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听到这边有动静,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缓缓向这边靠近。一只巨大的白色爪子落到了安无名二人身边,压烂了一捧草木,留下一个四肢爪印。 安无名与老大紧紧把头埋在草里,生怕怪兽闻到他们的气息。安无名盘算着,若是等会不幸被发现了,就按方才想好的那样,把老大扔过去喂怪兽,自己趁机逃命。老大这么肥美,应该能撑个把时辰罢。 埋在草里的老大全然不知安无名此刻的想法,只见怪兽就在四周走来走去,实在怕的不行,不由得发出了些声响。 “不~” “……” 安无名双眼一翻,险些晕死:“什么时候了你还敢放屁?臭死了!” 老大不服气:“你方才还觉得像花香呢!” “去你的,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你是不是要死!”安无名大怒,嗷的一声将老大踢出去,“去喂野兽吧你!” 老大哀嚎着被蹬了出去,恰好落在怪兽的身后,怪兽转身,一条灰色的大尾巴扫了过来,将阿煦扫到了一旁,正好落在安无名身侧,吐了一口血便晕死过去。 青衣吓得立即哭了起来。 安无名动了动,示意青衣不要出声,然后小心翼翼的爬到阿煦的身侧,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气儿,就是昏过去罢了。随即掏了掏口袋,将王灵鸢盛香料的小竹筒取出,倒了一点香料抹在他的人中上,阿煦吸了几口便醒了过来。 安无名喜滋滋,没想到这香料作用这么多,还好当时没有还给王灵鸢。 阿煦醒来见安无名,吓得想大叫,被安无名点了哑穴:“你别出声,悄悄带他们走,这山坡后面有个山洞,你们且进去躲躲。” 阿煦很聪慧,立即明白了安无名是他的救命恩人,马上磕了个头,起身悄咪咪的走到青衣等人身边,顺着安无名指的道路逃了出去。 安无名见小孩们顺利逃走,也放下心来,又爬到方才的古树地下,准备欣赏怪兽撕咬老大的动人场景。 老大不愧是老大,反应一点也没让安无名失望。 只见他两股战战,嚎叫着从西跑到南,又嚎叫着从南跑到西,叫声惨烈无比。这怪兽也不知是兴奋怎的,尾巴竟向上卷起摇了起来,喉间的咕噜声更大,甚至还伴随着一声“嗷呜”的声音发出。 这只怪兽。 很是。 眼熟啊。 老大正惨叫着,却听许多人从远处浩荡而来。安无名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观影位置,扒开树叶看过去。 一眼就看见人堆中那个铅色身影。 风姿绰约,衣带飘飘,仿佛下凡的仙子。 王灵鸢看来忘了昨日遇到的凶险,又恢复了往常骄横的模样。见前方怪兽和人,不由娇喝一声:“孽畜,看我不杀了你!” 云凊然还是冷淡的样子,见到怪兽却眉间微动,似欲言又止。 怪兽见来了许多不速之客,各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尾巴不由耷拉下来,怒气冲冲的对云凊然等人怒吼了一声:“汪!” “……” 躲在暗处的安无名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浓密的树叶,终于看到这怪兽的真实面容,望着那双倔强又蠢萌的蓝色眼眸和毛茸茸的大脸盘子,安无名不由热泪盈眶。 小哈,好久不见,你怎的胖成这样了。
第9章 比武记 *** 是夜。师父突降后院柴房,将安无名从被窝里抓起来,检查她的轻功弹跳。她最近劈柴洗衣和拍二小姐马屁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功夫去练习轻功,结果自然是不过关的。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将她挂到梨花古树上冻着,还说道:“我看你最近过的太潇洒自在了,想必挂着清醒清醒才好。”说完也不给解穴,就消失在漫漫长夜中。 可怜她安无名,白日里已经累得酥了骨头,现在晚上也不给休息,还被点了穴位挂在树上动弹不得,真是可怜极了。 觉得自己可怜但是动不了的安无名只能哼唧。 不断的哼唧。 “嘤嘤嘤我真可怜……嘤嘤嘤我真惨……嘤嘤嘤……嘤嘤嘤……” 就这么哼唧了半个多时辰,王家大院一片寂静,倒是墙那一边的隔壁府上,某一房间里的灯突然就亮了。 安无名远远地瞧见了,以为那人是听到了她的哀嚎准备赶来救她,就赶紧闭了嘴,乖巧的等着。 结果半晌后,灯灭了,世界又寂静起来。 安无名很难过,又嘤嘤嘤。 灯又亮了。 安无名闭嘴。 灯不多时又灭了。 安无名不信邪,又嘤嘤嘤。 灯亮。 再次闭上嘴。 灯灭。 就这样,安无名嘤,灯亮。安无名闭嘴,灯灭。 七八个来回后,房内那人粗鲁地踢开了房门,阴沉着脸踱步走出,许是刚起身没来得及装扮,如墨的发丝上没有一根发簪的纠缠,就这样顺滑地流淌在她的身后。 透着皎洁月光,那一身及地的铅色长袍仍显得圣洁无比。只不过,袍子的主人脸色甚是不好。原本就冷淡的面容现在更是染上了一层冰霜,眉间淡雅的云腾就像是要喷出火来。 云凊然黑着脸走到梨树下,仰头看了安无名一眼,冷淡的声音多有些没好气的意思:“我明日就命人将这树砍了。” 安无名连连点头:“我也早想砍了。”把这些树砍光,看师父这糟老头以后还拿什么来挂她! 云凊然:“……” 云凊然深呼吸道:“夜已深,你不睡有人要睡。” 