄都残缺的她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觊觎？别小看了他人的决心。”玄酒温和地说，“元婴修士的眼我倒是想要，冰灵根可不多见。” 如一团雾一般包裹住向时雁的女人细声引诱：“你若是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现在替她接回眼睛倒是不难，应该能恢复一半的视力。” 她想要什么？挣扎中向时雁的手腕被她捏得青紫了，她猛然发觉自己此刻竟然像一个被流氓纠缠的凡人女子一般，她转头想要瞪那人一眼，却骤然与灰白色的水雾中漂浮的棕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贺鹤的左眼浮在雾中，嵌在由雾气构成的人形的面部，显得格外自然灵动，但这种恶趣味却叫向时雁万分恶心，她用力一挥，玄酒并未挣扎，雾人被她的手截成两段又再次融合。 “前辈既然想与向某对谈，为何又这样轻辱？” 灰白色的雾气凝滞了一下，向时雁不知道是自己方才话中的哪一部分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却见那雾气扭动了一下，缓慢地从她身上抽离。 “当然是怕你逃走呀。”那团雾气重新在空气中凝聚成人形，嵌在雾上的眼十分人性化地眨了眨，“为何唤我前辈？” “礼貌罢了，并非出自敬意。”向时雁戒备地后退了一步，面对着玄酒将她与林家姐妹隔开。 雾影十指相抵，做了个好像在思考的动作：“我不习惯你这样称呼我。相识一场何必拘礼？” “不必拘礼？难道要我直呼你为魔头不成？”无论缘由如何，将淮海城搅得一团乱糟的玄酒确实担得起这个名号。 “月华君说话真是伤人，你分明知道我的名字。” 山洞中忽然一片寂静，向时雁眸光闪动了一下，并未再说话，她戒备地注视着正露出笑容的雾影，心下一沉。 玄酒两手交叠，她好像在讲述一个奇妙故事一般，轻声道：“鄙人淮海城一行与几位家主彻夜畅谈，却意外地听闻一件令我也不得不感到诧异的事。” “月华君在淮海城滞留时曾被邀请与三族共商事务，那时阁下曾经在众人面前拿出一片鳞，并向他们说明了一个名为‘玄酒’的魔头的存在……”她对向时雁问道，“他们五人都一致认同，阁下收藏的鳞片上的气息与我完全一致，我私以为几位家主在那种情形下是不会撒谎骗我的，但我却实在没有与阁下相识的记忆。” 那种情形是指哪种情形，被你用钝器锤烂双腿时，还是被你挖出双眼、斩去孽根时？向时雁一派淡然：“许是诸位精神错乱也说不定。” “不，他们很清醒，鄙人对自己的法术还是有些自信。” “……”向时雁神色微暝，“既然您自有成算，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这个人很奇怪，她以贺鹤为诱饵，便是为了将自己从玉苍山钓到这里来，然而对着自己这个能凭空道破她的存在的人却并不急着下杀手，若是要除去向时雁，并不用等到这时，更不必费心思留下证据对她解释自己行动的缘由。 玄酒对她全无杀气，叫人摸不着头脑。 雾影骤然朝她靠近了一些，让向时雁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却发现对方正因她的退缩而忍不住发笑。向时雁对她这样孩子气的捉弄有些猝不及防，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月华君安心，今日你与你的弟子必定能全须全尾地离去。不过你看，现在还没过正午，子时之前都算在今日之内不是吗？”女子俏皮地眯起了眼，那只暖棕色的眼睛竟然好像还在原主身上一般，散发着温和的光芒，此刻竟有些像是贺鹤往日撒娇时的神情。 向时雁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清出脑海，正视着玄酒：“这算是威胁吗？” “是。”玄酒大方承认。 向时雁冷笑：“呵，即便你将我双目挖出、四肢截断又如何？若是我真不想说，自然不会说。”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雾影却歪着头疑惑地说：“阁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虐待他人并不会让我感到高兴，若是这样还问不出有用的情报那更是无用。况且我已然许诺今日你二人可以安全离去，自然不会伤了你这一身好皮囊。” 向时雁从她话中品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来，却难以道清具体是何意味，她在迷茫中增添了一分戒备，雾影脸的部分十分传神的笑意让她感到一阵脊背发凉，本能地预感到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什么很坏的事——与断手断脚不同趋势的坏。 