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睡的迷迷糊糊,莫名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吓得猛地从干草堆里弹坐起来。 沈酥在她大喊大叫前,连忙低声道:“别怕别怕,是我。” 如果仔细听起来,嗓音都有些哑哑的。 云芝吓死了,“我还以为老鼠。” “更怕有人摸进来。”云芝拢紧身上衣服。 不会有人摸进来,倒是有人摸了出去。 云芝借着外头微弱的天光看沈酥,语气担忧,“小姐,您是不是拉肚子了,怎么又起夜了。” 沈酥哪里是起来,她是根本没睡。 至于满头披散的头发,则是秦虞那条大尾巴狼解开的,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秦虞扯的。 “您怎么还换了中衣?”云芝揉着眼睛看沈酥。 沈酥脱掉外衫,里面是件浅青色中衣。 可云芝分明记得她晚上穿的是件浅粉色的啊。 她抱着的那个包袱里就只有一件替换的衣服,沈酥身上这件是哪里来的? 云芝用力眨巴眼,心想光线太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沈酥就地一躺,看都不看身上的中衣,拉过毛毯盖过肩头,“大人的事情你个小孩少打听。” 十四岁的小孩云芝,“?” 沈酥这件中衣当然不是她的,是秦虞秦大小姐的。 沈酥身上那件浅粉色的,被两人用来擦手了。因为秦虞的衣服布料比她的贵,秦虞说擦起来太浪费。 沈酥目瞪口呆了大半天,……觉得秦虞说得对。 这女人好狗啊。 ---- 秦虞:赔你赔你,回头都赔你。 《美艳继母曾对我始乱终弃》这名字编辑说不行,要改一个,好愁啊。
第8章 008 清晨,雨过天晴,空气清晰,视野明朗,心境开阔。 昨夜的雨太大了,不仅将闷热一扫而空,连带着把门外的小泥坑都灌满了水。 耳边青蛙咕呱乱叫,鼻间草木水润清新,闭上眼睛呼吸吐纳,甚是舒坦。 整个人好像都轻盈精神了很多。 这种山野雨后景色,在鳞次栉比的京城可看不到。 络腮胡挺着肚子站在庙门口抻了抻后背的筋,双手叉在腰上,活动完筋骨,扭头朝后喊,“醒醒,醒醒,天晴了,收拾东西吃罢饭继续赶路。” 他醒的早,有几个昨晚喝得多的,这会儿还呼哈大睡呢。 “让你们少喝点你们不听,”络腮胡走回去,挨个拿脚踢,“赶紧起来。” “雨后泥软路湿,不急着赶路,”有人翻身嘟囔一声,继续睡,“等出太阳晾晾路再走也不迟。” “这话你跟少爷说去,他要是同意,你就接着睡。” “少爷头回出门,这些常识他懂个什么。”说完那人才意识到这话不敬,讪讪地闭上嘴,不情不愿地从地上坐起来搓了把脸。 “喝糊涂了,”他道:“早知不喝那么多酒了。” “陈三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他拎来的酒不喝完多亏啊,”不知是谁哈哈笑了两声,“是不是陈三?” 陈三也刚从地上坐起来,龇牙咧嘴单手朝后捏了捏僵硬发酸的脖子,显然没睡好。 他本就心情不好,听完这话顿时更差了,“你们还有完没完。”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怎么还急眼了呢。” 陈三低头揉脖子,庙里的地也太硬了,睡得他腰酸背痛。 昨天捡来的干草都给了两个姑娘,留作她们铺在地上当床睡。 而庙里唯一那张破板床,则是归了秦虞,因为人家是少爷,皮娇肉贵的身子睡不得地。 陈三想起昨晚的事情胸口就一阵恼火,再看了看地上七倒八歪的酒坛,更是觉得肉疼。 他这是偷美不成还赔了酒。 络腮胡看了一圈,“少爷起了吗,你们谁去喂马的时候从后院喊他一声。” 别看络腮胡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心细着呢。 他把酒坛都捡起来堆在墙角,又仔细检查了昨晚点着的火堆,怕留下火星子回头借着风起了势,燃起来烧了庙。 早上吃的还是馒头牛肉干,配着干净的井水咽进肚里。 今天轮到老五去喂马,他见后院两个房间都有动静,就站在院中间喊一声,“少爷,两位姑娘,收拾完就能出来吃饭赶路了。” 云芝拉开门朝外应,“谢谢,知道啦。” 云芝见老五离开,双手将门重新掩上,“小姐,我帮您梳头吧。” “行。”沈酥刚起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整个人懒洋洋地耸肩含胸坐在干草上。 明明她的动作跟姿态和大家闺秀四个字沾不上半分关系,但奈何长了一张绝美的脸,以至于她不管做什么,让人瞧着都赏心悦目。 云芝哪怕日日对着沈酥的这张脸看,还是忍不住感慨: 她家小姐可真是仙界的绝色人间的尤物啊。 沈酥长发披肩,满头秀发乌黑蓬松,晃动脑袋的时候发丝宛如云雾般轻盈。 可能睡得不好,沈酥反手揉了揉肩膀,随着她偏头抬手的动作,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跟白玉一般的小臂。 “小姐生得真美,”云芝没念过书,不会那称赞人的词,朴质真诚地夸沈酥,“比仙女还好看。” 沈酥笑起来,桃花眼弯弯,毫不客气地点头,“我也觉得我生得好看。” 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么好的头发,要是有根玉簪就好了。”云芝拢起沈酥的长发,跪坐在她身后,替她可惜。 