安无名苦着脸:“谁说我不睡,我也很想睡,今日我累死了。你知道吗云凊然,我从早上鸡鸣开始就被叫起来了,不仅要劈柴,洗衣服,还要伺候王灵鸢洗漱,你问我一后院打杂的丫头为什么还要去伺候小姐?没办法我也不想去啊,可是谁叫芍药那丫头乱吃东西拉……” “……闭嘴。”云凊然及时截住了安无名越来越奔放的言辞。 云凊然道:“不必说这些,我没想听。”她何等身份,怎么会去在意隔壁府里一个粗使丫头每日做什么。 树上人委屈地看着树下人,树下人淡然地看夜中风景。 没人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起风了,云凊然拢了拢身上的长袍,转身要走。 “云凊然,”安无名叫道,“你不放我下去?” 云凊然道:“我凭甚?” 安无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挂在这儿的,我师父方才检查我轻功,没合格,就被他挂上来了。你我房间一墙之隔,你肯定听到了!” “……” 云凊然摇头:“墙头厚,隔音好。” 安无名道:“你可休要胡说,那天晚上我还听到你讲梦话说什么‘梨花饼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好吃’休要哄我,我都知道!” 云凊然眸中染上一层恼羞成怒:“你知道个……”拼命吸气。 最终化作拂袖而去。“老先生教育的对,你是该挂着清醒清醒了。” 上了年纪的红木房门在经历了踢开后,又再次经历了怒合,发出了咯吱的难过哭泣声。 “唉,没人疼我。”安无名仰天长叹,此刻的她,孤独、可怜、又弱小。 安无名接着感慨:“看来今夜怕是要与月相伴,注定无眠了。” 语罢,歪头睡去。 次日。 王灵鸢大呼小叫的冲进拆房,对着棉被一通乱锤:“安宁你这丫头,什么时辰了还不起身来前面伺候,本小姐自己都梳洗好了,真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你!” 一脸懵的安无名从棉被里探出头来,挠着金毛狮王般的头发:“欸?” 昨晚她似乎是…… 王灵鸢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洗漱,昨天告诉你了今日有踏春庆典,你要代替芍药陪我去的!快点快点!” 安无名这人最经不得催,立即慌了神儿,方才想到哪里也忘却了,连滚带爬地从铺上下来穿靴子披衣裳,又是对着木箱一顿乱翻找发钗,忙着忙着却突然提出疑惑:“二小姐,你昨天并无告诉我今日带我去踏春庆典。” 王灵鸢点了点头:“嗯,那我现在告诉你了。” “?” 你们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说话做事都这么欠揍吗? 寒酥湖畔。 春分时节,盎然生机。一年一度的踏春庆典召开,十大世家小姐公子齐齐相聚,把酒言欢,比试武艺歌赋。因为芍药虚弱的脾胃,安无名很无奈得又被临时抓了壮丁,陪着王家小姐参加这场庆典。 因安无名的耽搁,王家的车马到的稍微迟了些,许多公子小姐已经聚到一处谈笑起来。安无名身为一个合格的丫头,当然要在这个时候给王家小姐做足面子。待马车一停后,不用王灵鸢踢她,便从车中跳下,摆正脚蹬,恭恭敬敬的将她扶下。 令府小姐在人群中娇笑道:“灵鸢妹妹如今架子大了,竟连我们十大世家一年一度庆典的时辰都忘却了。可是昨日忙着修习什么武艺法门,睡得晚了些?” 话音未落,已激起一片嗤笑。众人皆知,王家二小姐王灵鸢不学无术,文墨薄浅,最好些舞枪弄棒的事情,这在众闺中小姐中早已成了笑谈。 王灵鸢只是不学无术,但并不是傻子,自是听得出令晚禾话中嘲笑的意思,不由翻了个冲天白眼,歪头与安无名耳语道:“这令小姐真是闲得慌,有这闲心关心我倒不如想想如何将二十多岁的自己嫁出去才是正经。” 安无名也耳语道:“有些难了,毕竟相貌不尽人意,性格也不十分纯良。” 主仆二人这所谓的耳语声音委实大了些,刚好能让在场之人听个清楚。周围的憋笑声瞬间此起彼伏地响起,看来大家伙都忍令晚禾许久了。 令晚禾羞怒不已,又不便对王灵鸢发作,便扬起手冲安无名走去:“哪里来的臭丫头,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就要打下去。 却在这时,听到吆喝声。 “云府到——” 不愧是家大业大的云家,就连到地方也得提前吆喝出来,唯恐失了身份。 却见云家车马正从远处悠悠而来,这云家向来不同于别家,吃穿用度、礼仪谈吐都是几大世家中最有风骨的,就连一辆普通的马车也处处彰显着不凡。车门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车帘是苏女刺绣的锦缎,车外的珠帘都选的是南海的珍珠,各个饱满圆润。 这就罢了,大家翘首张望的也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车内的人。 云家大小姐云凊然自幼性情寡淡,从来都是深居简出,一年中也只有在这十大世家的庆典上才能一睹芳容了。 车马一到,众人便都顾不得刚才的玩笑,不由自主地簇拥过去。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安无名扶着王灵鸢也挤在其中。
55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