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宗扯了扯嘴角:你无聊的美名,全天宫的神仙都知道。 但如果提起南翁仙君喝醉摔落王母瑶池,不仅拔光灵莲,还撒了泡堪比半个东海水量的尿这档旧事,天境宗觉得南翁仙君肯定当场翻脸。 抬眸,天境宗撩起眼皮:“说吧,看上哪家仙女?” 南翁仙君:\"?\" 许是师徒一场,在徒弟面前不能太没样子,南翁仙君不再卖关子,抬手召唤出一页天书。 主管凡间命格的是阎王,而主管仙界命格的就是玉帝。 这页天书来的凑巧,是他和玉帝喝酒下棋时,对方撩起袖口抢子掉出来的。 玉帝:最近瘦了,袖口端不住风,老漏东西。 洞口被照得亮了半边,天境宗瞄了眼闪闪发光的天书。 天书字体纵横秀挺,这页正写着他的命格。 ——甲戌年三月,遇命中情劫,侵命桃花在北,吉凶不定。 情劫?他揉了揉眼睛。 确认再三没有看错上面的名字,就是他自己。 “……” 他的情根不早就被师傅掐断了么。 天境宗回头,臭着脸问南翁仙君。 “喂,糟老头,哪弄来的无聊赝品。” 南翁仙君:“?” 大胆狂徒,居然称呼仙界第二美男为糟老头,逐出师门都便宜了他。 仙翁理了理自己黄白的须发。 “不信?你自己去问玉帝。”他反击道。 天境宗在原地站了一会。 他心里升起担忧,搞不好天书是真的,拿着天书去质问玉帝肯定会被治个偷窥天机之罪,眼珠子被抠出扔进万鱼海游泳,那地方太大,光捞回眼睛就要捞个几千年。 于是天境宗请求:“师傅,你帮我把天书烧了吧。” “?”南翁仙君提气,“烧掉天书要剁手你不知道?” “我知道。” 天境宗目光落到南翁仙君布满皱纹的手上,剁掉老头子的枯手,他会再给老头子找个新的。 缓缓抬起自己保养细嫩的手,天境宗摆了摆,说的理直气壮。 “弟子会记得师傅的好处,事后向南海鲛人族讨几截灵藕,回头给您装好。” 南翁仙君:“?” 妈的,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的小葫芦崽子。 仗着有几分姿色居然骑到师傅头上来了。 那就—— 南翁仙君凝气,对着天境宗猛地打了个喷嚏,一阵风卷来封死天境宗的灵力,天境宗被打回原形落进鸟窝。 “你给我反省十天。” 南翁仙君跌入酒坛,带着醉意骂道。 …… 葫芦安静躺在清水盆底部,他正尝试冲突封印,可失败了又失败,突然身体一紧被人拎出木盆。 水沿着外壳滴下,藉着光瞧,外面的天都黑了。 他无语地与“主人”对视。 都说女子比男子讲究些,但这凡人女子的脸却比锅底还黑,不忍直视的整张脸,只亮着一对白花花的眼珠子。 只有葫芦在这里陪她,白清胧似乎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唉,师兄说没水了,我还来不及洗澡。” 葫芦:没水?很好,臭死你。 然而他高估了白清胧的承受力。 女人细细咧开嘴笑:“没水就没水,我内心干净就不染外尘,在这个鬼地方洗澡和不洗澡没有区别。” 葫芦:? 世间居然存在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是的确,周围都是雾濛濛的丹药灰,洗澡和不洗澡的结局都是脏。 天境宗刚想摆动身体远离这个邋遢的女人。 白清胧:“小葫芦呀,外面降温了,炭也烧光了,师兄是不会给东西让我们取暖的,我看你灵识已开,泡在水里一定很冷。” 葫芦:一点也不,我谢谢你全家。 他只有靠近白清胧才觉得一阵阴森冷气。 可少女明显没有感受到葫芦的不愿意,仔细给葫芦擦净身体,捏了捏葫芦口拧干多余水渍,理所当然把葫芦放入怀中。 隔着薄薄的衣服,葫芦能够感受到清晰而柔韧的弧度,饱满,软软的。 葫芦:…… 他的外皮又开始微微泛红。 男女授受不清,毕竟作为一宗之主,天境宗矜持地扭动葫身。 白清胧:“算了,还是不卖你了。” 葫芦闻言安静下来。 然而女人自己先笑了。 “这么丑,装不了什么东西,谁会要啊,还是我做善事得了。” 可不,一两金都没人要的废物葫芦。 * 乏味的日子过得极慢。 但是因为抱有期待,白清胧撑过地狱般的十天,一大早天不亮就打扮一新,领过牌子跑出雕丹阁向净月台冲去。 今天是一旬一聚会的日子。 分阁之后,作为天境宗三大阁属秉着相亲相爱的宗旨,每一旬大家会集会交流术法,地点就在净月台。 作为宗主的“洁癖男”也会出席。 按照惯例,天境宗坐于台上训话,虽然隔着厚厚云气,但对于普通弟子而言有幸窥见一点儿宗主的影子都是莫大荣幸。 净月台三三两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白清胧以为自己来的算是最早,没想到前面的弟子兴奋道:“这个位置不错,为看师尊一眼,我可是四更就出来占位呢。” “四更算什么,我看见有人三更就出发来这里。”另一个男弟子笑道。 …… 白清胧低下头。 