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再三后,安无名决定还是去南江镇罢,毕竟那里世家掌控力量小些,又三教九流混杂,藏身其中容易多了。她选择南江纯粹是出于对亥冥殁安全的考虑,绝对不是因为垂涎南江镇的莺歌燕舞和灯红酒绿。 上马,将亥冥殁背着身后,把那两只总是乱动的爪子固定在腰上,扬起小皮鞭,策马奔腾的往南江镇赶去。 南江镇路途较远,中间还要走好长一段山路,道路崎岖,高低不平。 没走多久,身后那人就呻\吟着微微睁了睁灰色的眼眸,蹭了蹭安无名的后脖颈,哑着嗓子低声抱怨道:“颠死了。” 安无名不为所动的甩着马鞭,冷言冷语道:“颠死你最好。” 亥冥殁低笑,手臂勒紧,将安无名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拖了拖:“奴家因你死了,对你有何好处?” 安无名拍开她的爪子:“你老实点,要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把你送回朱雀岭,现下世家们可都等着将你扒皮抽筋呢。” 亥冥殁无所谓道:“既然是安宁的旧友,想是不会将奴家再扔回虎狼之地的。” “???”安无名道,“你为啥有这般自信?” 亥冥殁趴在安无名耳边,声音极其赖皮:“因为安宁是我老婆啊。” 安无名一脚将亥冥殁踢到了地上,啐了她一口:“看来你又有精神了,那就走走冷静一下罢,我先去前面村庄投宿了。” 亥冥殁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脚,也不反抗,顺着力道躺在了地上,撅着唇委屈的看着她:“姑娘好狠的心。” “……” “让奴家一个弱女子留在这荒郊野外。” “……” “万一遇上了歹人,觊觎奴家的美貌可怎么办。” “……” “奴家身上伤痕累累,痛的不得了。” 安无名见她越说越起劲儿,木着脸打住她:“这里不是梨园,险魄尊上的戏还是别演了。方才在下亲眼目睹你轻轻松松用手指甲划了齐家主的脖子,普通小毛贼怎么能是你的对手?而且看你还能说这么多话,想必精神还不错,相信有足够的力气走到前面的村庄,加油你是最棒的!” 而后策马而去。 亥冥殁躺在地上,望着安无名扬长而去的冷酷背影,不由失笑。天空中挂着的明月星空,美不胜收,也不晓得她有多久没有好心情静静地观赏过了。 观赏了不知多久,微风拂过,吹得亥冥殁打了个冷颤。也不知这位陌姑娘找到地方投宿了没有,她若去迟了把人弄丢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亥冥殁艰难的想要爬起身…… ……根本爬不起来。 身上的伤口就像是爬满了小虫子一般又痒又痛,她今日在灭灵台,几乎是顶着最后一口气在与那些所谓正人君子们纠缠,若不是那则及时的召唤咒,她许是已经被人活捉挑断了手筋脚筋也未可知。且现在全身上下,真是痛得要命,怕是明天早上也走不到村庄。 如果这个时候能遇到什么车马载她一程就好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猥琐的笑声:“哪里来的漂亮小娘子,深更半夜的坐在荒地上做什么?想不想来哥哥家里乐呵乐呵?哥哥保管让你浑身舒坦!”转身,见一个干瘦的猥琐男子正赶着一辆牛车在不远处冲她流口水。 亥冥殁勾起一抹笑意。 安无名蹲在村口有些焦急,都一炷香的时间了,亥冥殁竟还没赶过来,不会真是遇到什么事情死在半道上了罢? 就要上马去接她。 却见村头小道上晃晃悠悠走来一头大黄牛,看样子累的不轻。牛背上吊儿郎当的坐着一个黑衣灰发的女子,冲她笑的好不娇媚嘚瑟。 安无名走上去牵过牛鼻子,很奇怪:“哪里来的黄牛?” 亥冥殁歪着身子从牛背上掉下来,一不小心又栽进了安无名的怀里,含含糊糊道:“路边捡的,不必在意。我们去哪里投宿?” 说到投宿,安无名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那啥,险魄姑娘,你带钱了吗?” 吉祥客栈。 亥冥殁被打发去付钱开房。 安无名则到马棚拴好牛马,回到大堂,见亥冥殁手中就握着一只钥匙牌,问道:“怎就一把钥匙?” 亥冥殁道:“店家说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没办法,今晚奴家只好与陌姑娘挤在一张床上了。” 语毕,还看似十分苦恼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个广告: 如果姐妹们喜欢看沙雕文,可以看看我两篇完结的。 《抱住大腿》和《监国公主》 比心
第20章 寻药记 二人就住进吉祥客栈“仅剩”的一间客房。 推开门,亥冥殁原本喜不自胜的神色就垮了下来,这间客房中不单有一张床,还有一张宽阔的软塌,看起来比床还舒服。 安无名挨个试了试,把亥冥殁推到了床上:“你睡这个,我睡塌子。” 亥冥殁趔趔趄趄的被推了上去,龇牙咧嘴:“疼,疼,身上的伤口疼。” “那怎么办?” 找药治伤。 药铺在村西头,距离客栈有一炷香的功夫,安无名躺下装睡,甚至还发出了打呼声。那厢也没了动静,安无名装了片刻,掀起一只眼睛偷看,却见床上某人用极其委屈的眼神儿一直瞅着她,活脱脱一副被渣女糟蹋后还不负责任的良家妇女的模样。 渣女安无名又木着脸坐起身,穿上靴子出去找药。 此处已临近南江镇,虽然仍是山野村地,但究竟比别的乡村富庶许多。沿途去药铺的途中,安无名还经过了酒肆、地下赌坊和烟花柳巷,都经营的有声有色。 安无名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这次出来是为了给亥冥殁那个拖油瓶寻找药材的,万万不能将仅有的这点银子花在人生四大乐事上,一定要克制住自己!一定要! 令人感到的是,安无名这次当真克制住了自己,一路闭着眼捂着耳朵冲出了繁华热闹巷,直接扑进了药铺。天色已晚,大夫已经歇息了,只剩下一个黑脸小学童在磨药,态度极其冷酷无情。 “小兄弟,大夫呢。” 小学童淡漠道:“睡了。” “那你能给我开点药吗?” 小学童抬起眼皮:“你?” “不,是我朋友亥冥殁,她受了很重的伤。” 小学童摔下眼皮:“不能。” “我这位朋友真的快病死了。” 小学童手一划拉:“棺材铺在对面。” “……” 安无名不可思议:“不是说医者父母心么?你要见死不救吗?” 小学童黑着脸将药草抠出来,又换上一捧新的,继续面无表情的磨药,看来当真是不打算理会她了。 安无名本都气走了,走了几步却又不服输的回来,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小兄弟,你贵姓?” 小学童瞥了她一眼,半晌,冷漠的吐出一个字:“云。” 她懂了,原来普天之下姓云的都本能讨厌亥冥殁。 安无名心服口服:“那没事儿了,原来是你们老云家的家族通病,您继续忙继续忙。”遂滚出药铺。 虽然滚出了药铺,但她也不能就此打道回府,本着为好友两肋插刀的想法,安无名决定等小学童睡了后,夜闯药铺把药材偷出来。所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好像不符合此时语境,应该是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也不对……那应该是敬酒不吃吃罚……算了,算了,还是不勉强自己了…… 安无名叹了口气,爬上墙头藏在了药铺屋檐下。月黑风高,她长得又低调,没人注意到她。 小学童磨了会儿药,将药粉灌入一只乳白色的小药瓶中,然后站起身来去门口张望片刻,转身从店铺药柜下掏出一只雪白的信鸽,飞快的写了一张小纸条塞进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从窗口放飞。 信鸽嗖的一下消失的夜色中。 放飞了信鸽,小学童像是完成了什么庄严的任务一样,也不再磨药了,吹灯关门,捶着自己的小细腰去了后院。 药铺寂静下来。 又等了一刻钟,安无名贼头贼脑的从房梁上下来,摸进药柜上乱翻一通。她对医理并不是很精通,只知道亥冥殁身上这伤得需用白及、赤芍、黄芪等药物辅助愈合,便一个药箱一个药箱的找。也奇了怪了,这面药柜上几百号小药箱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就她需要的几味药的药箱里空空如也,连根鸡毛都没有!安无名找的眼睛都快瞎了,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吉祥村的医疗水平如此令人堪忧嘛!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转身看到了柜台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色药瓶,上面用极其明显的字迹书写了三个大字——金疮药。 这不就是方才那小学童灌药粉的小瓶?难道这小学童方才一直磨的就是金疮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得亏她看见了,要不然真叫这臭小子给糊弄过去了! 安无名打开瓶口嗅了嗅,突然鼻尖一辣,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大喷嚏。她立即捂着嘴弯腰藏起来,等了片刻,见后院并没什么动静,才缓缓松了口气,擦了擦鼻涕。 她避世已久,难道如今世道的金疮药已经改良成辣椒粉的气味了?若是将这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会不会很辣啊?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原来是这样! 安无名恍然大悟,将金疮药揣在怀里,从药铺爬了出去。 一个腾空跳转,完美落地。 安无名却得意不起来:“……” 眼前一只白花花的东西正等着小眼睛盯着她,随后用那张扁嘴,往她屁股上一叨…… 安无名怪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见她挣扎,这玩意儿叨的更狠,甚至还扑腾起两只大翅膀助力。 安无名哭了。 亥冥殁见安无名哭哭啼啼的回来,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更加有碍观瞻,她低笑道:“陌姑娘这是要作什么妖?怎的出去买个药还哭上了?” 安无名嚎啕大哭,眼泪簌簌落下来。 亥冥殁一怔,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荡然无存,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下来,轻揉着安无名的发,急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奴家帮你灭他全家!” 安无名哭着背过身,撅起腚。 叨在安无名腚上的那只白花花的东西斜眼冷冷的看了方才口出狂言的某人一眼。 亥冥殁:“……” 虽然已有昨夜朱雀岭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但见到眼前这一幕,亥冥殁还是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安无名撅着腚嘤嘤哭着:“你灭啊!” 亥冥殁吞了口口水,干笑道:“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还放屁!方才你说谁欺负我就灭他全家的,我不管,你给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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