她们的梳妆匣留在她们的马车上,现在身上连把梳子都没有,更别提玉簪了。 云芝想起那些东西就心疼,“我攒了一年的银钱,才打了一支银簪子,还没戴过两回呢就没了。” 早知道时时别在头上了,“小姐您那些好簪子是不是也都没舍得戴啊。” 这一路上,云芝也没见沈酥用过什么金簪玉簪,她头上挽着秀发的始终是这根其貌不扬的梅花铜簪。 别的簪子云芝估不出价,但她手上的这根铜簪一看就值不了几文钱。 “这簪子对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云芝好奇,“我看您天天戴着。” 睡了一夜,云芝倒是没昨天那么担惊受怕了,加上经历了劫匪一事,云芝同沈酥也更为亲近,话比之前多了很多。 沈酥没睡饱,闻言敷衍点头,“这簪子救过我的命。” 救过她的穷命。 沈酥哪有什么金银玉簪,她唯一像样的首饰就是头顶这根铜簪。 但凡有件好看的,她都不会天天别着这丑东西。 亲娘死了,亲爹娶了后娘并把她送回老家。 娘没有爹不疼,沈酥在沈家老宅的日子,远远没有云芝想的那么舒坦。 云芝倒是天真单纯,对沈酥的话丝毫没半分怀疑,“怪不得呢。” 她给沈酥挽了个少女发髻,笑着将簪子插-进秀发中,“不过小姐脸好看,用什么簪子都一样。” 反正别人看见沈酥的第一眼,视线便凝在她的脸上移不开。 头发尽数束起来,云芝低头才看见沈酥肩上好像红了一块。 “呀,”云芝指着沈酥的肩,“小姐您这里怎么红了?” 沈酥顺着云芝的声音侧头看肩膀,眼皮重重一跳。 “是不是被虫咬了啊?”云芝连忙扯开衣襟看她的肩头依旧手臂,“没咬我,估计是小姐皮肤嫩,光盯着您咬了。” ……昨夜秦虞的确是光盯着她咬了。 沈酥讪讪笑,伸手连忙把衣襟拢的更严实一些。 这哪里是虫子干的,这分明是吮出来的。 云芝才十四岁,还没经过人事,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凡有点经验的,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酥皱了皱鼻子,心里骂秦虞怎么亲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还留了痕迹,一点都不像她。 她多体贴啊,她都挑着隐蔽的地方亲,绝对不会让别人看见! 秦虞房间里,秦虞低头看着一左一右颇为对称的两块红痕,沉默地陷入沉思。 她是弄死“苏卿卿”呢,还是弄死“苏卿卿”呢。 秦虞木着脸把布条缠上,正好盖住被人咬过的地方。 秦虞腿长腰细,站起来伸手从旁边将纯白绸制中衣拿过来,披在肩上。 低头系带子的时候,忍不住想起沈酥的话。 “你是不是没穿过肚兜啊?” “我这件是浅粉色的,上面绣着荷花。” “女儿家都穿这种。” 当时深夜光线不好,秦虞没看见浅粉色,也没看见荷花,她只亲手摸到了沈酥的女儿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秦虞眉头压得更深。 她抬手捏了捏突突跳的太阳穴,想着如今应该怎么办。 沈酥知道了她的秘密,等于多了一条可以威胁拿捏她的把柄,这对于秦虞来说相当不利。 让人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永远不再说话。 秦虞垂着眼,挑了条墨绿色的轻薄衣袍,长袍垂在脚面上,遮住她不大不小的那双脚,只露出半个黑色鞋背。 沈酥昨夜留在这里的那件浅粉色中衣,被秦虞点了火,扔在地上等它慢慢燃尽。 先利用她除掉队伍里的异己。 秦虞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件在火焰中燃烧的中衣,看它像朵粉色的花一样,从绽放到衰败,最后化为灰烬。 “苏卿卿”迟早也会跟这件布料粗劣廉价的衣服一般,用完就处理掉,无需她太过费心。 “少爷起了,”络腮胡抬头看见秦虞过来,笑着说,“吃饭了。” 沈酥跟云芝先秦虞一步出来,这会儿主仆两人正蹲在庙外水洼边,拿着小棍戳癞-□□。 秦虞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单手背在身后,“不吃了,赶路吧。” “对了,”秦虞跟老五说,“我昨夜没睡好,把我的马拴在马车前,我坐车里休息半天。” 老五应,“好嘞。” 驾车的马本来就一匹,如今绑上秦虞的马,也才两匹。在京中,有人的马车华丽奢侈,光是驾车的马就有三匹呢。 陈三听见秦虞的话,用鼻子重重地呼出口气。 没睡好,“他”睡床还没睡好? 陈三心底讥讽,昨夜秦虞没睡好,怕是睡到女人身上去了吧。 他看了看抬脚往外走的秦虞,又看了看从地上站起来的沈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酥不愿意让他得手,是想留着身子给秦虞睡呢。 贱-货,婊-子! 给他等着! 陈三发狠地系着包袱,攥进手里。 而外面沈酥见秦虞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把小棍偷偷扔了,假装她没参与这种幼稚的活动。 云芝还傻乎乎笑着呢,“小姐你快看,一戳它又鼓起来了。” 意识到什么,云芝扭头抬脸朝上看,就对上秦虞那张清冷淡漠的脸,顿时吓得脸一白,立马把脖子缩了回去。
108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