跟在这群狂热分子身后,她有一瞬间觉得格格不入,但是当那几个弟子将手指向一群人时,她的眼睛亮了。 “就是他们。”男弟子摆出城里人看乡下人的目光,“为看宗主,三更就起来折腾,也不嫌弃丢人。” 旁边人顺着话头:“好像是新来的,怪不得嘛,没有见识的凡夫俗子而已。” 听到这话,站在他们身后的白清胧淡淡“呸”了一声。 “没见识的是你们。” “天境宗有什么好看的。” “凡夫俗子?你们还没得道成仙倒嫌弃起自己来了,让开。” 她扒开人群向前跑去。 前方,九皇子和四皇子半眯着眼打瞌睡,地面铺上一层白黄浅纱,祈栖梧和杨永婧跪着翻弄几只小香囊,一根一根丝线在光下熠熠生辉。 苏见雪静静坐在他们中间。 盘腿的绝世美人姿态优雅,白到发亮的皮肤盛着细碎晨光,不用说话,不用任何表情就成为众人焦点。 白清胧对什么天境宗完全没有兴趣。 喘着气,她飞扑到美人肩头:“大苏苏!!!” 仅仅是一个拥抱,苏见雪感到一个软乎乎的团子靠在自己身上,大脑突然嗡响,身体僵得不听使唤。 她听见白清胧像撒娇一般说:“你是不知道雕丹阁那群狗东西天天欺负人……” 委屈跟雨点似的辟里啪啦掉下来,一肚子的话能够说到下辈子。 其他几个人看到白清胧也甚是惊喜,但过了一会,大家察觉出不对劲,为什么五皇女口中的生活和他们一点不相同。 他们在沙剑阁都快闲出病了。 什么?五皇女在雕丹阁吃不饱,天冷没有衣服穿,睡觉都只能窝在地上? 四皇子的火爆脾气被点燃:“走,找卓露理论,退钱!” 九皇子:“我把衣服给五姐姐!” 祈栖梧和杨永婧倒没有那么赤/裸/裸,只是低头听了一阵,拿出随身携带的暖玉。 “五殿下。”杨永婧埋着头小声说。 祈栖梧笑了,大几岁的眼里有丝直白热切:“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学会照顾自己。” 这些,在五皇女的正妃面前说出显然不太合适。 白清胧眼里露出抗拒的意味,她看了苏见雪一眼,终究没有接受,矮身继续搂住苏见雪的脖子。 “谢谢两位小姐,可我不要。” 这就是没有回转余地的拒绝了。 挨近苏见雪,她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被拒绝的祈栖梧并不死心,想到过去五皇女对自己的顾念,仍旧心存希望,她来了追问到底的倔脾气。 “只是一块玉,夜里寒冷戴在身上不妨事。” 说罢,就要亲手把玉为白清胧戴上。 白清胧:? 妹妹,你过界了。 书里原来的五皇女糊里糊涂,在祈栖梧面前没有一点存在感还对别人掏心掏肺,落得被甩弄的结局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 爱别人的前提,是学会尊重和爱自己。 祈栖梧也不对,不喜欢五皇女就要说清楚,早点断了别人的念想,不然三天两头逗猫撩狗一样同人勾勾缠缠,怪不得五皇女狠不下心。 涉及感情,白清胧最看不上拖泥带水的做派。 她打算伸出手拦住那块暖玉,身体也呈现抗拒的姿态,可是还没碰到祈栖梧的手腕,苏见雪便站起来挡在她身前。 苏见雪眼神冰冷,可弥漫着她从未见过的压迫感,白清胧朝苏见雪身后缩了缩,忍不住偷偷一笑。 “多谢祈小姐好意,我会为胧儿准备取暖的东西。” 听到陌生又亲切的称呼,白清胧耳尖一动,抬眼,苏见雪的侧面浸在光里如同白玉雕塑,祈栖梧见状面色一白。 清楚白清胧和苏见雪如今的关系,但胜负欲驱使她带着指责出口。 “胧儿?这种称呼越矩了。” “祈小姐怕是忘性大。”苏见雪迎上祈栖梧的目光,毫不退缩,也没有一点难为情,“我比胧儿年长,况且——” 苏见雪回头看了眼白清胧,语气带着宠溺和自信。 “大燕五皇女和南夏嫡公主,我们很配。” 祈栖梧:…… 骤然压来的气势和尊贵的血统横在面前,她没有任何实力能同苏见雪相争。 沉默在几人之间荡漾开去。 目睹两个漂亮女人像斗鸡一样争夺五姐姐,九皇子暗暗为五姐姐捏了把汗,在感情面前,柔柔弱弱的祈小姐变得莽撞,冰冰冷冷的苏公主变得刺狠,女人真是恐怖的存在。 九皇子偷偷拉了把四皇子:“四哥,咱们如果不娶妻,就没有这种烦恼吧。” 四皇子:“……我刚想问你。” 一把松开四皇子,九皇子生怕脑袋笨的毛病会传染,他正想着如何解救五姐姐于水火,抬眼就看见祈栖梧往五姐姐怀里塞了封信。 “五殿下,我等你的回复。”说完这句话祈栖梧转身就走。 敌人少了一个,可残留的战场硝/烟味儿更加浓厚。 九皇子以为聪明绝顶的五姐姐肯定会交出情书,毕竟苏公主看上去很不开心,保命要紧。 而现实是五姐姐收了情书,转移话题:“大苏苏,我给你带了瓶养颜生肌丸。” 她说着露出几分不在意的笑靥。 九皇子:五姐姐,你这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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