那雾影的面容有些难以辨认，但能够看出是年轻女子的模样，身量与她差不多高，除了身体由水雾构成以外似乎并无甚特别值得留意的地方…… 她是一女子，千真万确是女子。 可为何……她口中说出的话让向时雁如此难以理解。 玄酒笑眯眯地说：“我既然说要放了你们，便不会食言。不过若月华君执意不说，我既许诺不能伤你，便只能在你身上找些乐子了。” 什么？ “阁下要是不说，我便在你的好徒儿面前侵.犯你。” 作者有话说： 属于是一种目前犯…… 贺鹤：既然当我是坏人，那就贯彻到底咯（笑） 其实还可以更过分一点 “阁下也不想爱徒受到伤害吧？” 感谢在2022-05-19 20:56:25~2022-05-22 23: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灯月 40瓶；可渝北 10瓶；弥赛亚 5瓶；换个昵称评论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明悟 她在说些什么？向时雁狐疑地看着做出笑脸的雾影，那团灰白色的气团凝聚出的人形的动作与表情意外的很好理解，即便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向时雁也不得不为对方精确到恐怖的控制力感到叹服，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与这样的敌人交手，若是玄酒有沟通的意图向时雁也不介意先与她周旋一阵。 但是她在说些什么？ 快速运转的大脑被玄酒带着笑意的一句话给打断了，向时雁好像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她一时间难以理解玄酒方才那句话究竟是何意义——或者说她不愿意理解。 “鄙人对月华君一见如故，初次见面在这样粗糙的环境还真是可惜了，是我考虑不周。不过狭□□仄的环境似乎也很不错，幕天席地更是别有一番风味，阁下以为如何？” 向时雁忍不住皱眉：“想激怒我倒也不必如此。” 雾气涌动停顿了一下，玄酒做出一个真人一般的怪异笑容：“月华君真会自欺欺人，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向时雁脸色霎时一阵红一阵白，女子颤抖着嘴唇想开口，颜色寡淡的唇被她紧紧地抿着，再松开时有了一些血色，好像在引诱人前去品尝一般水润粉嫩。 道德感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向时雁看着眼前的怪人，很难从那只嵌进雾中的暖棕色独眼和雾气凹凸阴影形成的笑脸上看出对方话中玩笑的成分究竟有多大，她下意识地又向后退了一步，表情一言难尽。 “你打算说了吗？”雾影歪头看她。 不知玄酒的外貌是否是根据自己的身体凝聚而成的，五官并不很鲜明，需得靠着贺鹤的眼睛才能确定布局，那半遮半掩的面容毫无疑问是个秀美的女子，薄薄的两片唇显得她有些严肃冰冷，但笑时却有着故作俏皮的弧度，即便如此也不让人感到厌烦，反倒有些可爱。 大概是那只熟悉的温柔眼睛的缘故，向时雁在雾影模糊的神态中总能窥见一点贺鹤的影子，叫她分外不快。 “士可杀，不可辱。”向时雁脸色方才终于和缓了一些，立刻皱起眉头，“你……若执意轻辱，向某只有玉碎一途。” “噗。”雾影发出一声轻笑。 向时雁也忍不住一愣，她想过玄酒或许会因她的拒不合作而对她动手，却不曾想自己话音刚落，那人却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甚至让雾影笑弯了腰。 玄酒捧腹嗤笑：“月华君不必色厉内荏，你我都清楚玉石俱焚没有好处，你能否将我这幻影打散还不知，届时动起手来我可没那个闲心再对你的小徒弟手下留情。” 威胁的意味已经不再隐藏，雾影两手交叉，神情带着一些探究的深意：“我自淮海城离去后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阁下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的存在，这便罢了，连我是鳞裔妖族都能知晓……你可知我从未将此事示人？” 向时雁当日之举是因为当日觉得玄酒此人的出现是必然的，不过早晚而已，若是能让修仙界提前知晓她的存在也并无不可，况且玄酒要等到成为妖皇稳固地位之后才会开始筹备攻打淮海城之事，他们暂时没有交集。令她没想到的是玄酒竟然趁着城中守备空虚，将三大家族的首脑给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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